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了一會,老鐵匠開口問道:「專門用來招架的話,武器就不用開鋒,你又不想要有份量的武器……嗯,小子,我問你,這件武器你需要用來傷敵嗎?如果不用,找根鐵樹的樹枝不就行了?比長劍輕,又結實。」
「當然能傷敵就最好了。」霍格連忙說道,既然是武器,傷敵的功能自然是不能少的,哪怕傷敵的機率小一些。
老鐵匠斜著眼睛看著霍格,猶豫了半晌才說道:「我店裡有一把三稜短劍,不過還沒有開鋒,你要的話我可以賣給你,當然,這東西比較貴一點,因為我使用的材料極好。」
「三稜短劍?沒聽說過。」霍格老實說道。
「嗯,三稜劍是一種軍用武器,專門用來破開敵方鎧甲的,只要你力氣夠大,就連重鎧都可以刺穿,只是軍隊用的三稜劍太長太重,所以我改成了三稜短劍,重量輕、結實,也更容易施力,嗯,給人放血也是很方便的。」老鐵匠耐心的為霍格解釋。
「啊!那正是我要買的武器,多少錢?」霍格連貨都不看就要付錢,根本不懂得買賣之道。
「嗯……錢嘛……我先問你,你還要買什麼?」老鐵匠沒有直接說出三稜短劍的價格。
「錢夠的話我還想買一把好一點的匕首,最好是帶毒槽的。」
「果然是刺客,你等著。」老鐵匠轉身進家,來到了放置武器的小房間裡。
小房間十分乾燥,大部分地方都空空如野,只有最裡面的角落裡橫七豎八的堆著一堆武器,看著就像是一堆垃圾,這堆武器旁邊則是幾個擺放整齊、長短不一的盒子,精美的盒子與旁邊的「垃圾堆」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老鐵匠拿起一個短盒,輕柔的將盒蓋打開,從裡面拿出了一把模樣怪異的短劍,短劍的劍刃為銀白色,但經過特殊的打磨,不會反光,劍柄用泛黃的白布條裹著,顯然經常被使用,而且使用了很長時間。
老鐵匠小心翼翼的將纏在劍柄上的白布條一圈圈解下來,柔聲說道:「阿柳,我給你打的這把『命犁』已經在這個破房間裡躺了十多年,也不可能有第二個十年可以躺了,今天來的這小子看起來還算實在,應該不會辱沒了這把武器,就送給他吧,也算是了了我一個心願,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會來陪你了。」
解下布條,老鐵匠又將布條裝回短盒子裡,將盒子放在原處,然後蹲在那堆武器前像個拾荒者般的翻弄了老半天,這才拿起一把黑色的匕首,往小屋外走去。
走出小屋的那一瞬間,老鐵匠柔和的面色突然消失,面孔一板,慢悠悠的走回到櫃檯後面。
「三稜短劍雖然算不上是神兵利器,卻也耗費了我許多心力,好好對待它,這把匕首倒沒什麼稀奇,用膩了隨手扔掉就行,兩把武器一共……你有多少錢?」老鐵匠一邊說著,一邊將兩把武器遞給霍格。
霍格接過匕首,看也沒看就插到了腰間,既然老鐵匠說沒什麼特別之處,他也就懶得去細看。他掂了掂手中的三稜短劍,雖然比預想中的重些,但比長劍確實輕了不少,這一點點重量並不是不能克服的,接著又仔細的摸了摸劍刃,冰涼但並不順滑,像是被一個莽漢胡亂的用砂紙磨過一番,樣子確實很不起眼,但不會反光的特性卻很合霍格的口味,霍格愛不釋手的把玩著短劍,不經意的答道:「我只有十八個金幣。」
「嗯,兩把武器一共十八個金幣。」老鐵匠接口接得十分順溜,同時向霍格伸出手掌。
霍格這才張著大嘴抬著看向老鐵匠,意識到自己上當了,他苦笑著問道:「十七個行不行?留點飯錢。」
老鐵匠被霍格那可憐兮兮的樣子逗得大笑起來,說道:「十七個就十七個,你倒是挺會講價。」
霍格簡直無奈的掏出所有金幣,從中間拿回一個,其餘的全數放在了老鐵匠手上。
「劍柄自己找布纏一下,這劍沒開鋒,也不用劍鞘什麼的,記住,要是有人問起這把三稜短劍的來歷,你不許說是在我這裡買的,就說你撿的好了,可不許把劍弄丟了。」接過金幣,老鐵匠數也沒數,滿不在乎的全數倒進衣兜裡,向霍格交待道。
霍格認真的答應了,又謝過老鐵匠,這才滿意的走出了武器店,儘管花費大大的超過了預算,他的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好,一把好的武器往往能夠救命,自己的小命可不拿錢買不來的。
