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兩千了去不去
李全誠自然不是真的詐屍了,只不過,在這伸手不見銀票的雷雨夜出現這麼一個孽障,連雷公都嚇得手一抖,一個炸雷打偏了,劈到了李全誠前面兩三長的地方,亮光一閃,映的李全誠臉色一片煞白。
李全誠本已經死了,只是沒有死透而已,寒涼的雨水澆在臉上,處於假死狀態的李全誠頓時被澆醒了,醒來後,發現眼前一片漆黑,李全誠還以為在夜裡,一起身,腦袋猛地磕到了石頭上面,饒是這貨皮糙肉厚,還是被砸的頭暈眼花,差點又被砸暈了過去。
摸索了半天,六面皆石,李全誠終於明白了過來,自己是被埋了!
那蛇毒太過厲害,又有麻醉作用,待李全誠發現過來的時候,自己嘴巴已經變成了木頭一般,雙唇像是甩出了兩坨肉一般,沉甸甸的。依稀記得當初苗妍在揮手,似乎想要輕撫自己的臉,李全誠一雞凍想把臉湊上去,但是身子卻往後倒了,以後的事情李全誠便渾然無知了。
又一個閃電撕裂了夜空,一塊木牌上血色一閃,李全誠一愣,順手抽了出來,一看,頓時吸了一口涼氣,喃喃道:「這小娘們也忒狠了···竟然玩起了血書的把戲···」
李全誠眉角顫了顫,道:「這得多疼啊···」
「蒙古帝國嚴妙公主、駙馬李全誠同穴之墓」
「這個女人啊···給一個破名分就把老子埋了···還同穴···說的這麼文藝,卻也沒見你躺進來——」
李全誠略帶譏諷的自語,只不過嘴角揚起的那笑容,卻是顯示出了他內心的sāo蕩,不管怎麼說,從沒被人追過的李全誠這次卻被一個公主倒追,而且強娶了——雖然其中原因頗值得玩味,但是不得不承認,這事兒還是挺令人陶醉滴。
「咦——」
李全誠一身驚咦,發現自己懷裡放著一件疊好的···褻衣——竟然是褻衣!!!
看到這衣服,李全誠便知道苗妍想的是什麼了,古代有衣冠塚的習俗,且不論蒙古人是不是跟漢人一樣也有這種習俗,但是有用褻衣做衣冠塚的嗎?
苗妍的褻衣是一件很普通的白色蠶絲褂子,很像後世的那種男裝睡衣,當然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就她那平原,估計穿什麼也一樣,想起她那平胸,李全誠便升起一絲惡趣,將苗妍的褻衣輕輕的聞了一下···
好吧,並沒有傳說當中的幽香,什麼氣味也沒有,畢竟敞開放了這麼久了,就是李全誠的襪子也會變的沒有味了···。
「咦——」
李全誠又是一聲驚呼,似乎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一般,李全誠又發現了新大陸,那是一小揪頭髮,李全誠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頭髮雖然長了不少,但是也只有十來厘米左右,肯定這不是自己的。
「難道是那小娘們的?」
李全誠並未多想,就要將那頭髮丟掉···這褻衣可以留作紀念,平時聊以自慰,但是這頭髮嘛——
啊——
忽然,李全誠豁然一驚,頓時想起了在古代似乎有「結髮夫妻」一說,頓時愣住了,暗罵自己作孽,轉念一想,這結髮夫妻不是要要男女雙方的頭髮繫在一起嗎,看來還是俺想多了···
李全誠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卻是硬的跟野豬毛似的,這種髮質又如何「結髮」?
「看來還真是沒想多啊···」
李全誠一聲輕歎,再也猥褻不起來了,看著那塊屬於兩人的木碑,頓時便感覺那血色的字跡開始無比的沉重了起來。
天已經大亮,李全誠走出了林子,進入了一個小鎮,找人一問得知這是一個叫做「慈孝鎮」的地方,但是李全誠卻有些傻眼了,他來到這大宋朝不過二十多天時間,而從襄陽到南陽的時候走的是水路,哪裡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好在這個地方同樣也是在南水水系的範圍,其中河流眾多,都是匯入了南水,李全誠便不再著急,飽飽的吃了一頓之後,跑到渡口想要租船,然而連續問了十幾個船家,聽說是要去襄陽,一個個腦袋搖的跟磕了藥似的,李全誠都將價錢提高到了兩百兩了,卻還是沒有人敢接。
一者他們都是小船,進南水河極為危險,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為這個鎮屬於蔡州管轄,蔡州如今乃是蒙古人的地盤,的慈孝鎮也還駐紮著一隊元軍,雖然只有三百人,但是對這個數千人的小鎮的威懾力還是很大的,兩百兩銀子雖然是個大數,但是卻也要有命來花不是?
