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的父親轉身自己回了房間,關上門,把我們拒之門外。
筱筱終於有勇氣說出了對父親的不滿,不過她並不是很高興,父親難過,她也難過。
我的手機響了,原本在這個時候應該安慰安慰筱筱。
我走到一邊,手機來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奇怪的接聽,卻驚訝不絕。
電話是茶館的服務員給我打來的,她說她們今天真的招待了一個客人,叫瑪莎拉。
「謝謝,謝謝。」我連忙謝謝這位辦事給力的服務員:「你幫我留住她,我現在就過來。」
「我已經按照你的話告訴了那位客人,她答應會在這裡等你。房間是3233。」
「嗯。」瑪莎姐,終於讓我找著你了。
轉身回到客廳裡,筱筱有些難過。
不過這個時候我顧不了這麼多,因為我知道,再錯過一次和馬莎見面的機會,下一次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筱筱,十分抱歉,我這裡有緊急的事情,可能要先走一步了。」我先把筱筱按在沙發上:「其實你爸爸剛才說得對,一個男人想問題要顧全大局!」
我安慰了幾句筱筱,然後她也說不耽誤我時間,讓我去忙吧。
一路奔跑到樓下,打出租車到茶館。路上要是遇到一個紅燈,我都快急瘋了。
終於抵達目的地,我連忙找到那個房間。
敲敲門。
是一張多麼熟悉的臉龐,瑪莎拉的頭髮相比兩年前長了一些,可能經常做保養的緣故,兩年並沒有顯老,反而更加有三十歲女人的那種韻味。
屋子裡還坐著一位和馬莎差不多年齡的女人,應該是好朋友。
見到馬莎,我心跳的很快。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表情很木訥,我傻笑了一下,揮揮手:「馬莎姐,還記得我嗎?」
馬莎仔細打量了我一眼,好像沒看出來。
我一拍腦袋,連忙把這一直粘著的鬍子給摘了。或許還有光頭和時間的原因在內。
瑪莎拉看著我一點一點開始有印象,但只是覺得這張臉有些眼熟:「你是?」
瑪莎拉沒認出我,多少有些失落。也難怪,我們在一起只認識一個月的時間,再且我現在變化這麼大,剃了個光頭。
我只好自己識趣的回答:「是我,熊小松。還記得馬莎姐以前在酒吧,好心為我解圍一次。」
我這麼一說,瑪莎拉終於已經想起來了。
不過她表現的很冰冷:「你還來找我幹什麼?」
瑪莎拉的態度很不好,想要關門趕我出去。
我連忙擠到房間內:「馬莎姐,我想我們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我找你找的好辛苦,我想今天一定要和你說清楚才行。」
瑪莎拉冷笑了笑:「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我正在和我老同學聊天,有什麼事以後見面再說。」瑪莎拉對我態度冰冷無比,讓我感到內心也異常灰暗。
「不。」我死賴在這裡不走:「馬莎姐,今天我們一定要把話說清楚。」
瑪莎拉有一位同學,正在喝著茶,看我們倆鬧的:「馬莎,既然這孩子這麼想和你和你解決什麼誤會,你就坐下來一起說說唄。」
瑪莎拉眨了下眼睛,感覺既然趕不走我,在這裡賴著時間也讓人看了笑話。
瑪莎拉同學見我們倆相持著,搖了搖手中的茶杯,忽然站起來:「我覺得這茶葉挺不錯的,去外面問問有沒有賣,帶回去幾包。你們聊。」
瑪莎拉的同學給我們留下了空間,自己走出去。
小包廂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瑪莎拉不想理我,但我很想問問當年到底出了什麼事。
好久,我們終於心平氣和坐了下來:「馬莎姐,謝謝你當年對我那麼好。我可以發誓,絕對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我真的很想知道是不是有人說了什麼,讓你一瞬間對我態度轉變的那麼快。」
瑪莎拉很假意的闊然笑笑:「你真的沒做什麼昧著良心的事?好,那我問你,我約你那次去咖啡廳,你為什麼沒來。後面的幾天,你又去哪了,做了什麼事?」瑪莎拉隱約有些憤怒,不過很難讓旁人察覺。
「我…。」那天我記得很清楚,我已經從那會計那拿到了賬本,正準備去交給馬莎拉,然後我們約定在一家咖啡廳見面。可就在我去咖啡廳的半路上:「那天我去咖啡廳找你的路上,不知道被什麼人給打了。」
瑪莎拉輕蔑一笑,感覺我的話有些戲劇和離譜。
「我說的是真的。」我很認真的看著瑪莎拉:「如果我真做了什麼壞事,我今天也就不會來找你,不應該是我躲你躲的遠遠的才是嗎?」
「那之後呢?」瑪莎拉平淡了一點,繼續問我。
「之後…,我被一群人打暈了,衣服被人撕扯爛了。幸好有一個朋友經過我那附近,才救了我。」我如實的回答:「其實,那天我已經拿到了公司的賬本,我打算去交給你,沒想到在半路中遇到了惡性襲擊。我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安排。我昏倒後,上衣不見了,賬本也丟了。隨後的兩天,我在家裡養傷,好不容易能站起來了,我第一個去找瑪莎姐你,沒想到。我一回到公司,就聽說公司即將倒閉了…。」我指了指腦袋:「你還記得嗎?那天我去見你的時候,腦袋上還有包紮。」
馬莎拉邊喝著茶,顯然沒有相信我說的話,感覺就是在聽故事:「那你想聽聽我的另外一個真實版本嗎?」
「嗯,你說。」我比較禮貌,認真的看著瑪莎拉的眼睛。
「我在咖啡廳等了你很久之後的第二天,李涵挪用了公司一大筆錢。這一筆錢沒有用於任何項目,業務。憑空匯去了一個帳號。」瑪莎拉說了一半,緊緊的看著我。
我沒有一點心虛:「誰的帳號?」
「你說呢?」瑪莎拉和我就這樣對視著,她很凌厲的看著我,我很清白的回望著她。
瑪莎拉難不成說是匯給了我的帳號?
