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叔,你說王二驢子那倆狼崽子在哪掏的?」山林中,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兩個人踩的雪地咯吱咯吱直響。問話的正是洪小牛。又高又胖的自然就是大老李。
「估摸著是在野狼洞掏的,那從前是個防空洞,據說是小日本鬼子修的,解放期間裡面還住過土匪,後來土匪被消滅了,就成了狼窩了。咱這邊的是出口,靠近烏拉嘎那邊有個入口,那入口大,汽車,坦克都能開進去。這些我也是聽我父親那輩人講的,估摸著不假。」
大老李講到這,一臉嚴肅的說道:「那裡面路亂得很,四通八達的,王二驢子真他娘的命好,還能活著出來。」
洪小牛聽到這,都為王二驢子捏了把冷汗,說道:「這下好了,他去了縣裡,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大老李哈哈大笑:「前面,就是我挖坑的地方了,走吧。看,有貨。」說完,大老李邁大步向前走去。
洪小牛眼睛一亮,一邊小跑著跟著,一邊打量起這附近來。這一片雖然是深山,但是樹林不算茂密,有不少大片的空地。卻是適合挖坑。
再往前走不遠處,幾條獵狗都分散開了,眼睛都瞪著下面,圍著一處坑地不停的吼叫著,
兩個人跑到近前一看,呵,一隻袍子正頓在三米深的坑底不停轉悠著,尋找著出路。坑底散落著樹葉和樹杈,看到有獵犬在洞口徘徊,這只狍子的眼神裡充滿了恐懼感。
洪小牛一陣感慨,人家這才叫下套呢!這大坑有三米深,下寬上窄,坑口大概是直徑兩米左右的原型,坑底是直徑三米的一個圓,真不知道大老李怎麼挖出來的。
「老李叔,這狍子咋進去的?」
「坑口撒上一圈鹽水,鹽是百味之王啊,任何生物都少不了這東西,這上面蓋上樹葉和樹杈,再弄上點浮土,一下雪,就啥也看不出來了。這袍子聞著鹽水味就會舔,舔著舔著就下去了。
大老李興奮,指著狍子說道:「小牛,你說是要活的,還是要死的。」
「活得吧,死的可惜了這狍子血了。」洪小牛滿身顫抖,激動的看著大老李。
「嘿嘿,這狍子的腿可厲害,就是野豬也能被它踢個跟頭,今老李叔就叫你看看,什麼叫活捉狍子。拿著。」大老李把獵槍塞給洪小牛,那截鋼絲繩伸展開來,放倒洞邊。把大棉襖一脫,只穿了個背心,圍著這大坑就轉悠開了。
那只狍子緊盯著大老李,似乎這個人帶給它的恐懼感要比那幾隻獵犬更猛烈。不停地在坑裡上躥下跳著。就是蹦不出來。
突然,就在狍子往上躍的功夫,大老李跳了下去。噗通一聲悶響,大老李就著了地。那只狍子一看他跳了進去,揚起後蹄,就要蹬大老李。
力道之大,強如大老李也要避其鋒芒。大老李一側身,讓過兩隻後蹄子,雙手抱起狍子腰就把狍子摔倒在地,狍子當時就被摔了個氣暈八素,大老李一隻大手一按狍子的前蹄,另外一隻大手順著大腿摸上去抓住後蹄子,雙手一併攏,就把狍子的四個蹄子全部捏在一起。
「繩子。」
洪小牛趕忙把鋼絲繩遞了下去。
大老李幾下把袍子捆好,雙手舉過頭頂,『嗨』一聲,就把袍子扔到了坑邊上。狍子疼的嘶溜嘶溜直叫喚。幾條獵犬嗷嗷叫著就把這只狍子圍了起來。
