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大怒喝道:「無恥!」凌空衝起八極光芒吞吐真氣chun江碧浪似的湧入右手苗刀陡然噴湧出二十餘丈長的熾烈青光轟然橫捲猛撞在李衎那雙光斧上。
「彭」地一聲紫火光斧應聲變形李衎身軀劇震朝後踉蹌飛跌臉色大變這一刀氣浪之狂猛竟更勝先前數倍!不敢有絲毫懈怠耳廓轉動雙斧飛舞奮力抵擋苗刀進攻。
十餘丈外赤松子飛騰狂吼瞬間恢復人形重重跌落在地時而飛旋翻滾時而蜷縮一團身上碧光點點烏血不斷地從身下滲出。饒是他神功蓋世被這萬千冥火蟲附體亦無半點對策。
火族群雄紛紛疾奔而出方yu相救當前四人卻慘叫迭聲接連僕身倒地劇烈痙攣頃刻間便僵直浮腫雙目圓睜再無半點呼吸。
晏紫蘇喝道:「大家站離三丈之外萬萬不可靠近。」繞著赤松子飛掠每隔四尺插下一根北海沉夢香以三味真火燃著。紫煙裊裊異香撲鼻。
「咻」地一聲一隻冥火蟲從赤松子臂上彈而出焦縮跳動既而二隻、三隻、四隻……成百上千的蠱蟲自他體內拋彈而出被晏紫蘇火針一一釘穿在地。過不片刻遍地焦黑蟲屍螢光閃耀。赤松子雖然仍蜷作一團簌簌顫抖痛楚之狀卻已大為減緩。
李衎目不視物聽見眾人重轉歡呼隱隱猜著大概又是驚愕又是憤怒他受囚百年備受煎熬。對赤帝父子恨之入骨。今日獨闖天帝山早已不抱生還之望只能盼百般折磨赤松子而後親手斃殺。了此宿怨。想不到最夠關頭竟被這妖女攪得功虧一簣心中之悲憤自是難以描述。
當下縱聲狂笑猛的一陣急攻將蚩尤迫退翻身飛旋。徑直朝赤松子衝去雙斧縱橫呼嘯十餘名火族將士想要回身阻擋立時被劈得血肉橫飛。剎那間便已殺開血路衝至晏紫蘇上方。光斧雙雙破風急舞朝她當頭怒斬而下!
晏紫蘇心頭一寒忽聽赤松子縱聲大喝:「老賊受死!」奮起餘力驀地從地上衝彈而起水玉柳刀光芒爆舞勢如巨龍破空狂飆倒捲「轟」當空赤光炸舞那雙紫紅光斧如水波劇蕩李衎「啊」地一聲慘叫。登時如斷線風箏似的飛跌出十餘丈外。鮮血如長虹狂噴右臂已被齊肩斬斷!
赤松子哈哈大笑道:「娘娘。孩兒替你報仇啦!」火炬映照下長迎風亂舞臉上交摻著狂喜、悲傷、仇恨、暴怒……各種神色扭曲而又猙獰驀地踏風衝起雙手緊握水玉柳刀再度朝著李衎急斬而下。
當是時西邊「嗚嗚」破風激響一個青方盾急旋怒舞不偏不倚地檔在呼吸一窒強聚的真氣登時渙散身不由己地朝後跌退數丈。
山頂嘩聲四起一道人影閃電似的衝掠而來凌空抓住方盾淡然揖禮道:「赤雨師他雙目已盲手足殘斷早已生不如死縱有血海深仇又何必一定要娶他性命?」紅衣飄飄秀色絕倫赫然正是刑天。
赤松子大怒笑道:「小子他殺我娘親滅我族人此仇此恨又豈是雙眼雙足所能抵消!你若想救他就先自殘手足再來和我理論……」
話音未落「吃」地一聲鮮血飛濺刑天已將其左手食指齊掌剁下淡淡道:「他縱然十惡不赦也是刑某授業之師恩同再造只要赤雨師肯留他一命區區手足又算得什麼?」
眾人哄然赤松子亦是一怔想不到他竟真的甘心捨己以救心中湧起敬賞以意驀地收起水玉柳刀哈哈笑道:「這老賊有你如此忠義的徒弟算是他地造化好只要他交出八郡主的屍體用囚南荒我就暫且留他一條狗命。」
他被萬千冥火蟲噬咬經脈、骨骼已受得創依仗著強烈的仇恨與信念才得以畢集起強沛真氣此刻殺氣一消再也支撐不住又腿一軟頓時坐倒在地。
火簇群雄如釋得負紛紛喝令李衎說出烈煙石下落。
李衎臉如金紙眼白翻動喘息說大笑道:「小兔崽子老子是生是死豈能由你?你要我生我偏要死;你要那小丫頭的屍體我偏叫你永遠也無法找著!」猛地抬起左掌光焰吞吐重重地擊在自己天靈蓋上。
「彭」地一聲響火焰竄舞七竅流血艙上兀自凝固著那憤恨怨怒的獰笑軟綿綿地委頓在地再也不動彈了。
