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輛已經來到了市中心,霍格和安妮顧不上收拾和清理,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廣場,沿路的街道都已清空,治安署的職員們努力維持著秩序,路邊的樹上、屋樣上到處都有人,有些人為了佔個好位置,早早就在高處等候,此時已經站得雙腳發軟,不過只要彩車一來,這些痛苦也就算不上什麼了——你們沒我站得高,你們沒我看得遠,這彩車遊行就是為我準備的,你們能看是我允許的,大家都得感謝我。
霍格與安妮不想在這裡空等,直接來到了廣場上,看到了第一輛彩車。
這是一輛馬戲團的彩車,車身是一隻雄鷹的身體,從身體兩側伸出了兩根長桿子,雜技班的人一個連著一個,用他們的身體組成了雄鷹的雙翼,雄鷹身上還站著一些模樣稀奇古怪的人,這些怪人就是馬戲團的招牌,能夠讓孩子們產生好奇心,能夠讓大人們產生優越感。
除了馬戲團之外,各種大大小小的劇團也有自己的彩車,演技對於一些小劇團來說是件奢侈的事,在這嘈雜的環境中也無法表演,因此劇團的招牌就是團裡的俊男美女們。他們穿得極少,很多人的全身衣物就只一塊能遮住重要部位的布,大家努力展現著自己的容貌,展現著身體的身體,吸引到人來看戲固然好,吸引到人來看人也不錯,大多數劇團的演員並不介意在表演過後私下接一點小生意,用她們的身體來換取更多的財富。
霍格沒能看到這傳說中的劇團彩車,因為第一輛彩車停在廣場中央,堵住了整個彩車隊伍,不知道是在等待著什麼。
圍觀人群中的談論聲越來越大,一些好事者開始起哄,他們對馬戲團沒興趣,要看的是那些誘人的身體,就算買不起,記在腦子裡時常回憶一下也是好的,誰願意躺在床上一閉眼睛就看到馬戲團的那些怪物呢?
突然,皇宮所在的方向白光一閃,接著如滾雷般的巨大爆炸聲遠遠傳來,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彩車隊伍再度前進,圍觀的人群則抬起頭看向天空。
原來,彩車隊伍是在等焰火,以往第一輛彩車來到廣場後,位於皇宮前的小廣場就會開始放焰火,可是今年等了好一會也不見焰火出現,彩車也只能停下來等待。
然而天空中仍是一片漆黑,並沒有炫麗的焰火出現,昂著腦袋看了半天,大家你望望我,我瞧瞧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幸好彩車隊伍已經開始前進,就算沒有焰火也有東西可以看,起哄的不再出聲,大家等待著,希望能夠盡早看到那些扮成女神、力士的美妙人物。
霍格對那片白光感到了好奇,他很想去看看,又覺得把安妮一個人扔在這裡不太好,思來想去之時,安妮忽然推了他一把,說道:「去吧,小心點,我在這裡等你。」
霍格心中一驚,隨後又是一暖,安妮好像能看到他的想法,而且似乎連思緒的轉變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不過這又如何呢?若是別人有這樣的能力,那麼霍格會對那個人保持一百二十分的警覺性,但是對於安妮,霍格或許可以把心掏給她。
對白光好奇的人不止霍格一個,街對面的幾條身影迅速的穿過人群,向皇宮方向跑去,其中一人正是斯利文。
「你也小心,如果有事跟著大隊人群跑,最好是跟著治安官,不過小心腳下,千萬別被絆倒了。」霍格認真的對安妮說道。
安妮點點頭,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霍格嚴肅的樣子,認真的男人總是很能吸引異性,「專注的臉龐」對於女性來說是一種很奇妙的催情劑。
第三輛彩車剛好駛過,與第四輛彩車之間有一定的距離,霍格完全可以從這個空隙間穿過去,但是他失敗了。
一個治安官用力的推了想穿街而過的霍格一把,這一推和剛才安妮的一推有天壤之別,彷彿跟霍格有仇似的,推完了還將一雙大眼睛瞪向霍格,好像霍格犯了什麼大罪一樣。
被這麼一耽擱,第四輛彩車已來到面前擋住了路。
這是一輛裝扮成祈禱少女的彩車,少女高五米左右,她跪在地上,低著頭,閉著眼睛,雙手十指交叉舉在胸前,模樣十分安祥。大概是重心不穩,這輛彩車走得很慢,車後面跟著好幾排人載歌載舞,霍格耐心的等了好幾分鐘,直到這些人全部走過,這才施展「無形」,從治安官身邊飛掠而過,眨眼間就消失在了街對面的人群裡。
推了霍格的治安官一楞,想不明白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呆了一陣,見霍格沒有引起什麼騷動,這才罵罵咧咧的繼續維持著治安,防止再有人衝到街上。
霍格的身影在街邊飛馳,雜亂的聲音在他身後變得越來越小,衝到了皇宮前的廣場後,他第一眼看到的,一具正在溶化的屍體,在這具屍體旁,有數具已經被鮮血染紅了的城衛軍屍體,其中一個就在剛才還在鮑德溫父女的小吃店裡吃了兩碗麵。
會溶化的屍體,這是霍格第二次見到這詭異的景象,這到底是什麼人?他們為了什麼而殺人?為什麼他們死了以後會連同衣物和武器都一同消失?
