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趙佶的聖旨如約而至。聖旨的內容梁薪無心去聽,因為昨晚楊戩已經提前將一切告訴給了他。
昨天晚上得知趙佶有意要讓自己和高俅一起出兵援遼時,梁薪心中升起濃濃的不安感,於是乎深夜的時候梁薪硬是將印江林從床上拽起來繼續收拾,一大清早城門打開的時候印江林已經帶著化妝成商隊的西廠暗堂護著四女離開了汴京。
送別四女時梁薪伸手從知畫懷中抱過一個小嬰孩,這個呆在襁褓裡還在熟睡之中的小天使就是梁薪的女兒梁天恩,意為她的到來是上天的恩賜。
由於梁薪身份的原因,所以梁天恩出世的事一直是個秘密,只有寥寥幾人知道此事。梁薪抱著女兒一臉慈愛與不捨地說道:「希望這次分別能趕在孩子學會叫爸爸前回來吧。」
四女聞言紛紛囑咐梁薪在戰場上要小心,梁薪一一安撫過後這才與她們揮手告別。
這一次離開雖然匆忙,但梁薪基本上一次性將西廠內庫搬走了大半。再加上他自己的一些財產,除了一些固定產沒動之外其餘的都讓印江林一次帶走了。
送別印江林以後梁薪便回到西廠開始準備出兵之事,期間高俅派人來約了一個時間,兩人約定七日後起行。
這一次出兵援遼不同於上一次,上一次梁薪是趁金國內境空虛以騎兵擾襲,講究的是一個速度。但是這一次卻是硬斗硬,必須明刀明槍的幫遼國打仗。
想起出征的事梁薪心裡就有些膈應,趙佶這次針對的也太明顯了。不讓他步軍司出征,害怕他手持兵權擁兵自重這也就罷了。但是派兵援遼不讓廂軍或者邊軍與他配合,竟然讓高俅帶兵和他各成一體互不隸屬。這不是給他添堵是什麼?這樣的安排還不如就讓他梁薪一個人帶兵出征,至少心情還自在些。
七天的時間一晃而過。第七日的時候印江林終於在正午趕回汴京。梁薪身穿一身明亮的鎧甲,腰間別著大夏龍雀,胯下騎著一匹大宛良馬停駐在西廠演武場上。
寬廣的演武場上萬餘名西廠鐵騎排列整齊,這支梁薪花巨資打造出來的騎兵如今已經透露出精銳之氣。神駿的高頭大馬,精製的鎧甲,馬槍、馬刀、連環弩裝備齊全。所有人都認真地控著胯下的坐騎,似乎連馬兒打響鼻的聲音都是一致的。
梁薪目光從這群好兒郎的身上滑過,而後高聲說道:「兄弟們,這一次我將帶你們去援助遼國。也許你們會想遼國與我們大宋是世敵,為何我們還要出兵援助他們。但正所謂唇亡齒寒,如今金國大勢已成,如若遼國被其攻破,我大宋也岌岌可危。援助遼國,就是保我大宋。希望到時候大家在戰場上還能打出我們西廠鐵騎的無上威勢。西廠鐵騎,所向無敵!」
「西廠鐵騎,所向無敵!」「西廠鐵騎,所向無敵!」「西廠鐵騎,所向無敵!」萬餘名西廠鐵騎齊聲吼道,聲音如平地驚雷,響徹雲霄。
「好!出發。」梁薪大手一揮手,西廠鐵騎在林沖、龍爵、夏琉、**南的帶領下分成四隊往前走去。緊跟在四人身後的是梁薪從步軍司裡借調過來的童武、李墨等梁氏武堂畢業的精英學員。
西廠鐵騎走出南薰門,行走不到一里路就遇到了高俅所帶領的馬軍司和殿前司。馬軍司部分人有馬,但每一匹都是騾馬。殿前司也有一部分人有馬,但那只限於一部分軍官,剩下大部分都是步兵。
看見西廠鐵騎騎的都是純種戰馬,個個裝備精良,馬軍司和殿前司的人立刻眼紅起來。雖然這次馬軍司和殿前司的人沒有全部出征,但加起來人數也足有六萬餘人,比西廠鐵騎人數多出很多。
於是乎這些人仗著人多便吹著口哨對西廠鐵騎的人嚷嚷道:「喂,你們這些人怎麼現在才來?我們都在這裡等你們半天了,該不是你們怕這次去了就回不來臨走的時候還找奶媽喝了兩口奶吧?」
「哈哈哈……」馬軍司和殿前司的人一陣轟笑,高俅也沒制止他們出言挑釁,反而跟著面帶笑意。
西廠鐵騎的人齊刷刷地看了馬軍司和殿前司的人一眼,然後又統一扭頭回去。作為一支精銳的軍隊,對於像馬軍司和殿前司這樣的士兵他們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蔑視,所以對於他們的話西廠鐵騎們也不願意計較。
馬軍司和殿前司的人被西廠鐵騎的眼神深深給刺傷了,就好像一個無知婦人在那裡撒潑罵街,一個名門淑女淡淡地看一眼只投以一個蔑視的眼神一樣。就這個眼神就可以讓馬軍司和殿前司的人那自卑心一下曝露出來。
