如果說普通的巨龍是一座山的話,那麼龍皇就是一座山脈。
這是一座披著白色鱗片的「山脈」,霍格騎在托爾金身上飛在高高的空中,卻依然無法看到「山脈」的盡頭,他毫不懷疑只要龍皇跺一跺腳,整個龍島就會裂成兩半。
托爾金降落在龍皇面前的空地上,等霍格下來後就很沒有義氣的跑開了,當然這也不能怪他,畢竟昨天晚上他才被揍過一頓。
霍格仰頭看著龍皇,巨大的壓力讓他覺得呼吸有些困難,龍皇想湊近點看清楚霍格,沒想到才呼了口氣,這個在他面前渺小得過份的人類就向後滾了十多圈。
霍格歎了口氣,乾脆就坐在地上不起來了,雙腳前伸,雙手後撐,身體後仰,既不容易被吹跑,也比站著更方便看龍皇。
「人類,你叫霍格?」龍皇開口了,讓人意外的沒有噴出難聞的硫磺口氣。
「是的,你好,感謝你讓我們暫時居住在龍島上。」霍格的語氣誠懇,但姿勢卻絕對說不上恭敬。
「龍島很大,幾個人類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聽托爾金說,你對『末世浩劫』有不少疑問?」龍皇有著漫長的生命,說話卻是直奔主題,不是個慢性子。
第二句話就提到了「末世浩劫」,讓霍格有些措手不及,問題太多,他根本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問起,倉促之間問出了一個他已經知道了答案的問題:「龍族也要進末世之門嗎?」
「是的,所有的龍和龍蛋。」
「什麼時候?」
「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吧。」龍皇沉聲說道,他一提三個月,霍格立即就想到了規劃者所說的三個月限期,連忙問道:「到時候你們飛到沙漠去嗎?」
「沙漠?那是什麼東西?」龍皇好奇的問道。對於龍族來說,龍皇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沒有哪只巨龍敢來和他聊天,因此沙漠這個詞他還是頭一次聽到。
「呃……就是……像海灘一樣滿是沙子的區域,只不過是在內陸。」霍格被龍皇問傻了。
「哦,還有這麼奇怪的地方?為什麼我們要去沙漠?」
「啊!對了,你的體型進不了迪卡勒大陸的末世之門,龍島上應該也有門吧?」霍格這才反應過來。
「是的,龍島上有門。」
「你不知道沙漠……難道你從來沒有離開過龍島?」
「為什麼要離開龍島?全是沙子的世界有什麼好的?」龍皇笑了起來,這是霍格第一次見龍的表情。
「也不是全部區域都是沙漠,沙漠只佔一小部分的……」
霍格開始講述起他曾經見到過的迪卡勒大陸,巨龍谷、梅拉諾、摩爾村、林海……龍皇饒有興趣的提著問題,從霍格的嘴裡瞭解到了迪卡勒大陸。
「為什麼你不離開龍島?半天的時間就能飛到了,很方便的吧。」說了一個多小時,霍格已經由仰坐的姿勢改成了躺在地上,他的脖子受不了了。
「因為龍族和規劃者曾經約法三章,一是龍皇不能離開龍島;二是在末世之門開啟之前,不得將『末世浩劫』的事說出去;三是在扼喉者出現之後,約束龍族不許再去迪卡勒大陸,托爾金私自出島,我已經懲罰過他了。」龍皇很坦然的說道。
「你認識規劃者?」霍格一直不清楚規劃者到底在這個世界呆了多久。
龍皇搖了搖頭:「不認識,這個約定已經傳承了無數個文明,經歷了無數次『末世浩劫』。」
霍格越聽越迷糊了:「為什麼要答應這個約定呢?」
龍皇這次沒有正面回答霍格,而是問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幾歲了?」
「不知道,聽托爾金說過,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古老的生命。」
這次龍皇沒有再看霍格,而是抬頭看著周圍已經十分熟悉的景色說道:「今年正好一萬歲,我是上一次文明的最後一個生物,也是這一次文明的第一個生物,在我離島之前,會把我所有的知識和記憶傳授到一顆龍蛋裡,龍蛋會繼續留在這個世界,龍蛋中孵出來的龍就是下一個文明的龍皇,這就是我們和規劃者約法三章所換來的好處——保證每一個文明裡都有龍族。」
霍格聽得目瞪口呆:「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末世浩劫』?」
「當然,」龍皇有些驕傲的說:「我也是唯一一個知道整個『末世浩劫』計劃的生物,唯一遺憾的是我不能離島,相當於是被囚禁在這個島上,不過為了龍族,這是值得的。」
霍格點頭表示理解,但這個些信息仍是讓他消化了很久,為了種族的延續,龍皇這樣做無可厚非。