更遠的地方,十多個城衛軍分成了幾組,正在圍攻四個黑衣人,其中人最少的一組正是斯利文帶領的。
軍人在個人戰時平均實力比不上治安官,但作為城衛軍的統領,斯利文並不是個軟柿子,他拿著一把不知道哪裡弄來的長劍,走的卻是雙手劍的路子,揮、砍、劈、挑,每一招都是威猛、剛烈之極,和他對戰的黑衣人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出了性子,也是提著長劍在和斯利文對砍。
擅長纏鬥的治安官一直沒有出現,治安署的全體成員都上街維持秩序去了,或許這正是這些黑衣人挑選這個時機的原因。
三、四十個小市民也向這邊圍過來,有的是因為住在附近,出門晚了正好趕上,有的則是和霍格一樣被閃光吸引來的,他們站在遠處觀望著,這場好戲比彩車遊行要精彩、刺激一些,膽小的人看了幾眼就離開了,只剩下一群膽子稍微大點的,一邊吼叫著起哄,一邊隨時準備好逃跑。
霍格也混在這群人當中,這裡比剛才他藏身的地方更近一些,有了這群人,他逃跑起來就更有勝算了。
這群人的叫聲很快引起了那四個戰團的注意,其中一個黑衣人看到這是逃跑的好機會,只要混入這群人,逃進彩車遊行的街道,就可以和彩車隊伍一同出城。
黑衣人動了,他突然發動全方位攻擊,將圍攻他的幾個城衛軍逼退,閃身向看熱鬧的人群衝來。
看到有人提著刀迎面衝過來,人群發出了尖銳的叫聲,大傢伙行動一致的轉身就要逃跑,不過黑衣人的速度極快,眨眼間就撞進了隊伍裡,將隊伍衝出了一個大缺口。
人群徹底散開了,在逃命時,一個普通人很可能都會變成聖階強者,而一個原本的強者則很可能會變得連嬰兒都不如,就像那個衝進人群的黑衣人一樣。
黑衣人並沒有跑出多遠就一頭栽在了地上,一動不動,趕來的城衛軍又在他腳上刺了幾劍,這才回頭去幫助同位了。黑衣人的逃跑路線設計得很好,只是沒有算到人群裡會有一個霍格而已。
霍格在黑衣人撞擊到人群之前就已經站到了撞擊點的旁邊,他縮在最前面一排人的後面,等黑衣人擠開第一排人後,他準確的伸出手,拍了黑衣人一下,護臂裡的隱劍準確的刺進了黑衣人的肋間,插入了他的心臟。
刺擊成功後,霍格跟著人群一起散開,躲到了一個黑暗的角落裡。
地面反射著月光,使得站在上面拚殺的人影看起來飄渺、虛幻,幾聲難聽的金屬斷裂聲傳來,正是斯利文和黑衣人的長劍同時砍斷。
失去了可以防衛的武器,黑衣人面無表情的的看著慢慢退後的斯利文,彷彿根本看不到身邊的城衛軍,不知道自己的左掌已被刺穿、右拳已被削斷,感覺不到那冰冷的劍刃已經刺進了自己的身體。在倒下去之前,黑衣人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黑衣人只剩下了最後一個,所有的城衛軍包括斯利文都圍了上去,現在就算黑衣人想跑也來不及了。
「抓活的。」斯利文沉著臉下了命令,剛才那個黑衣人的笑容讓他渾身都不舒服,豎起的汗毛與衣服摩擦著,彷彿有千萬螞蟻在身上爬一樣。
聽到了斯利文的命令,黑衣人突然加快了攻擊速度,一連串極快的武器撞擊聲響過,他突然回劍斬下了自己的腦袋。
沒有半分拖沓、沒有絲毫猶豫,這名黑衣人砍自己的腦袋好像削樹枝一樣利落順暢、輕鬆自如。
所有城衛軍包括斯利文都楞住了,然而接下來的景象更是讓這些軍中漢子雙膝發軟,屍體開始溶化,衣服、武器、腦袋、身體、血液……僅僅幾個呼吸間就無聲無息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這詭異的情景中,所有人都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而這時,腳步聲忽然響起,城衛軍們像是受到了驚嚇的小姑娘一樣尖喝著同時轉身,把武器對向了聲響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