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聶冰正盤膝坐在沙發上,披著被子,雙手捧著橙橙的課本,看得極為認真,專心,仔細,以至於佟雪出來,聶冰都未發覺。
「你在學習?」佟雪問道。
「啊!是佟姐姐!」聶冰嚇了一跳,連忙放下書本,想要站起來。
「別動,你腿不方便,在被窩裡就行。」佟雪走了過去,坐在他身邊,從他手中接過課本,只見是一本語文書,上面有拼音,還有一些簡單的漢字,才幼兒園,圖畫多過字,自然簡單得很,講的是一則烏鴉喝水的故事。
「我,我看不大懂……,姐姐,你能不能教教我?」聶冰用渴望的眼神望著佟雪,清澈,充滿了求知慾。
「好吧,我來教你!」佟雪頓時愛心氾濫,難得這少年還喜歡學習,現在,喜歡學習的孩子可不多了!
「先教你拼音吧,學會了拼音,這課本上的字你都能輕易學會,就算有不會的,以後也可以查字典!」
當即,佟雪手把手教了起來,語聲溫柔,容顏嬌艷,呵出的氣息溫潤,充滿了一陣一陣蘭麝之香,也就是聶冰,心無雜念,完全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之中,換了任何一個男子,恐怕都不能蛋定。
佟雪吃驚地發現,聶冰這人記憶力竟然極好,學習能力也極強,幾乎是過目不忘,幾百個字很快就會讀會寫,意思也能說得出,唯一缺憾的是可能初次寫字,那字呀,歪歪扭扭,連橙橙都不如!
但相對於他的天分來說,這一點完全可以忽略,寫著寫著就熟練了嘛,沒有誰生來就會寫字,古往今來的那些書法大家也都是夏練三伏,冬練三九,朝夕苦練出來的!
聶冰雖然不識字,但論心智,理解力,卻遠比同齡人要成熟,多年乞丐生涯,看慣世間冷暖。
「看什麼呢?……這是英文辭典,我以前買的。」
「我可以學嗎?」
「你漢字都沒認全,就想學英文啊?還沒學會走就想要跑了啊!」佟雪嬌笑,風情萬種,兩排潔白的貝齒猶若上等的羊脂美玉雕琢而成,不過一想到他變態的記憶能力,就將那本辭典拿過來,讚許地說道,「好吧,看在你這麼愛學習的份上,先教你幾個單詞!」
「嗯!」聶冰重重點頭,眸子中有一股飢渴之意,似久旱大地遇見甘霖。
「我說一句,你跟著我讀!」
「you,me……」
佟雪教一個,解釋一個,越教越心驚,還真逆天了,有這麼聰明的人嗎?這麼聰明還淪落為乞丐,簡直是天妒英才啊!
「beautiful,美麗的意思,意思是很漂亮!」佟雪心念一動,指著一個稍微複雜一點的單詞讀道。
「beautiful。」聶冰跟讀,同時默記其字母組成。
「好,不錯,再來一遍,beautiful。」
「beautiful,……姐姐你很beautiful。」聶冰發音準確,一學就會,眼神清澈。
「喲,小傢伙,這就學會拍馬屁了?」佟雪滴溜溜地白了他一眼,就站起來,笑著道,「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你也學了上百個漢字和單詞了,天都快亮了呢,抓緊時間睡一覺,明天再繼續!」揉揉他的碎短髮,回房去。
聶冰沒來由呼吸一緊,腦袋微微有些眩暈,不過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只以為自己傷勢還未康復,當即聽話地鑽進被窩,睡覺,同時默默運轉寒梅傲雪訣心法療傷。
………………
第二天,佟雪專門去舊書市場買了一些小學的課本,一年級到五年級的都有,專門給聶冰學習,橙橙畢竟是幼兒園,一個晚上,那課本就已經不適合聶冰了。
天氣晴了又yin,yin了又晴,轉眼又是飛雪連天,這是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寒冬。白日間,鎮上的行人又稀少起來,晚間就更不消說了。這種小鎮,本來就夜生活不豐富。
不過這樣也好,正好適合聶冰潛伏。每日看書,習武,反而過得格外充實,佟雪也教他一些簡單的數**算,偏向於加減乘除,順帶講一些自己平時做生意的心得,也算是將「來跟媽媽學做生意」這個謊給圓了!
但是,慢慢的,聶冰發現,佟雪的臉上現出了幾分愁容。稍微一想,就有些明白,大概是這些天,為了讓自己斷肢生長得更快,餐餐大魚大肉,花費不少,而店舖裡的生意則受惡劣天氣的影響,越發冷清,想來這便是佟姐姐憂愁的緣由所在吧!
唉,這怎麼能讓人過意得去?男子漢大丈夫,又成小白臉了,這跟往日當乞丐乞討又有何區別?
聶冰煩躁地將手中的書籍一扔,站起來,望著窗外飄揚的大雪!該死的雪!
想了一下,就朝樓下走去。
剛剛走到一樓樓梯口,正要進前面的服裝店,就聽見店裡來了兩個人。是兩個男人,開口就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喲呵,佟老闆,天寒地凍地還堅持開張,生意不錯嘛!」
聶冰將門悄悄打開一點,從門縫裡瞧出去,就見到說話的那名男子大約三十出頭,一進店來就脫了帽子,拍打著雪花,脖子上一根大金項鏈,耳朵上穿孔,好幾個銀光閃閃的環形裝飾物,另外一個則孔武有力,看起來有些傻,搓著手,咧嘴而笑。兩個人都不去挑衣服,而是盯著佟雪美艷的臉龐和身材,不停打量。
「哪有。這也是沒辦法不是,不開張,生計都成問題,小本生意,能做成一筆就是一筆。來,兩位兄弟,抽煙,抽煙!」佟雪臉色十分難看,勉強笑了笑,從抽屜裡拿出一包煙來,給二人分發,並親自點火。
聶冰在門後十分鬱悶,神仙姐姐啊,幹嘛對這兩人這麼客氣!一看就不是來買東西的,趕他娘的!
那個穿許多耳洞的癟三吸了一口煙,以自以為很瀟灑的姿勢朝佟雪吐了一口悠悠揚揚的煙圈,佟雪峨眉輕蹙,退開幾步。
「佟老闆,咱們也是老熟人了,規矩就不多說了,還是那個數!」癟三伸出五根手指來。
佟雪難為地道:「張兄弟,你也知道,這冰天雪地的,我今兒個可是一件衣服都沒賣掉啊!」
「嗯?!」戴耳環的癟三頓時臉色不愉,使了個眼色,身後的孔武漢子就朝前走了一步,將手放在了衣服架子上,大有不給錢就給你掀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