想了好一會,霍格又小聲的問道:「你打得過規劃者嗎?如果龍族出面的話,說不定可以拯救這個文明。」
龍皇又笑了起來:「規劃者?來十個我也不怕,滅絕者全部來了也不可能打得過龍族,不過這並不是那個世界的真正力量,他們在這個世界使用的都是自身擁有的魔法世界的力量,可是如果遇到了太強烈的抵抗,規劃者就會動用科技世界的力量,科技世界的人雖然弱,但他們的武器很厲害,有一種武器可以通過爆炸、高溫和衝擊力殺死大範圍的所有生物,並且能讓那片區域在幾千年、幾萬年的時間內寸草不生。」
「真有那麼厲害?連龍鱗都抵擋不住嗎?」霍格吃驚的問道。
「龍鱗?」龍皇大笑一聲:「我舉個例子,就說咱們這個世界吧,其實龍島和迪卡勒大陸過去曾經是連在一起的……」
「那怎麼……」霍格還沒問出來自己就先想通了——龍島和迪卡勒大陸連接的部分是被科技世界的武器摧毀的。
「那能不能躲起來呢,比如挖個坑,躲到地下幾千米的深處。」霍格開始發揮想像力。
「幾千米?先不說你能不能挖這麼深的坑,你進下去這個坑裡怎麼活下來?另外,海洋夠深吧?滅絕者一樣能把生活在海底的生物找出來,沒有任何生命能夠逃過他們的搜索,半年之後,這個世界上唯一還剩下的生物就只有那顆龍蛋。」
霍格躺在地上沉思:沒有任何生命生命能逃過絕滅者的搜索,那麼零呢?零不知道自己被製造出來的原因,他會不會就是用來對付「末世浩劫」的呢?沒有生命的刺客,在末世之門打開之後,挖個坑把自己埋上半年,等規劃者他們離開、滅世之門關閉後再出來,不管下一個文明的主宰是什麼生物,他們都可以將「末世浩劫」的事情告訴他們,有一萬年的時間去想辦法應對,或許就能找到應付滅絕者和那種可怕武器的方法。
霍格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大煉金師、死靈聖魔導師、光明聖魔導師、大德魯伊、銘紋學大師……能讓這些人聯手的,除了「末世浩劫」之外還有什麼呢?當初遇到零的時候霍格就曾經說過,這些人如果聯手,世界上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他們不僅聯手了,還製造出零這樣可怕的「工具」來,有極大的可能性就是為了對付「末世浩劫」!
想到了這裡,霍格開始思考要不要將這個猜測告訴零,零對他來說是朋友、是夥伴、是親人,留下來就可以發揮那顆龍蛋的作用,而且還不會像龍皇那樣受到條約的限制,但是那樣的話就意味著零必須和自己分別,霍格可不是什麼聖人,他對於身邊人的關心遠遠高於下個文明的主宰者。
「還是讓零自己選擇吧。」霍格最後做出了決定。
「什麼?」龍皇沒有聽清霍格的嘀咕。
「沒什麼,我們能和龍族的人一起進入末世之門嗎?」霍格站起身來。
「想尋求龍族的庇護?可以,不過我沒辦法保證你的安全,因為我也不知道末世之門後面有什麼,記憶的傳承只限於這個大陸。」龍皇很高興霍格陪他聊了一個上午的天。
「謝謝你,我要回去了,等有空了再來和你說話。」霍格說著轉身向遠處的托爾金走去。
「我就讓托爾金跟你們呆在一起吧,你要來的時候和他說一聲就可以,食物問題也可以找他解決,另外我會告訴所有龍族,讓他們不要去你們所在的區域。」龍皇說完話,立即伸直脖子發出了一聲嘹亮的龍吼。
離得很近的霍格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耳膜差點被震破,這聲龍吼只是龍皇在說話,並不帶有任何情緒,因此說不上可怕,他完全是被震倒的。
龍皇吼完後,四面八方也陸陸續續的響起了龍吼,吼聲連綿不斷,響徹整個龍島。
霍格捂著耳朵看著龍皇,眼睛都差點對不上焦距了,龍皇這才意識到自己吼得有些早,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偏頭看向了別處。
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霍格向後一倒,正好靠在了趕過來的托爾金腳上。
托爾金馱著霍格飛回了海邊,安妮和賽拉諾臉色蒼白的跑過來問道:「剛才怎麼了?好可怕的叫聲,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霍格的腦袋暈乎乎的,柔聲安慰了她們幾句。
既然龍皇已經有令,眾人也沒必要再住在濕漉漉的礁石下面,大家歡呼過後,又開始往沙灘上搬東西。
在「搬家」的過程中,霍格把零拉到一旁,說出了他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