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楊月兒不做聲,但是李全誠去敏銳的感覺到她的身子微微一顫,這才知道,這妞是吃軟不吃硬的主,也對,人家做慣了皇妃,聽慣了奉承,無人敢忤逆,自然習慣於吃軟的!
「經驗主義害死人,從實踐中尋找真理才是王道啊!」
李全誠心中暗讚,十分舒服的撫著楊月兒的山地,卻尤不滿足,又悄悄的伸進了楊月兒的衣服裡面,楊月兒轉身看著李全誠,幽幽的說道:「道理我又何嘗不懂,但是我還是擔心···」
「你知道這次受傷我有多擔心嗎?」
楊月兒伏到李全誠懷中,柔聲說道:「現在我的天下只有你,所以我不管別人的天下!」
「月兒···」
李全誠沉默良久,卻真的不忍反駁一個偏袒丈夫的妻子,李全誠不是不怕死,也不是逞英雄,他只是一個把責任看的比較重的小男人而已,不是大男人,大男人心懷天下,小男人只管自己的一畝三分,只是李全誠這個小男人現在的地兒比較大,所以要管的自然比較多。
深吸了一口氣,李全誠才繼續說道:「月兒,我是一個男人,男人有男人的責任,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我的責任便只有妻兒父母,但是我不是一個普通男人,我是建康城最大的官兒,我就要為建康城的百姓負責人,我是這天下最大的官兒那我就要為這天下負責!」
伏在李全誠懷中的楊月兒肩頭輕顫,李全誠知道她在流淚,但是卻忍住沒有看她,幽幽的說道:「你知道嗎,我曾經最喜歡的一句話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後來,這句話卻成了我最痛恨的一句話,你知道為什麼嗎?」
楊月兒抬起頭來,果然是淚流滿面,李全誠伸手擦乾楊月兒臉頰上的淚痕,道:「因為我發現,說這句話的時候,絕對是在這天下快要亡的時候,而且是那些不是『匹夫』的人說出來的!」
「真是狗屁道理啊!」李全誠悵然一歎,道:「這天下興之時沒匹夫啥事,全是達官貴人,王侯貴族在享受,當把這天下享受的快要亡了的時候,他們卻又想起了『匹夫』,所以若是以前,我自然不會管這些破事,我一介匹夫,這天下興亡干我鳥事?」
「但是現在···月兒···這是我無法推脫的責任!」
李全誠捧起楊月兒的俏臉,看著她認真的說道:「我痛恨那些人,如今我也變成了那些人,但是我想要和那些人不一樣,在我高喊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時候,我自己起碼要擔負起這份屬於我的責任!」
李全誠這次卻是沒有平時那種慷慨激昂,而是很淡然的說起這種理念,卻反而比以前那種「演講式」的宣言要多了幾分真誠。
「月兒,難道你要我變成連我自己都痛恨的那種人嗎?」
楊月兒怔怔的看著李全誠,柔聲道:「這才是真正的你嗎?」
「我也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我,但是我以為···嘿嘿···這個才是真正的我!」
李全誠一聲賤笑,探進楊月兒懷中的賤手一挑,另一隻手卻是掀開了楊月兒的裙擺,楊月兒閃身起來,一個旋身輕飄飄的躲了開去,咯咯笑道:「等你平安歸來再說!」
楊月兒雖然不會武功,但是琴棋書畫歌舞樣樣精通,這樣一旋身而起,裙擺像是綻開的一朵花兒,將那盈盈一握的倩腰襯托得更是嬌小,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加上流轉如水的妙目,讓楊月兒更是顯得嬌媚無限。
「再說什麼?」
李全誠跳起身來,正要去摟楊月兒,正在這時,門外傳來蕭冷心冷冷泛怒的聲音,道:「大人,有急報!」
楊月兒俏臉一紅,忽而又嬌媚一笑,指了指門外,輕聲說道:「壞**,你惹惱了冷姑娘了!」
李全誠自是知道楊月兒是什麼意思,想起當初在瓜州客棧曾非禮過蕭冷心,練武之人的身子和普通女孩的身子滋味大不一樣,李全誠又是心中一蕩,乾笑一聲,道:「師姐請進!」
推門而進的卻不是蕭冷心,而是白衣和呂文煥,李全誠正襟危坐,卻沒見到蕭冷心,下意識的朝門外望了望,白衣若無其事的說道:「師妹似乎有些生氣,走了!」
「咳咳···」
李全誠尷尬的笑了一聲,道:「師兄有什麼急報?」
「剛剛聽呂將軍說,蒙古軍隊分兵三路,東路已經渡江,西路軍已經南下,中軍從牛頭山推進到了馬牧和土山一帶!」
李全誠倒不顯的如何吃驚,道:「這是意料中事,師兄不會這般擔憂的!」
白衣點了點頭,道:「這是意料中事,但是臨安之事卻是出乎我的意料!」
「臨安朝廷開始轉移了!」
白衣看著李全誠,面無表情的說道:「兩宮太后在文武百官的要求下,決定遷都琉球!」
李全誠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面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這個消息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自己一手促成戰略轉移,派兵拿下琉球,沒想到還剛剛起步,南宋朝廷就迫不及待的開始奪權了,李全誠雖然未曾想過要攬權,但是南宋朝廷卻已經開始防範他了。
禍起蕭牆,這已經是一個不好的兆頭了,聽到這個消息,一種內憂外患的無力感便瞬間沾滿心中,李全誠原本就把自己當作一個打醬油的人在做這些事情,但是南宋朝廷這樣做,卻還是激起了他的怒火。
他的出現,終於讓歷史的軌跡開始作出明顯的變化了,原本皇帝太后是要在臨安投降的,但是現在,他打開了一扇全新的門戶,皇室這種見縫就能插針的組織如何會放棄這樣的機會,他們是這個世間最不要臉的生物集合體,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的把戲,他們玩的比任何人都要爐火純青!
