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遺憾叫做擦身而過,有著一種悲傷叫天人永隔。
雲靜歇斯底里地一陣大哭之後終於安靜下來,她靜靜地看著無慾的臉龐,伸手輕輕地撫摸著。不口花花的無慾其實看上去劍眉飛揚面容俊朗,可以猜測他年輕時肯定是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翩翩佳公子。
雲靜靜靜地述說,像是自言自語更像是再給人講故事。她說道:「三十年前,我陪著師尊一起去萬流山看天下青年才俊比武,在那裡我看見了你。你當時穿的是一身青色長衫,腰間別著玉簫,手中拿著長劍。
比武時你以一手流雲劍法一路勢如破竹無人能敵,三甲排位賽時我看得興奮就鼓了一下掌,你看我一眼走了下神,然後被人打下擂台最終得了一個第三。
你說你喜歡我,我說我們道不同。我下山後就找師尊說我要還俗,師尊給了我一個月的時間考慮。說是如果一個月以後我還是想要還俗她就答應我。結果……你一個月剃了個大光頭跑到菩善門來跟我說你做了和尚。
為了這個事,我足足氣了你三十年……」
說到這裡雲靜笑了,笑容中帶著自嘲。一開始她是生氣,氣無慾做了和尚。後來她是放不下身份,她和她的師姐是菩善門最具天賦的兩名弟子,江湖中逐漸稱她為神尼。她怕自己遭受江湖人恥笑。後來也有人說無慾是少林寺最具天賦的弟子,說他是未來接任方丈的最佳人選。如果不是他喝酒吃肉,恐怕他早已經是方丈了。她也怕自己耽擱無慾,所以她一直沒有接受無慾的愛意。
她覺得無慾喝酒吃肉使他做不了方丈,所以她也討厭無慾喝酒吃肉。結果她現在才知道,無慾喝酒吃肉原來是為了她。她也才明白過來,無慾從來就不想做方丈。
雲靜默默地撿起身旁的短劍,然後站起身來。她扭過頭,目光從魔宗四大護法身上一一滑過。雲靜氣勢全開,固定她髮髻的木簪一下崩斷,她那一頭黑絲無風自揚。
梁薪心中微微一驚,他在雲靜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樣的氣機。那是一股煞氣!充滿著無情,帶著濃濃的蕭殺意味。
雲靜此刻再也不是那個率性耿直,表面蠻橫實際心存善念的雲靜。只見她冷冷說道:「有些債,必須用血來償還。」
話音落,雲靜對準夏雨衝過去。夏雨是個使暗器的高手,但拳腳功夫只是二流。剛才她一次性將身上所有的暗器都扔了出去一個沒剩,如今她等於變成了沒牙的老虎。
雲雷、鳴電、柳風自然不會讓雲靜逼近夏雨。三人一起拿著兵器迎上雲靜,雲靜短劍轉了一個圈,一個雲雷、鳴電、柳風三人手中的兵器一起刺入雲靜的身體。
梁薪微微一驚,他還以為雲靜受了重傷,但是隨即他失聲叫道:「殘影?」
所謂殘影,不過是速度太快,眼睛一直沒有分辨過來。比如手在眼前快速揮舞,你會看見手的殘影。但那樣的殘影只是一閃而過,怎麼也不可能想雲靜那道殘影一樣足足停留了一秒鐘。
雲雷首先反應過來,他回頭一看時心中微微鬆了口氣,因為魔宗聖女已經反應過來一劍刺出擋住雲靜。以魔宗聖女的武功,擋住雲靜一時半刻絕對沒有問題。
但是接下來的變化卻讓雲雷傻了眼,雲靜竟然沒有躲聖女的那一劍,她一把握住聖女的一劍,手中短劍一下刺向夏雨。
夏雨呆住了,雲靜那劍太短並沒有刺中她。可是她還沒來及得放鬆就感覺喉嚨一涼,雲靜手中短劍居然激飛出去一下貫穿了夏雨的喉嚨。夏雨,死!
