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工代賑,這絕對是目前處理難民最好的辦法。所以當梁薪提出大農場區的概念以後立刻得到了李微言的贊同,接著梁薪又和李微言討論了一下大農場區的細節。敲定了初步的計劃以後李微言立刻前去執行,他與他的老師曹元正一樣,屬於那種執行力特別高的人。
難民的問題暫時有了一個解決的辦法,梁薪心裡也微微鬆了口氣。他將身體靠在椅子上,眼睛閉著用右手揉了揉額頭。以梁薪的功力本不會感覺到累,但是整天需要處理繁多的政務讓他心裡感覺有些疲憊。
梁薪剛剛閉上眼睛沒多久,突然門外傳來御前近侍徐福的聲音:「皇上,破玄道長求見。」
「二師兄?」梁薪睜開眼睛對著門口道:「請他進來。」
「是!」徐福應了一聲後立刻將門推開,很快破玄急沖沖地走進來。
梁薪從位置上站起身來迎向破玄:「師兄,找我有事嗎?」
破玄點點頭,臉色有些沉重地說道:「跟我一起去一趟玄虛門吧,師父找你,他老人家……快不行了。」
「什麼?」梁薪頓時失聲叫道,他驚詫無比地問道:「怎麼可能?師父他老人家乃是通玄巔峰境界的人,半隻腳都已經跨進入虛境界了,怎麼可能說不行就不行了?」
破玄搖搖頭,歎了口氣道:「師父他已經一百五十八歲,相信你應該很清楚什麼叫天人五衰吧。」
「形體枯槁、華發脫落、腋下流汗、身體發臭、喜眠難醒。天人五衰?」梁薪瞳孔微微縮了一下,以破虛的年紀,如果無法突破到入虛境界有此天人五衰的跡象也屬正常,如果天人五衰一一出現,那麼就代表天人將亡,即是破虛快要不行了。
梁薪趕緊問破玄:「天人五衰現在師父走到哪一步了?」
「身體發臭。」破玄道。
「第四衰。」梁薪愣在了原地,出此天人五衰之相,任憑梁薪再有回天之術也無法救治了。因為這天人五衰根本就是一種病,而是人隨著年紀的增長,生命力的流逝而出現的一種現象。說實話這並不算是一件悲哀的事,生老病死本身就是人必然要經歷的一個過程而已。普通人活到七老八十就已經算是不錯了,況且破虛還活到了一百五十八歲。
不過也正是破虛活到了一百五十八歲,所以很多時候大家忘記了他的年紀,甚至忘記了他是會死的。包括梁薪也是如此,突然聽聞這個消息他感覺整個人彷彿被雷電擊中了一般,腦子裡面嗡嗡作響。
梁薪愣了愣後對破玄道:「師兄,什麼都不說了,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師父再說。」
「好。」破玄點點頭。
兩人說走就走沒做任何一絲停留,梁薪換了一身便服以後給李微言留下了一封手諭以後立刻跟著破玄一起離開。
梁薪與破玄全都是當世少見的高手,二人一出了皇宮以後因為急心趕路所以沒做任何停留,直接運轉輕功就開始走。二人趕了一天一夜的路,竟然直接從汴京城到了京兆。這樣的速度,說二人日行千里那簡直就是在侮辱二人。
到了京兆,梁薪和破玄體內的真氣都損耗不少,加上二人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於是二人選擇了在客棧休息一下。
梁薪和破玄選擇的客棧叫做狀元樓,之所以取這個名字好像是老闆家中祖上曾經出了一名狀元。
可以看得出,在這京兆府狀元樓還算是比較有名氣的,此刻雖然已經臨近正午,但畢竟還沒有到達真正的飯點。但是狀元樓的大廳已經坐滿了人。
於是乎梁薪和破玄隨著店小二一起去到了二樓。
給了店小二一點打賞後梁薪讓他準備幾個上好的酒菜,拿一壺好酒過來。店小二接了打賞千恩萬謝的退出去了,乘著酒菜還沒有上桌之前破玄閉目還算蓄養起了真氣。
對於破玄這隨時隨地可以入定的能力梁薪還是十分佩服的,比如他就做不到。
梁薪推開窗戶往下面地街道上隨意的看了看。
下方,一架紅色的轎子正被人敲鑼打鼓的往新郎家中送著。街道兩邊的行人看著那紅色轎子議論紛紛,梁薪那過人的耳力自然聽的十分清楚。無外乎就是什麼「那李老爺真是夠風流,都五十還娶這麼一方年輕的小妾。」「別說了,這姑娘好像是怡芳樓裡最紅的姑娘,那模樣漂亮的好像年畫兒裡的天仙一樣,這李老爺可是花了不小的代價才把這小娘子弄到手的。」「有銀子就是好啊,要是你我有銀子,也定要……」
梁薪笑了笑,聽見路邊的行人說那轎子裡的新娘子漂亮他倒是起了興趣,反正閒來沒事他右手一揮,一道真氣推過去將轎子的窗簾吹開。裡面那姑娘蓋著紅蓋頭,不過也被梁薪的真氣吹掀了起來。