「你是想說,李涵匯給錢的那個帳號是我的?」我一下子有些可笑了:「她為什麼平白無故匯一大筆錢給我?」
終於在這個時候,馬莎拉察覺了一絲不對的地方,她看著我的眼睛,似乎感覺到了其中的清澈:「真的不是你…?」
「我發誓,我從來沒有卡上多出來一大筆錢。」我抬著手對天發誓:「馬莎姐,李涵有給你說過為什麼匯錢給我嗎?」我知道後面一句話是我多問,當然有理由。
瑪莎拉開始慢慢相信了我的眼睛,但仍對我有些不相信:「我讓你調查公司內務資金的事情,是一本賬本。就如你所說,你已經拿到了。就在你消失後的第二天,李涵來找到我,給我看了一張轉賬單。我很驚訝,問她這麼大筆錢打給誰,還有為什麼給我看?李涵很有理的回答,還責怪我,是打給我的好助理。李涵說你拿到賬本後,發現了裡面的秘密,拿去要挾她,她沒有辦法,才給你匯一筆錢。」
「等等。」我及時打住了瑪莎拉的話:「我拿到一本賬本怎麼可以要挾她?」
瑪莎拉低了低頭:「…,李涵不得已告訴了我,其實我們這家公司完全是幫後面一家大集團處理些財務問題。如果這本賬本交給警局去,會惹上大麻煩。不僅是我,還有我老公。」
「你相信了?」我看著瑪莎拉一點一點凌人的氣勢慢慢脆弱。
「嗯。」瑪莎拉微微點點頭:「你知道,以前我一點都不瞭解公司財務的狀況,所以才拜託你去調查。但公司我呆的比你久,我的老公我心裡也清楚。我早就察覺到了很多奇怪的地方,當李涵告訴我的這些,其實我心裡早有預料過。」
瑪莎拉的話應該一點點解開了當年那場不解之謎。
我慢慢回想馬莎的那家奇怪公司,那個公司裡的人每天能去那麼好的餐廳吃午餐,那個公司的人,手頭裡的工作從來不讓我和美悅這種公司新人插手。
他們在處理著什麼東西?真的是幫巨虎洗黑錢?
「對了,服務員說的我老公的朋友就是你?」瑪莎拉突然想起來服務員交代她的話。
「沒錯。」我點點頭。
「你知道我老公在哪?」瑪莎拉急切的眼神看著我。
不過我應該讓她失望了,搖搖頭:「我只是…。」
「只是什麼?瑪莎拉很激動的看著我,希望從我身上得知她老公一點信息。
「我只是以前偶爾得知你老公的名字,我不知道用我的名字你肯不肯見我,所以才讓服務員這麼說。」其實,我原本想把警局的事情告訴瑪莎拉,她的老公和黑社會集團有關係。但我覺得瑪莎拉現在還不全知道她以前那家公司的事情。看來鄭警司說的那句話的確沒錯,很多事情,還是你不知道的好。
不會有顧慮,不會有包袱。
瑪莎拉當然有些失望,看她的樣子,她應該很久沒有見到她老公了。
我看著我和馬莎姐的關係稍微好了一點:「姐姐,你當年對我的好我都記得。但是我真的沒有如你說的一樣要挾李涵,得到一筆錢。我說過我去找你的那天被暗算也是真的,或許是有人故意安排這個局,讓我中計,然後他們襲擊我,搶走賬本然後藉機挪走了一大筆錢。再說,銀行的轉賬單只是一張紙,不像錢還有一些防偽標誌。轉賬單很可能是經過電腦ps仿做出來的。」
我的語氣一點一點緩和。
瑪莎拉看著我的眼睛,應該也慢慢相信我,如果我真拿了那一大筆錢,我沒有必要再來找她,可以一個人逍遙法外了。
「你說的那個人,是李涵嗎?」馬莎拉懂了一點我的意思:「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安排的?」
先是故意讓我接近那個會計,然後不干擾我,讓我成功取得賬本。
再半路暗算我,改天又告訴瑪莎拉說我得到了這本賬本然後要挾他們,他們又以瑪莎拉的安全,和他老公安全作為理由,只好順理成章給了我一筆錢。
最後公司周轉不開,瑪莎拉幸幸苦苦談下的那麼多單子沒辦法完成,一筆筆違約金將公司拖垮…。
也許這就是以上我整理後的猜想,為什麼我懷疑是有人設計好的,而不是巧合在路上遇到一個劫匪呢?
因為對方有一個漏洞。就是他們以為我得到賬本後會打電話給瑪莎拉邀功,告訴她我拿到賬本的事情。這樣後來的要挾就可以順理成章,更讓瑪莎拉相信。
但唯一的一點,就是我拿到賬本後,只是告訴馬莎約個地點見面。
導致了他們的計劃並沒有達到完美。
當然,以上都是我個人的猜想,僅僅是猜想。真正的謎底還要找到幾個當事人。
房間內平靜了一點。
瑪莎拉最後選擇了相信我,我們的誤會也一點一點說清了。
我話鋒一轉:「馬莎姐,這兩年過的還好嗎?」
「能怎樣呢?」瑪莎拉手中玩弄著茶杯,低頭呵呵一笑。
「現在還是一個人過嗎?」我只是想問問,既然她老公拋棄她了,她其實可以找另外一個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