更要命的是,蒙古人的通緝令已經「升級更新」了,新版本的圖像不是一個非洲人了,而是一張白描,眉眼間和李全誠又那麼一兩分相似,其次,新版本還有了李全誠的正式名字和確切官職,另外,新版本還附加捆綁了兩人,自然就是老瓦和老馬兩人,三人行蹤的懸賞已經到了白銀百萬兩!
得知這個情況,李全誠更加不敢多留了,對於這種在敵占區打游擊的戰術,李全誠可不敢玩,於是動了買船的打算,剛要開口,一個少年走了過來,有意無意的撞了他一下,低聲道:「兄弟,要船嗎?」
李全誠還未說話,那少年卻已經低頭匆匆走了,李全誠一愣,想起了幾句熟悉的台詞——兄弟,要手機嗎?帶卡的···兄弟,要票嗎?我車上有人···兄弟,要住房嗎?有小卡片···,李全誠心裡面頓時升起了一股子溫暖,就像回到當年那火車站口,與那些遊走於車站灰色地帶的人,體驗一把電影裡面那種暗線接頭的感覺。
這一次,李全誠沒有像往常一般,看也不看那些灰色人一眼直接擦肩而過,而是追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近一炷香的時間,李全誠發現早已經遠離了鎮中心,來到了郊外,水草茂盛,一條小路通向了水草從中,淹沒不見,而此處的空氣也比鎮裡更加濕潤,涼風之中帶著一股子江河水風特有的淡腥味,應該是快到河邊了。
李全誠心中開始忐忑起來,這貨莫不是個水寇吧?
就像水滸裡面寫的那樣,先用蒙汗藥放到,拿的錢財之後問一句是要吃餛飩麵還是吃刀板面,如果是吃餛飩麵就將人用身子捆成個粽子,綁上石塊再沉進河底,如果是吃刀板面則是一刀將人宰了再沉屍河底。一般情況下水寇都會勸那些倒霉蛋選餛飩麵,混沌面做起來容易,還不用擦刀,而且效果是一樣的···。
李全誠胡亂想著,只不過這小子年紀還不大,自己雖然不會武功,但好歹也是搞過特訓打過仗的人,對付這樣一個小子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忽然,李全誠被一陣清亮的歌聲打斷了思緒,那是一種江南小調,女子的聲音如同流水叮咚一般清脆,一抬頭,一座茅草屋躍然於眼,由於水草太高,只能看到茅草屋的屋頂,而前面早已不見了那青年的身影。
而這時,水草裡面一陣悉悉索索,李全誠心中一驚,以為有埋伏,剛好腳邊有一塊石頭,李全誠順腳一踢,將石頭砸進了草叢裡面,只聽見一聲慘叫,一條大黃狗三步並作兩步的竄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叫,叫的那叫一個淒慘啊,李全誠眼角顫了顫,這時候,傳來了那少年的聲音,道:「喂——你不是要船嗎,怎麼還不出來?」
聲音離得很近,李全誠才走了十來步,眼前豁然開朗,一個聲音吃驚道:「滿兒,你在跟誰說話——啊——誰把大黃打傷了!」
「姐姐,是一位要船的客人,大黃是他不小心砸傷的,他說會付藥費的!」
那少年笑嘻嘻的看著李全誠,睜眼說瞎話卻是說的格外理直氣壯,李全誠嘴角抽了抽,那小破孩還真會坑,竟然坑到自己這個坑祖頭上來了,不由感到好笑道:「到底有沒有船,我要去襄陽,錢不是問題。」
「叫你來自然就有船,只不過你剛才在鎮上也看到了,你出價都已經到兩百兩···」
即便李全誠說錢不是問題,但是少年卻還是不放心,他年紀不大,但是卻已經是老江湖了,這樣的話他聽多了。
「這裡是十片金葉子,大概兩百兩銀子的樣子,權當定金,到了襄陽我再給你兩百兩,你看如何?」
少年大喜,還沒說話一個聲音冷冷的插了進來,道:「不行!」
「呃——三百兩如何?」
「一千兩都不去!」
李全誠這才發現說話的已經不是那個少年,而是一個大概十仈jiu歲,身穿灰色布衣的年輕少女,長得並不怎麼漂亮,臉色有些蒼白,或許是吹多了冷風的緣故,但是相貌卻是很清秀,很乾淨,即便穿的是農家麻布衣服,但是那股子清新感卻依然還是讓李全誠眼前一亮。
「一千兩都不去?」
李全誠有些為難了,弱弱的問道:「那兩千兩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