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荒野曾經不叫這個名字,」衝著眼前的冒險者三人組嘮叨著過去的事情,法布隆敲了敲自己已經不甚靈活的膝蓋,「記得十年前的時候,還在洛丹倫王國的我就聽說王國西部地區的燕麥和南瓜是有名的美味。每當那個時候,我那已經老邁的父親就會和別人說他有一個多麼多麼大的南瓜農場,可是邪惡的獸人將他的家業如何如何了……」
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法布隆繼續道:「可是,當我回到這片土地上的時候,卻發現這裡沒有我想的那麼美麗。強烈的海風吹拂著這個平坦的曠野,野豬和土狼到處襲擊我們的牲畜,更可怕的是,還有許多豺狼人虎視眈眈,時刻想著來到我們的農場中劫上一票。現在還多了迪菲亞兄弟會!」
「這個迪菲亞兄弟會很凶殘嗎?」斯卡特問道。
「凶殘?當然凶殘,」法布隆歎氣道,「聽說他們只用了三天就佔領了整個月溪鎮,前幾天從南邊跑過來的人可是不少咧。聽說哨兵嶺那邊已經有人組織了抵抗,不過那些帶著紅頭巾的傢伙可是很凶殘,怕是過了兩天,我也要離開這裡了……范裡剋夫那小子,怎麼就……」
「您認識范裡剋夫?」斯卡特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啊?呃……唉,」法布隆似乎是想要搪塞一下,不過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是啊,我認識他。這個范裡剋夫啊,和我一樣,是當初第一批回轉到暴風城的人。那個時候,他的女兒還沒有出生……」
唉聲歎氣著,法布隆描述出了另外一個范裡剋夫的形象:衝動,極富正義感,經常闖禍,愛護妻子,同時經常組織隊伍去抵抗豺狼人的掠奪。
「在瓦裡安陛下帶領著人民剛剛回到這片土地上的時候,范裡剋夫就和別的年輕人一樣,憑著一腔熱血擔負起了收復西部地區的責任,」法布隆道,「斯托曼,我,還有其他許許多多的小伙子,我們當時都曾經並肩作戰。我想,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過去,范裡剋夫也不可能簡簡單單地就聚攏那麼多的人,成為了現在的迪菲亞兄弟會。」
「那為什麼……」艾琳低聲問道,「為什麼那個范裡剋夫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為什麼?我怎麼知道……」法布隆搖了搖頭,「我只是個農夫,而不是什麼貴族,范裡剋夫和斯托曼去了暴風城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估計只有天知道。不過對於西部地區的人來說,自從迪菲亞兄弟會開始到處劫掠之後,曾經的那個廣有人望的范裡剋夫,就已經死了……」
「老頭子,老頭子!」
就在這個時候,農場的女主人,法布隆夫人忽然跑進了屋子裡。
「不好了,老頭子!」弗娜·法布隆高聲喊道,「外面忽然來了好多的迪菲亞小流氓,他們拿著匕首和繩索,好像是衝著我們來的啊!」
「什麼?」法布隆慌張地站了起來,「不行,我們得趕緊走,還好前兩天已經把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這位先生,您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走?」
「不了,怎麼說我們也是要向托德曼投靠的冒險者,要是這麼就跑了可怎麼行,」斯卡特搖了搖頭,「正好我們也有點武力,不如您們先走,至於那幾個小流氓,就讓我們幫忙攔住就好了。」
「也成……」看了看懸掛在斯卡特腰間的單手劍,再看了看一旁一見就感覺很粗壯的矮人,還有那穿著皮甲的少女,法布隆倒也不猶豫,「您可要小心啊!」
說完這句話,農場的主人法布隆一家,便扛著早已經收拾好的大包小裹,以及他家的那個老馬布蘭契一起,就這麼匆匆的向著艾爾文森林的方向離開了。幾乎是前後腳的,就在斯卡特一行人走出了這個小屋的同時,大約十多個帶著紅色面巾的迪菲亞成員也散開著朝著農場的方向圍攏了過來。
「我說,」艾琳看了看將破曉之光用鯊魚皮包裹起來背在背上,卻反而要使用普通制式片手劍的斯卡特,忽然玩笑道,「說不准你把背上的符文劍露出來,他們就會馬上轉身就跑哦。」