「領導小組那些大臣是什麼態度?」
「國舅和陸相爺是竭力反對,陳宜中沒表態,其餘四人則是贊成,本來國舅和相爺反對,便已經是能定下來,但是兩宮太后卻同意了,所以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白衣嘴巴張了張,卻沒有繼續說,李全誠yin著臉,已經快要爆發了,冷聲道:「朝廷沒有文書下來?」
「沒有!但是大人的陞官了!」
白衣掃了楊月兒一眼,又看向了李全誠,道:「大人如今是「忠義智勇仁德明月王」賜紫袍玉帶,金魚象笏,官居一品!」
李全誠沉默不語,白衣、呂文煥和楊月兒卻都是緊張的盯著李全誠,生怕他發火,但是李全誠深吸了兩口氣後,竟然又平靜了下來,感歎道:「皇家啊皇家,果然只是一家,世上最自私的就莫過於皇家了!」
感歎的同時,李全誠也暗自慶幸監察院這個機構沒有公諸於眾,否則這件事自己就要處於被動地位了,現在自己第一時間知道了這件事,李全誠心中有了計較,沉聲道:「我們這邊依然要給轉移拖出時間來,轉移還要繼續,給國舅和陸秀夫傳信,讓他們敦促轉移力度,加快速度!」
「估計沒用了,據山主說,國舅被軟禁在家,陸秀夫正忙著搬皇宮裡面的金銀財寶呢!」
李全誠終於無語了,無力的擺了擺手,道:「行了,傳信陸秀夫,請他在搬完皇宮之後再做吧!」
「大人,下官建議傳令高嵐劉整,派精兵迎接朝廷文武!」
呂文煥小心翼翼的詢問,雖然他知道這件事會讓李全誠為難,但是卻必須要做的,李全誠不好開口,便也只有他呂文煥來開口了。
朝廷這是明顯的釜底抽薪,做的賊不地道,但是人家是朝廷,不要臉又有什麼辦法呢?李全誠心中雖然明白呂文煥是生門意思,高嵐、劉整那邊有水師五萬,其餘諸路軍也多半在福建一帶周圍活動,這是當初在襄陽城定下的計劃,也就是說,不管是福州,還是泉州,都是自己的地盤了,南宋朝廷要去琉球,沒有自己點頭肯定是去不成的,但是這個命令自己是下還是不下?
南宋朝廷佔據正統,自己是朝廷命官,如果自己不點頭,那麼別人就會要問,你李全誠想要做什麼?想要擁兵自重嗎?要是以前,李全誠自然是一句「滾球」回復所有的質疑,但是隨著他越來越融入這個時代,對「規則」這種玩意的感觸就越來越深刻了,大義這種玩意還是要重視的,起碼表面是要重視的!
就在這時,楊月兒走上前來,肅然道:「聖人云,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如今天下將亡,責在朝廷,左丞相兼戰前總指揮使李全誠大人,憂國憂民,朝廷此事做的實在太難看了,李大人大可不必忌諱,當以轉移大事為重!」
李全誠一愣,還沒摸清楚楊月兒啥意思,呂文煥和白衣卻雙雙躬身行禮,大聲讚道:「淑妃娘娘英明!」
楊月兒抿嘴一笑,道:「兩位大人言重了,本宮身為先帝淑妃,無法上戰場為國效力,但是該說話時,本宮絕對當仁不讓!」
見三人一唱一和,李全誠終於反應了過來,神馬是大義?為國為民就是大義!神馬是正統?俺李全誠的女人『淑妃娘娘』就是正統啊!如今正統和大義都全了,李全誠心結一解,便立刻說道:「師兄,傳令劉整高嵐以及泉州附近諸路師長,將皇上、兩宮太后以及朝廷文武百官在泉州好生安頓,切莫被海風吹病了身子!」
這話無疑就是告訴高嵐劉整,讓他們好好看著點那些不安分的人,但是場面話卻是說的漂亮,想了想,李全誠又道:「傳令竇文和暗影師兄,揚州府知州,龍文虎等人,讓他們嚴加防範,以阻擋蒙軍西路大軍!」
白衣領命而去,李全誠忽然一聲輕歎,道:「呂兄,你說我本無爭權之心,為何近日依然還是走上了這條路呢?」
呂文煥呵呵一笑,道:「大人可知梁山好漢否?」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本官不會做宋江的!」
李全誠冷笑一聲,道:「我之忠是忠於這天下,不是忠於朝廷!」
呂文煥自然是裝作沒有聽到,楊月兒有心安慰,但是當著呂文煥她也不好說,卻聽李全誠又說道:「上古之時施行禪讓制,天下之主,德者居之,至夏始,禪讓廢,施行父子傳承,子子孫孫萬世基業,始皇一統天下,傳自近日,卻已經千朝萬代,根本沒有長盛之王朝,呂兄以為何故?」
呂文煥一愣,皺眉道:「下官一粗鄙武將,實在愚鈍!
「月兒以為何故?」
李全誠當著呂文煥喊楊月兒「月兒」,頓時讓楊月兒俏臉一紅,偷偷的瞪了李全誠一眼,氣呼呼的道:「本宮不知!」
就在此時,孫建功推門而入,有些古怪的看著李全誠道:「大人,忽必烈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