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
雖然此刻哪怕是一隻螞蟻來援助都是好的,但是凱爾薩斯最終還是拒絕了神秘聲音的勸誘.
在太陽之井毀滅後,血精靈已經變得極為脆弱。即使光復了銀月城的血精靈都有著強大的戰鬥意志,但是深種於他們血脈當中的詛咒也開始生根發芽,展現出自己那鋒利的獠牙。
魔癮。
這種因為失去了太陽井支撐而產生的新症狀困擾著整個族群,就在凱爾薩斯從奎爾薩拉斯來到達拉然的道路之上,已經有幾乎十分之一的士兵因為這種症狀而失去了理智,成為了一種可憐的怪物——失心者。
所以,對於現在的凱爾薩斯來說,找到一個新的奧術力量能源才是最重要的。必須要有一個新的太陽井來滋潤血精靈,才能保證這個多災多難的族群不會變成一群毫無理智,只知道吞噬能量的瘋子。
所以,在為了換取聯盟的支援而前來協助防禦天災之外,凱爾薩斯並不想節外生枝。更何況,既然斯卡特已經許諾支援很快就會到來,那麼也沒必要冒著風險去接受一群來歷不明的存在的援助。
「那好……」與想像中的情況不同,在凱爾薩斯拒絕之後,那個聲音並沒有產生任何的波動,反而依舊是那副盡在掌握的模樣,「反正,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什麼意思……
凱爾薩斯皺了皺眉,但是還沒等他發問,那種來自於奧術法術的感覺就已經在周圍消退,顯然在交涉失敗之後,對方並沒有繼續糾纏的意思,而是選擇了直接退走。
彷彿就像前後腳一樣,與凱爾薩斯進行秘密交涉的對象剛剛離開,亡靈的後方便傳來一陣喧鬧之聲。雖然還在思考的凱爾薩斯並沒來得及聽了個真切,不過周圍的守軍們精神一振的樣子確實是收入了他的眼中。
「援軍來了嗎?」
凱爾薩斯驚喜地轉過頭來,就見那黑壓壓的亡靈陣地的後方,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抹燦爛的光芒。此時西斜的太陽已然不復原本的燦爛,暮色森林那高聳的山巒更是早早就將夜幕帶來到這片土地之上。於是,那忽然出現的光明無疑已經成為了戰場上的焦點,而已凱爾薩斯那經由奧術所加強的雙眼,更是直接穿透了這溫暖的光輝,看到了在光芒遮蔽下的那個人。
「是斯卡特·萬德爾!黎明十字軍的領導者!」
在看清楚那個端坐在戰馬上,手持焰型劍的身影的那一剎那,凱爾薩斯高聲呼喊出了對方的身份。而在聽到了援軍的名號之後,本來已經因為帕奇維克而略顯膽怯的防守者們,也抖擻精神,在後備隊的配合下將那原本已經搖搖欲墜的防線重新穩固了下來。
安伯米爾的地形是一個西高東低的態勢,身處於低地的防禦者們要不是憑藉著工事的幫助與防守者的優勢,可能早就已經被亡靈居高而下的衝擊所徹底碾碎。不過,讓援軍出現在亡靈身後的高地之時,那麼還沒來得及摧毀安伯米爾的天災部隊將會徹底享受一下什麼叫做居高臨下的完美衝鋒。凱爾薩斯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也許只需要數十名騎兵的加入,就可以讓那後方的拋石機陣線徹底崩毀,而失去了那些壓制武器的支援,即使是現在安伯米爾的殘存兵力,也可以依托著絕對安全的防線來擊退這些天災大軍。
「天啊,他只有一個人!」
然而,周圍的驚呼聲讓凱爾薩斯的構想徹底破滅,當王子用難以置信的目光重新望向遠處那個高坡的時候,他赫然發現,在那個散發著光芒的身影旁邊,並沒有出現任何的士兵。
沒有騎兵翻越山崗而來,沒有援軍在聖光的映照下衝鋒。雖然那在亡靈後方所出現的光輝是如此地耀眼與溫暖,然而那高舉著巨大的焰型劍的身影,卻在絕對的數量劣勢前顯得如此可憐。
亡靈天災也注意到了這個突然出現在後方的獨行俠,那早已經腐爛的大腦自然無法想明白為什麼這個人會選擇獨自出現在自家的後方陣地,不過,這並不妨礙它們轉過身來,向著那個刺眼的光源圍攏過去。
與暮色森林那些脆弱的初生天災不同,在洛丹倫大陸上的亡靈不僅不會懼怕聖光,反而還會將聖光當做最好的目標進行攻擊,而且,它們也幾乎從未失敗。
王城,安多哈爾,亡靈壁壘,考林之匕,布瑞爾,凱爾達隆……就在那瘋狂的刺殺行動後的三個月當中,天災軍團不止一次和這種刺眼而能夠灼傷自己身軀的聖光進行了激烈的戰鬥。他們的對手,有著磐石般堅韌的庫爾塔茲領主,有著慈父般和藹的哈拉·生命使者,有著性格高潔的賽奇·真理信使,有著性格暴躁的拉文加德·厄運,更有著被譽為最強聖騎士,那個名為白銀之手的最強軍隊的領導者,烏瑟爾·光明使者。