「砰!」聖女愣了一下後回過神來,她一掌打在雲靜的腹部。雲靜倒飛出去,空中一口鮮血飄灑。
「師叔!」沈方怡大叫一聲飛過去將雲靜接下來,然後沈方怡也往後倒退了七八步才真的停下來。停下來那一刻,沈方怡也吐了一口鮮血。
「夏雨!」三個護法一起大叫一聲,「殺了她們!」大護法雲雷指著雲靜和沈方怡大聲吼道,夏雨與他們相處多年,大家並肩作戰出生入死感情深厚到猶如親人一般。如今雲靜當著他們的面殺了夏雨,這讓雲雷他們怎麼也接受不了。
「嗖!」一股凌厲地刀意直衝過去,梁薪一下擋在雲靜面前,然後冷冷地看著雲雷他們說道:「想要傷害她們就先殺了我。」
「那你就準備受死吧。」鳴電大喝一聲,整個人凌空躍起,手中巨斧對著梁薪劈過去。梁薪一刀攔下鳴電,轉身一刀橫砍。
鳴電回撤巨斧擋了一下,然後整個人被那一股刀氣衝擊的倒飛出去。鳴電落到地上強自穩住身形,但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很明顯是受了一點內傷。
梁薪摀住自己的胸口,他體內的真氣終於開始激盪起來。那躁動的感覺讓他感覺下一刻他就再也控制不住那真氣了。
也許從這一刻開始梁薪還能懸崖勒馬,但是雲雷卻一眼看出梁薪的情況,當即說道:「他體內的傷勢還沒好,大家一起上,今天必須替夏雨報仇。」
雲雷此言一出,魔宗弟子和他們三個護法一起對著梁薪衝殺過去。沈方怡大叫一聲:「梁薪快走,不要管我。」
梁薪回頭看了沈方怡一眼,然後笑著說道:「我雖然怕死,但我至少還是一個男人。」
話音落,梁薪的笑容瞬間凝固下來。他清醒的大腦就好像被洪荒猛獸吞噬了一般,然後他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在雲雷他們的眼裡,他們只看見梁薪的眼睛綻放出一抹妖異的綠光,然後梁薪手中的大夏龍雀便響起一股清脆的鳴響之聲。
這一刻的梁薪彷彿魔神入體一般,只聽見他狂吼一聲,身上的衣服全都崩裂開來,剩下一條褲子穿在身上。
凡是靠近梁薪的魔宗弟子,每一個都沒能做得了他的一合之將,在大夏龍雀如此神兵利器的幫助下,任何兵器都猶如朽木一般被梁薪一刀砍斷,然後連帶著人一起被劈成兩半。
梁薪如今沒有任何意識,他只是憑著本能在戰鬥。雲雷和柳風一起衝向梁薪,然後梁薪那狂猛的刀氣直接將二人震飛,雲雷還好一點只是站著吐了一小口血。柳風則直接倒飛出去撞斷了兩根樹枝,然後吐出一大口鮮血後便倒在地上一直沒能再站起來。
「他已經走火入魔了,不要和他正面交鋒。」魔宗聖女看出梁薪的異樣,立刻大叫一聲。
雲雷和鳴電對視一眼,二人運轉身法準備去攻擊雲靜。誰知梁薪像還有點意識一般,二人前去之時被梁薪一下攔住。閃電般三人過了十幾招,最終鳴電被梁薪打得倒飛出去,雲雷被一腳踢斷了至少三根肋骨。
所有人再不敢掠其鋒芒,梁薪突然仰頭長噴一口鮮血。沈方怡看後大叫一聲:「梁薪!」
「梁薪?」魔宗聖女突然微微一怔,她忍不住開口問道:「忠義侯梁薪?」
魔宗聖女仔細辨認了梁薪幾眼,然後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就是他!忠義侯梁薪,留他一命。」
「魔宗妖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出來為非作歹,當真是欺負我武林同道沒人嗎?」突然雜亂的腳步聲響起,這野外的小樹林中衝出來一大群人。
魔宗聖女看了一眼就發覺那裡面至少來了四個門派的人,加起來恐怕得有四五百人。她身形一晃直接朝著梁薪飛掠過去,梁薪身體一晃便倒在了地上。魔宗聖女一把抓起梁薪後叫道:「分頭跑!來點人拖住他們,我手裡這個人必須要把他帶回魔宗聖堂。」
「雲靜師太。」一群武林中人見雲靜受了重傷跑過來便關切地問候,雲靜總算是恢復了一點意識。她指著魔宗聖女的身影道:「把她攔下來,一定要救回她手裡的那個人。」
三大護法各自受了重傷,三人一起阻攔了這些武林中人一下,然後各自分散逃離。魔宗聖女猶如老鷹捉小雞一般拎著梁薪一路狂奔,梁薪這麼一個大男人居然絲毫沒有影響她的速度。
在魔宗聖女身後,一大群武林中人強追不捨。魔宗聖女帶著梁薪跑了好遠,最後才躲進一個草叢之中。
等待那一波追擊的武林中人離開後,魔宗聖女帶著梁薪折返往樹林深處走。走了一段距離後聖女找到一個山洞,她帶著梁薪進入山洞。
梁薪一直在吐血,並且昏迷不醒。魔宗聖女伸手探了探梁薪的鼻息,然後她猛然一驚:「沒氣了?」
聖女再用手去探了梁薪的頸部脈搏,發現也沒有跳動。她有些不死心,附耳到梁薪胸口去聽梁薪還有沒有那麼一點點心跳。
終於聖女聽見了一點心跳,她鬆了口氣抬起頭,但就這此時梁薪卻精神一振,一下翻身將她壓到身體,那還帶著血絲的嘴一下封住了聖女的嘴唇。
血絲微微的腥甜味加之舌頭傳來的奇異感覺讓聖女愣了一下,竟然忘記了要推開梁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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