馬軍司和殿前司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嚷嚷道:「搞什麼?讓我們跟這群雛一起出去打戰?他們敢殺雞不?」
「就是,你看他們那裝腔作勢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什麼都不懂的新兵瓜子。居然還騎這麼好的馬,穿那麼好的鎧甲。你看他們那靴子,居然是最上等的馬靴。大家都是出去打仗的,憑什麼他們就能穿這麼好鎧甲,這麼好的靴子,騎這麼好的馬?」
「憑什麼?憑的自然是人家是忠義侯旗下的士兵,人家忠義侯家大業大,區區一萬騎兵的精良裝備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不知道人家忠義侯最喜歡的就是抄家?」
「哦,原來是這樣。」某士兵做出恍然大悟狀,突然他鼓動道:「兄弟們,乾脆大家一起去把他們從馬上掀下來,這麼好的馬別讓他們給白瞎了。」
那士兵的提議瞬間得到另外幾個士兵的認同。在那幾個士兵的鼓動下,馬軍司和殿前司的人居然當真朝著西廠鐵騎圍了過來。梁薪雙眼之中閃過一抹寒光,只聽見他沉聲下令道:「西廠鐵騎,連環弩準備!」
西廠鐵騎整齊劃一,所有人同時從馬鞍上的皮套裡取出連環弩端在手上,弩箭的箭尖直指馬軍司和殿前司的人。
馬軍司和殿前司的人嚇了一跳,大家紛紛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有幾個士兵鼓動道:「大家不要怕,他們不敢放箭的。我們人比他們多,大家一擁而上就可以把他們從馬上掀下來。」
「對!對對對……」馬軍司和殿前司的人立刻試探著圍過來。梁薪高聲喊道:「敵方再前進三步,西廠鐵騎立刻放箭。」
梁薪用「敵方」兩個字稱呼馬軍司和殿前司的人,證明了他已經起了殺心。西廠鐵騎立刻全都把手指扣在發射的機關上,只需要手指往後輕輕一拉,這麼近的距離至少死傷會在五千人以上。
「住手!」眼見情形不對,知道梁薪那狠厲性格的高俅立刻開口制止。他騎著一匹駿馬走到梁薪面前吼道:「梁薪你想幹嘛?還沒開始出行你就準備挑起內戰嗎?」
梁薪不屑地冷笑一聲,輕蔑地看著高俅說道:「記住。你我之間是互不隸屬,將你們那些土雞瓦狗離我們西廠鐵騎遠一點,如果靠近我們西廠鐵騎百米範圍以內,休怪我們不客氣。」
說完,梁薪也沒在理會高俅,逕直驅馬離開。走出幾步後梁薪突然拔出自己馬匹上的連環弩向後射出一箭,高俅身法靈活一下閃開,弩箭徑直貫穿一名士兵的眉心。那名士兵連聲呼叫都沒來得及叫出就已經倒在了地上。
大家定睛一看,發現那名士兵就是方才罵西廠鐵騎最狠,最先挑動大家去搶西廠鐵騎馬匹的人。
高俅怒吼一聲:「梁薪,你這是想要開戰嗎?」高俅話音一落,馬軍司和步軍司的人立刻亮出自己的兵器。
「唰!」西廠鐵騎也同時抽出自己腰間的馬刀。梁薪微微瞇了瞇雙眼道:「此人挑動是非,擾亂軍心。我只不過代你處置一下而已。如果你想開戰的話我梁薪隨時奉陪!」
梁薪與高俅目光對視了十幾秒中,兩人目光交接的地方似乎都快產生火花了。過了一會兒兩人見對方都沒動作,梁薪側轉馬頭轉身道:「西廠鐵騎,繼續行軍!」
西廠鐵騎統一將馬刀收入刀鞘之中,馬隊緩緩前行,後尾的馬隊還警惕地看著馬軍司和殿前司的人,謹防他們突然發難。
印江林驅馬走到梁薪身旁低聲對梁薪說道:「怎麼樣四弟,要不要晚上我趁著天黑摸到高俅那廝的營帳裡把他給宰了?」
梁薪想了想後搖頭道:「算了。這次出兵援遼是大事,高俅那馬軍司和殿前司再不濟也是六萬多人馬,沒了他那六萬多人馬就如蛇無頭一般,定會潰散。」
印江林聽後點點頭道:「那好吧,暫時先讓那廝的人頭在他脖子上多呆幾天,等打退了金兵老子再好好收拾他。」
另外一邊,高俅看著梁薪那西廠鐵騎的背影也是一臉的陰毒。沉默了一會兒後高俅喚來自己的一名親兵交待道:「你速速騎馬回城將剛才發生的事報告給太師知曉。」
「是!」那名親兵應了一聲後騎馬往汴京城門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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