梁薪雖然只看見一個側面,但也看出那女子皮膚白皙,瓊鼻挺翹小嘴輕抿是個美人胚子,梁薪搖搖頭自言自語道:「唉,還真是可惜了,如此一顆好白菜看來注定是得被豬拱了,一看那小娘子就是被迫的,還流淚呢。」
「咦?」突然間梁薪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只見下方的街道上一個渾身破爛,頭髮披頭散髮亂入雞窩從街道後面一路跑過來,他一下攔在轎子面前大聲叫道:「璉兒,你快出來跟我走,璉兒!」
「哪裡來的叫花子竟然攔我家李老爺的轎子,真是找死。」站在轎子旁負責押送婚轎的李府管家大怒直接那叫花子模樣的男子道:「來人啊,給我打,把這狗東西給我亂棍打死!」
那李府的管家開了口,隨著轎子一起的幾個李府家丁立刻衝過去,手中拿著抬彩禮用的木棍子對著那叫花子就是一頓打。
「住手!」梁薪大吼了一聲,他一下從窗戶鑽出去整個人如同大雁一般飄飛過去。
那一聲大吼夾含著真氣,所以在場的人全都懵了。梁薪落地以後站在那叫花子模樣的男子身旁,他右手揮了一下,那幾個李府的家丁立刻倒飛出去砸在街道兩邊的攤鋪上。
看到這一幕,那李府管家和李府的家丁嚇了一跳,李府管家戰戰兢兢地喊了一聲:「小兔崽子,你有種就別跑,看我回去找人來把你亂棍打成肉泥。」
梁薪沒有理會那李府管家,而是低頭看著那叫花子模樣一般的男子問道:「怎麼樣?受傷沒有?要不帶你去醫館看看?」
男子抬頭看向梁薪,這一看,他眼睛立刻濕潤了。男子一下哭出聲來,他抱著梁薪的小腿痛哭道:「老師,我終於看見你了老師,嗚嗚嗚……」
能夠稱呼梁薪為老師的人不多,一個是童武,另外一個是白靈素,最後還有一個勉強可以這樣喊,那就是太子趙桓。這個好似叫花子一般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趙桓。
聽見趙桓哭的如此淒慘,梁薪心中有些不忍,他伸手拍了拍趙桓的頭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淪落到現在這樣的境地?」
趙桓一邊哭著一邊說道:「林衝他廢了我的武功,逼是將皇位傳給了他。我從江南出來以後就來到這京兆找璉兒,但是路上我的包裹被土匪給劫了,來到京兆以後才發現璉兒已經被人賣到了青樓裡面,我沒銀子替她贖身,所以我……」
「轎子裡面的是太子妃?」梁薪微微一愣,他走過去將轎簾掀開,然後將那紅蓋頭給揭下來。
紅蓋頭一掀,露出來的果然是一張美麗非凡的臉龐,不是朱璉還能是誰。
很明顯嫁給李府老爺朱璉是被迫的,她雙手和雙腳都被繩子捆著。梁薪笑著對朱璉道:「好久不見了太子妃。」然後握著朱璉手的繩子真氣一發,繩子立刻斷開。
朱璉掙脫開來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梁薪替她把了一下脈,原來她被人餵食了可以令人暫時失聲的烏節草。梁薪從懷中取出一顆雪蛤解毒丸給朱璉餵下,然後又幫朱璉將腳下的繩子解開。
梁薪將朱璉從轎子裡面扶出來,趙桓大喊了一聲:「璉兒!」
朱璉一下跑過去撲進趙桓的懷中,她也大聲哭著叫道:「殿下!」
趙桓哭的更加傷心,他語無倫次地說道:「璉兒對不起,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了,我發誓,這輩子我只有你這一個妻子,我會對你好一輩子,我發誓……」
梁薪看著趙桓和朱璉,心中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感觸。
經歷了這麼多,趙桓沒有能夠恢復趙家江山,反而淪落到如此田地。但是從某個角度上來說趙桓無疑也是幸福的,人生中能夠遇到這樣一個女人,無論你如何對我,我實在無怨無悔的愛著你,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恐怕也屬於最大的幸福之一吧。
梁薪看著趙桓和朱璉抱在一起,而此時那剛剛逃走的李府管家果然折返回來,這一次他也的確叫了不少人。
看了梁薪他們,李府管家就大聲叫道:「給我上,老爺說了,往死裡打,出了什麼事他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