眾人失聲齊呼蚩尤又驚又怒衝掠其側輸氣運脈卻已遲了半步。他既已死自然再也無法知道烈煙石屍身的下落了!流沙仙子格格笑道:「氣雖斷魂未消。說還是不說也未見得由你。」銀光爆閃子母蜂針暴雨似的貫入李衎頭顱稍一凝頓又立時倒she而出繽紛落入她的掌心。
她揚起那蓬銀針秋波流轉笑吟吟地掃望火烈群雄:「你們既然這麼想要找著郡主不知哪位甘作犧牲作一回這流魄孤魄的寄體呢?」
眾人臉色齊變這才知道她竟是要以「搜神種魄**」將李衎殘留的神識種入活人體內從而感應其魄找著八郡主。但此法至為妖邪詭異稍有不慎寄體便會被所種魂魄侵據輕則狂錯亂重則神魂盡滅。更何況能否從李衎殘魄中尋得烈煙石消息尚屬疑問。
還不等烈炎應諾蚩尤、刑天已踏步上前齊聲道:「讓我來!」
晏紫蘇花容微變傳聲嗔道:「呆子!你脊骨內的伏羲牙新封不久還嫌那些邪魂厲魄不夠多麼?」
蚩尤聽若罔聞朝著烈火抱拳朗聲道:「二哥我這條性命是八郡方所救當日不能擴她周全已是百死莫贖愧恨難當。今日若再不能綿盡心力他日九泉相見又有何臉顏?」
他聲如洪雷慷慨沉鬱聽得眾人心中慼慼烈炎眼圈微紅輕輕點了點頭正yu答應忽然一個聲音遠遠地叫道:「蚩尤小子別聽那臭丫頭胡說八道什麼」搜神種魄**「只要你乖乖地把伏羲牙送給我們別說找回屍體就算你叫她起死回生又有何難?」
話音未落又聽一個聲音道:「此言差矣伏羲牙原來就是我們地怎麼叫『送給我們』?應該叫『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前一個聲音怒道:「他***那你上個月『借』了我的『仙芝果』怎地現在還不『還』?」
後一個聲音喊道:「你記性怎地如此不好?五穀輪迴天道循環我不是隔ri就在你果盆里拉了泡屎了麼?你若嫌不夠我再額外『送』你一泡便是不用你『還』了還不成麼?」
群雄哄然叫道:「靈山十巫!」轉頭望去更是聳然動容紛紛失聲道:「斷浪刀!」「龍牙侯!」
但見夜色蒼茫雪山連綿一道人影沿著冰嶺爭掠來青衣鼓舞白飄飛右肩上扛著一個水ri棺赫然正是科汗淮。奔得近了隱隱可見那水晶棺上坐了五對身長約莫三寸的孿生精靈其中兩個長得獐頭鼠目的正搖頭晃腦、口沫橫飛地爭吵不休。
眾人大奇議論紛紛不知久未出現大荒地龍牙侯為何竟會與這十個古靈精怪的巫攪在了一起?
西王母呼吸窒款堵身子陡然僵硬癡癡地凝望著那夢縈魂牽的身影淚水險些湧上了眼眶。原以為崑崙一別已成永訣當此刻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如鍍霜雪那張清俊落寞的臉顏恍如隔世她突然感到一陣難以遏止的喜悅和悲傷和一種莫可名狀的懊悔與淒惘。
有一剎那熱血沸湧多麼想、多麼想甩脫自己甩脫一切甩脫這滿山喧沸的人群朝他飛奔呵!
多麼想緊緊地抱住他任憑冰雪掩埋了雙腳任憑淚水沖刷臉頰。多麼想依偎在他懷裡聽他吹奉著笛曲數著飄落的雪花。
多麼想像從前一樣各他並肩躺在茫茫冰川上仰望著漫天星辰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連夢中都是十指緊扣永不離分……
但這些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片刻間她便已屏除雜念調整呼吸容se又恢復了冰雪一般的平靜瞥見他肩上所扛地水ri棺心中陡然朝下一沉忽然明白他為什麼要重返大茺了!
普天之下除了靈山十巫又有誰能消解北海不蛛地劇毒?科汗准重諾守信一言九鼎當日為了保護自己立誓遠遊東海再不踏入大荒半步想不到念ri這了解救龍神竟不惜自食其言!一時間心疼如絞酸苦妒怒如枉chao大浪捲席吞溺指尖竟忍不住又微微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