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斜照塵糜翻舞。
蚩尤閉著雙眼與烈煙石指間相抵當空飛旋銅鏈叮噹脆響渾身真氣在陽蹺脈中滾滾奔騰只覺那暖流從足尖直衝頭頂又翻至腦後鳳池穴如此循環迴旋了小半時辰腰際「日月穴」突然產生了一股極大的漩渦氣浪指間登時一抖心中大震:「又來了!」
自昨日正午以來兩人循氣修行時奇經八脈中便各有一處穴道產生這種異狀彷彿被雷電所擊又像被漩渦卷溺酥麻戰慄說不出究竟是舒暢還是難受。起初還以為是走火入魔凜然駭懼但真氣又偏偏沒絲毫差亂逆轉之像只是彷彿被瞬間吸入深不可測的洞淵過上片刻又自會從丹田洶洶湧出。
但此次這氣旋來得尤為猛烈虎衣鼓舞銅鏈亦叮叮劇震猶如被磁石所吸陡然緊貼在兩人腰上既而「辟里啪啦」脆響不絕遍地的獸骨竟一一飛起朝他凌空繽紛撞來。
正待鬆開指間旋身落地忽聽上方「咿哇」大叫人影縱橫二八神人突然疾衝而下狂風暴雨似的從四面八方朝他們洶洶攻來蚩尤、烈煙石大凜反身螺旋飛轉剎那間便與他們對了三十餘掌「轟轟」連聲氣浪乍舞週身麻痺。
這十日以來兩人雖然真氣大增彼此合作越轉默契但比起這銅頭鐵臂、同氣連枝的八個樹妖仍遠為不如鬥不到百合狂風撲面氣光疊爆「日月」、「期門」、「神道」……等八個穴道齊齊一痛八道狂霸已極的真氣轟然撞入。
「鐺朗朗!」
銅鏈陡緊蚩尤眼前一黑登時與烈煙石背靠著背重重撞到一起;那八個雙頭人環繞飛轉十六隻手掌緊緊地抵在他們那八處要穴上氣浪洶洶將兩人壓得憋暴yu炸動彈不得。
四周狂風怒旋塵糜、樹葉、碎石
……如滾滾渦流在他們週遭盤旋飛舞越轉越快連氣也喘不過來了只覺得體內翻江倒海奇經八脈直yu迸裂炸散。
耳邊隆隆震響夾雜著那八個樹妖咿哇怪叫又聽「彭彭」連聲八處穴道陡然一鼓二八神人飛身躍開。兩人金星亂舞「哇」地噴出一大口淤血雙雙撞落在地。
經脈如燒真氣亂撞八個穴道抽搐跳動劇痛之中又覺得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彷彿身體也如這山洞一般被豁穿了八個大洞連吸上一口氣也有八道狂風從「日月」八穴忽忽灌入。
正自驚疑駭怒忽聽一個柔美清脆的女子聲音咯咯人笑道:「兩儀相濟八極相通恭喜兩位成為伏羲、女媧門下弟子!」語調略帶生澀古怪像是番幫蠻人。
兩人陡吃一驚齊聲喝道:「是誰?」轉頭四顧石壁巋然洞內空空除了那環立著的二八神人並未見任何人影。
那聲音又銀鈴般地笑道:「這般默契果然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難怪不過十日便能悟透壁圖奧秘築基八極。只是這壁上的陰陽交媾圖何以不修?否則也不必白受這番皮肉之苦啦。」迴旋繚繞如在耳畔卻聽不出究竟從哪裡傳來。
蚩尤心中大凜這神秘人究竟是誰?藏在洞內這麼多時日自己竟始終不曾覺!
烈煙石又羞又怒冷冷道:「何方妖人有膽子胡言亂語卻沒膽子顯露真身嗎?」雙手緊握銅鏈眼波流轉只等她一現身便立即痛下殺手。
那聲音咯咯笑道:「好一個潑辣的小丫頭對你師姐也這般沒大沒小。是不是氣我每天瞧見你夜裡心醉神迷地盯著這愣小子呆的模樣?我若是顯露了真身你是不是便想殺我滅口呀?」
「住口!」蚩尤聽此人句句都在拿他們調侃取笑怒氣上湧森然喝道「我不管你是誰八郡主是火族亞聖清白聖潔又是喬某的救命恩人若再敢含血噴人我必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烈煙石聽他護衛自己雙頰霞湧心中陡然一甜。但想到連日來與他之間的種種情狀都落入這神秘人的眼中又不由耳根如燒殺機大作。念力四掃卻始終察覺不到半點異動。
那聲音咯咯大笑道:「碎屍萬段挫骨揚灰?我倒是求之不得呢。」笑聲陡轉淒厲竟似有些悲憤淒涼又道:「既然我的小師弟、小師妹這般敬重師門便讓你們瞧瞧大師姐的真容吧。」
洞內驟然赤光怒爆四壁如紅霞飛舞但見那中央石柱漸漸變得通透如水晶隱隱顯露出一個窈窕浮凸的人形。
定睛凝看赫然是一個雪膚明眸的少女身著綠莽皮衣笑靨如花明艷絕倫;雙手、雙足被四道混金銅鏈緊筋鎖扣而那四個銅鏈環扣穿過石柱厚壁恰好扣連著蚩尤二人身上的十六條鎖鏈。
蚩尤微微一愣怒意金消。當日南陽仙子觸犯族內重罪才被封印在帝女桑樹柱之內;這少女瞧來不過不過十四五歲年紀究竟犯下何等重罪竟會被牢牢鎖住四肢封鎮在這太古囚獄的石柱之中?
烈煙石見她耳垂上懸著兩個赤銅人蛇環突然想起赤霞仙子曾說過這種耳環是太古蛇族的聖女方能佩帶之物再瞧她左臂上一點淡淡的硃砂紅心下一凜冷冷道:「我道閣下是何方妖孽原來是蛇族數千年來唯一一個被罷黜的『聖女』。據說八齋樹是用八株甘木嫁接而成難怪這八個妖怪會這般聽你話了。」
那少女俏臉暈紅仰頭大笑道:「小丫頭還算有些見識。不錯我就是神族亞聖、不死國主林雪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