「我們可是要加入人民軍的新人,」斯卡特亦笑道,「所以要有新人的樣子,攔著他們十分鐘,而後我們就向哨兵嶺進行突圍!」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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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溪鎮的情況怎麼樣了?」
「很糟糕,」被問到的士兵答道,「我們已經派去了至少三波偵察兵,但是很遺憾,他們不是沒能靠近那裡,就是再也沒有回來。」
「果然,用臨時組織起來的民兵對付范裡剋夫那個傢伙還是太勉強了麼……」格裡安·斯托曼有些煩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可惡,暴風城也沒有援軍,這樣下去的話,整個哨兵嶺也沒有辦法……」
「大人!」又一個士兵跑上高地,「有三個冒險者說想要見您一下。」
「冒險者,又是冒險者!這幫除了莽撞什麼都沒有的傢伙到底來這裡幹什麼!」格裡安·斯托曼氣急敗壞地道,「不過現在我們正缺人手,算了,讓他們上來。」
「就算您不讓,恐怕也不能阻止我們上來見您呢,」就在同時,斯卡特三人已經走上了哨兵嶺的哨塔,「雖然哨塔建立在險峻的地方,不過對於經過訓練的人來說,這點高其實也不算什麼。」
「哦……各位就是想要來見我的『冒險者』麼?」
他們才不會是什麼冒險者。
看到斯卡特三人的第一時間,斯托曼就確認了這一點。與僅僅參加過民兵訓練的法布隆不同,之後加入了王國正規軍,參與過軍事訓練與一些秘密訓練的斯托曼一眼就能看出來,眼前這個三個人至少都是身經百戰的士兵。而眼前這個看起來似乎還能以瘦弱來形容的少年,更是有種讓斯托曼無法忽視的奇異感覺。
「怎麼會有皇家騎士團的聖騎士來到這裡呢……」
斯托曼搖了搖頭,否決了剛剛產生的有些瘋狂的想法。
「你說你們想要加入人民軍?」
「是的,斯托曼大人,」斯卡特微笑道,「作為一名聖騎士,能夠在這裡見到自己的同僚,實在是讓在下感覺到非常幸運。」
「啊,你……」斯托曼睜大了雙眼,而後皺眉道,「是國王陛下派你來到這裡的?」
「你可以這麼認為,斯托曼上校,」斯卡特道,「好了,那麼現在,難道我們應該考慮的不是那些盤踞在月溪鎮的迪菲亞盜賊麼?」
「哦,不,不知道是誰派來的援軍先生,」斯托曼聞言聳了聳肩,「您的信息已經過時了,現在不僅僅是月溪鎮,礦洞,農場……整個西部荒野已經徹底陷落了,現在能夠稱得上是王國土地的地方,只有哨兵嶺。」
「因為王國沒有援軍,」斯卡特轉頭望向月溪鎮的方向,當然,在西部荒野那出了名的風沙遮擋下,他什麼都沒看到,「就算王國緩過神來派來正規軍處理這些盜賊,恐怕幾個月之內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強盜,盜賊,流氓,許許多多以前無所事事的年輕人加入了這個瘋狂地集會,」斯托曼道,「我本來以為范裡剋夫那個傢伙會採取精兵政策來躲避王國的監視,可是當我組織起一定的軍隊的時候,卻發現他早已經變得肆無忌憚。」
「您用了一個很有趣的詞彙……」
「這個詞語有問題?」斯托曼指了指月溪鎮的方向,「工匠協會的成員不過是一群剛剛學會揮舞武器的菜鳥,就算是加上了那些混混流氓和強盜,難道就能夠與王國的正規軍相抗衡了?這種問題,別說是范裡剋夫,就算是有點腦子的正常人,恐怕也不會想不明白。」
「也就是說,」斯卡特道,「您覺得范裡剋夫另有計劃?」
「一個相當龐大的計劃,」斯托曼道,「這個計劃是如此的可怕,以至於只要開始施展,就足夠顛覆暴風城對於這片土地的統治……可是,究竟是什麼樣的計劃才能夠讓范裡剋夫具備如此的信心呢?又或者說難道在上面有什麼人和他進行了勾結……」
說到這裡的斯托曼忽然驚覺,轉頭望去,卻見斯卡特露出了一臉果然如此的笑容。
「您的判斷和某位大人物十分相似,托德曼上校,」斯卡特低聲道,「而我們就是上面派來想要調查這個讓范裡剋夫極具信心的計劃的人。」
「那我需要做些什麼?」
「麻痺對方,」斯卡特道,「就像我們不知道范裡剋夫想要做些什麼一樣,范裡剋夫自然也不應該知道拇指已經注意到了他的行蹤。所以,為了使我們行動的隱秘性得到保證,上校你的任務就是繼續之前的態,以保證范裡剋夫確認我們仍然被他蒙在鼓裡。」
「那你們這邊……」
「我們這幾天會暫時在這裡整理資料,順便等待一個朋友……」斯卡特道,「等到我們聚齊了隊伍,便會自然而然地開始我們的任務,當然,關於任務的細節,就不是上校您應該知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