看著霍格的身影消失在家門口,老鐵匠自言自語的說道:「當年阿柳的人頭值百萬金幣,這把命犁至少值五十萬,十七個金幣……哼,遇到這臭小子算我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老鐵匠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完全消失,他呆呆的站在櫃檯後面,雙眼空洞的看著門外,沉浸在回憶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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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平安無事的回到學校,路上根本沒有看到理查茲派來守他的人,一直走到了校門口才想起來,就算理查茲要派人守他也不可能連上課時間都不放過,霍格算是白起了個大早,白吹了一早上冷風。
回到教室,霍格錯過了第一節課,不過這些課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就算學會了咒語他也沒辦法施展出能夠傷敵的魔法來,連最低級的地刺都細得像根針,更別說是中級或高級魔法了。
起了個大早,又買好了武器,霍格睡得酣暢淋漓,直到早上的最後一節課下課後才醒來,他迫不急待的回到宿舍,獻寶一樣的將三稜短劍展示給帕斯塔看。
看著手中的短劍,又看了看霍格床上的黑刃匕首,帕斯塔向霍格問道:「你真的是一個刺客?真的?刺客?」
原來,霍格在傷好之後就將自己的秘密告訴了這個值得依賴的戰友,得到生命祝福這件事讓帕斯塔長吁短歎的嚎叫了半天,說霍格這個根本沒有魔法天賦的人完全是暴殄天物,而在霍格說出自己是刺客之後,他更是直接拒絕相信,說霍格不把他當兄弟,不對他說實話,在帕斯塔眼裡,霍格更像是一個武士。
直到此時,看到霍格選擇的武器和霍格臉上那絲毫不做作的笑容,帕斯塔這才相信了霍格的話,只是傳說中的刺客都是和殘忍、可怕、冷血這類詞語聯繫在一起的,對大多數人來說,刺客只是一種影子,而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活人。
「廢話,我幹嘛騙你?都說了,刺客都是有自己生活的,不是民間傳說中的怪物,我連這麼大的秘密都告訴你了,你說我有沒有把你當兄弟?」霍格的心情極好,語速都比平時快了許多。
「那……如果我要雇你去幫我殺人,你願不願意?」帕斯塔試探著問道。
「那要看是什麼人了,我師父說過,真正的刺客是可以選擇自己目標的,覺得該殺的人就殺,便宜點也行,覺得不該殺的人,別人給再多的錢也不能殺,我們的道德底線只不過比普通人低一些而已。」霍格驕傲的引述著師父的話。
「什麼叫低一些?那你不會來殺我了?」帕斯塔又問。
「低一些就是說,有的人在平常人眼中罪不致死,但是如果有人願意出錢,我們也是可以考慮下手的,至於你嘛……如果下次你再說出我不把你當兄弟這種話來,殺你應該沒什麼太大的難度。」霍格是從帕斯塔這裡學到「兄弟」這個詞的,他原先一直認為是兄弟就必須有血緣關係。
「怎麼可能?我們是最好的兄弟,親兄弟都親不過我們!」帕斯塔誇張的大叫著,作勢要來擁抱霍格。
霍格露出厭惡的樣子將帕斯塔推開,問道:「你最近魔法練得怎麼樣了?有沒有進步?」
「當然有,我的魔法天賦是很高的,進步快得很,不過要是再遇到那個會放鬥氣的武士,我還是打不過他,那傢伙至少是八級武士,我連一級魔法師都算不上,不可能跟他打的,偷襲都不行。」帕斯塔沒有繼續打鬧,嚴肅的說道。
「嗯,你努力吧,我是沒辦法,不過有了好武器,正面打雖然我也打不過他,偷襲倒是有一點把握,況且就算他要正面打,我也不會站著讓他打,只要我的匕首能把他刺傷,他就算有十條命都不夠死。」霍格拿起黑刃匕首,看著尖端的一個很不平整的小凹槽,這就是毒槽了,毒藥塗在凹槽裡不容易被抹掉,刺進人的皮膚裡又很容易通將毒溶到血液中去,這是只有刺客才喜歡用的武器,因此匕刃被塗成了能夠藏匿於陰影中的黑色。
「你……你有毒藥?」帕斯塔的聲音有些顫抖。
「當然有,不過目前不打算使用,嗯,我得找種能制敵又不會毒死人的代替品,校醫室裡應該能有吧,聽說……那天晚上他們就在我身上用了。」霍格又想到了那一夜。
「嗯,當時你睡得像隻豬,我踢……嗯,沒什麼,你去校醫室拿藥吧。」帕斯塔十分難得的嚥下了半句話。
霍格將三稜短劍和匕首放到枕頭下,衝著帕斯塔「嘿嘿」一陣冷笑,然後扔下了「花容失色」的帕斯塔,向校醫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