洪小牛傻眼了,就像看西班牙鬥牛士的精彩表演一樣,過程雖然短暫,卻是乾淨利落。一百多斤的狍子,舉起來再從坑裡扔出來,這力道,洪小牛覺得那些舉重冠軍也不見得做得到。
洪小牛向著坑底伸出手去,大老李擺擺手:「不用,早挖好了上去的鐙子了。說完,踩著坑裡挖好的鐙子,幾下就爬了下來,拍拍雙手上的泥土,嘿嘿直笑。
「走吧,這東西可是好東西,還是公的,看到那鞭沒有,這東西的鞭可以假冒鹿鞭賣,泡上酒,那就是藥酒,壯陽,城裡人就唉這玩意。不過說實話,這東西的效果可比鹿鞭差的多得多。連鹿鞭的十分之一怕是也趕不上。」
洪小牛瞪大了眼睛:「假冒?不怕被看出來麼?」
「看不出來,99%的仿真,只要把根上那點毛一切,別說城裡人,就是咱山裡的老獵人都看不出來。」大老李一提狍子腿,把狍子抗在肩上,兩個人以前以後向著來路趕回去。
……
天色將暗的時候,洪小牛和大老李就回到了九溝鎮。
大老李的狗爬犁一進村子,村子裡的人看到了就打招呼,這個說道:「喲,大老李,又弄啥新鮮玩意了。狍子?給我切塊唄!」
「去你大爺的,老子費勁巴力的弄的東西,憑啥給你,要就自己套去。」
那個又說道:「老李,回頭去你家喝酒啊,袍子肉,香呢!」
「好說,你帶上酒,別他娘的再弄酒精兌的糊弄老子了,上次一舀子喝的老子頭疼。」
兩個人風風光光的就來到了洪小牛家門口。
「小牛,去,把你家的大盆拿個來,在你家宰了。咱山裡的規矩,勞者都有份,分你一半。」
洪小牛知道自己啥也沒幹,人家就要分一半,不好意思的說道:「老李叔,這個,你就全拿回去吧,你幫我打架的事別跟我爺爺說就成。」
大老李眼睛一瞪:「那算啥子事,我給你一半不光是為了這規矩,主要還是你家那狗,你這孩子,非要我說明白呢!」
「這個啊,你等著,我跟我爺爺說去。」洪小牛連跑帶顛的就把大老李請進了院子裡。
洪四秧子在院子裡急的火冒三丈,來回逛游。「汪汪汪汪」一陣狗叫聲傳來。
洪四秧子回頭一看,洪小牛領著大老李進來了,這邪火上湧,抄起癢癢撓就衝了過來:「小王八羔子,叫你打架,叫你打架,咋沒打死你個兔崽子。」
洪小牛一愣,頓時明白過來,肯定有老師來過了。要不然爺爺不會急成這個樣子。
洪小牛一轉身,躲在了大老李身後。大老李也明白過來,一群人炒著刀追一個,肯定有人看到,有人看到就會傳。整個屯子不過巴掌大,這事肯定早傳開了。
大老李伸出一隻胳膊,攔在洪四秧子面前:「哎,哎,哎,四叔,四叔,小牛這不沒事麼,你看,這不活蹦亂跳的麼,一點皮都沒破,你看,還給你帶回了狍子。」
洪四秧子一乾巴小老頭,左跳一下,右跳一下,就是夠不著洪小牛,一生氣,把癢癢撓扔了出來。吧嗒,敲在了洪小牛的腦袋上。
「哎呦。」洪小牛捂著腦袋就蹲了下去。
大老李和洪四秧子均是一愣。
洪四秧子心裡咯登一下。壞了,別沒叫別人打壞,倒叫我給打壞了。兩步躥到洪小牛跟前,看著洪小牛的腦袋,問道:「洪福啊,打哪了?告訴爺爺,唉,真他媽該死,你說你沒事惹什麼事啊!快給我看看,打哪了?」
洪小牛把手一收,嘿嘿笑道:「沒打著。」
「你」老爺子哭笑不得,輕輕的在洪小牛的腦袋上來了一巴掌:「給老子滾屋裡去。」
大老李也是哈哈大笑。
洪四秧子撿起癢癢撓,對著大老李說道:「老李啊,把這狍子先扔這吧!進屋坐,進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