然而,這些在二次戰爭中以一敵百的勇士,這些能夠輕易地殺死數十個,數百個亡靈的聖騎士,都毫無懸念地倒在了天災亡靈的兵鋒之下。天譴軍團的力量輕而易舉地就將不可一世的洛丹倫王國碾成了碎片,並且將這些在二次戰爭中的風雲人物一一打入了死亡的深淵。
所以,天災們並不覺得今天會有例外。
所以,天災們非常喜歡將那高潔而燦爛的聖光吞噬殆盡,讓那些曾經有著絕對驕傲的聖光勇士們,在天譴的力量下屈從於永恆的死亡。
所以,那個騎著聖光戰馬,站在高坡上的唯一一人,成為了它們的第一目標。甚至於就算是原本岌岌可危的安伯米爾都已經不在它們的眼中,除卻帕奇維克那個腦筋慢上半拍的存在之外,幾乎所有的亡靈都轉過身來,向著高坡上的斯卡特衝了過去。
難聽的嘶吼連成了一片,利齒與爛肉遮蔽了視線,就算是來自於洛丹米爾湖的晚風之中,也有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味道。這些怪物們遵循著刻印在最深處的本能,嘶吼著,推搡著,甚至不惜踏著同類的身體,踩著崎嶇的骨骼之路奔跑。粗糙但是巨大的絞肉車在人力的推動下緩緩轉過了方向,想要將那從戰場上收集而來的,沾染著亡靈瘟疫的屍體當做炮彈轟擊出來……
在這樣的陣勢面前,沒有人能夠倖免。在這樣的陣勢面前,也幾乎沒有任何人能夠保持著戰鬥的意志,更不要談及以一人之力,像這樣的敵人發動攻擊。
不過,高坡上的斯卡特,用自己的行動否定了這樣的認知。
端坐在戰馬上的聖騎士高舉起了手中的焰型劍,在聖光的照耀下,那宛若斬馬刀一樣的劍刃清晰可辨,就彷彿燃燒著神聖火焰的裁決之刃,又彷彿烈火中的不熔之金,在那璀璨的金色光芒中倔強地展示著屬於自己的銀灰色身軀。
隨後,那本來平滑無物的劍身之上忽然間出現了一個個古怪的符文,這些符文並不曾有光芒散發,因此除了刻意觀察的凱爾薩斯之外,並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小小的變化。
不過,這些忽然出現的符文又豈會簡簡單單地一閃而逝?
就在凱爾薩斯仔細辨認著那些符文的內容的時候,來自於周圍的驚呼再次將他的視線重新喚回了正常的範圍,隨即,那劍刃上的聖光火焰忽然熄滅的景象,便毫不遲滯地映入了他的眼簾。
「嗡——」
悠長的嗡鳴聲自那已經暗淡無光的劍刃上傳來,而後,那些原本恐怕連目視都不會發現的符文,就在聖光火焰熄滅之後的數息時間中,開始散發出了屬於自己的光芒。
「這是……收斂符文,所有符文武器所需要的最基礎的符文字,用來集中力量驅動剩下的主要符文……」
精通於奧術的凱爾薩斯第一時間就看出了第一個符文的內容,但是,很快又亮起的第二個符文,這位傳奇的奧術大師卻完全無法辨認。他唯一能夠確信的是,那些符文絕對不屬於任何一種達拉然所研究過的符文種類,也完全與那些來自於諾森德的拓片沒有相似之處,若非那些符文所蘊含的力量能夠被他切實地感受到的話,他幾乎要把那些符號當成了小孩子們的塗鴉。
第三個,第四個符文也同時亮起,顯然那被收斂符文所集中的聖光之力極為純粹,同時也少有狂躁,不然絕不可能如此順利地驅動被號稱結構最為複雜的魔法刻紋的符文武器。
不過,在這之後,明顯還剩下許多個的符文,卻沒有被繼續點亮。似乎斯卡特所具備的力量,只能夠驅動這區區的四個符文,不,除去那收斂符文之外,其實僅僅只是驅動了三個主要符文而已。
是斯卡特的力量不足麼?
親眼見到過斯卡特以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斬殺了十數個精銳軍事的凱爾薩斯可不會如此想,那種兼顧著力量,技巧與節奏的強大,即使在凱爾薩斯這千年長久的歲月中也少見的水準。而對於這樣的人來說,應該沒有什麼符文武器是不能被完全驅動的才對。
不過,此時顯然不是讓凱爾薩斯仔細研究的好時機,就在這位還有點研究病殘留的法師正在思考的時候,山坡上的聖騎士已經輕輕一夾馬腹,開始了對於亡靈陣地的衝鋒。
騎士最開始的速並不是很快,那輕巧悠閒到連快步走都能趕超的速,簡直讓人懷疑這傢伙到底是在衝鋒還是在郊遊。不過,當斯卡特將那巨大的焰型劍前指之時,那悠閒的馬蹄聲在一瞬間變得密集起來,而那原本遛馬一樣的身影,也在一瞬間化作了一道利箭,一下子就插入了亡靈的陣型當中,將那擠成一團的亡靈軍團直接化作了漫天飛舞的碎骨爛肉。
就在這日與夜的交錯之時,就在生死不過一線之間的戰場之上,救在安伯米爾防禦戰進行到第一日夜晚降臨的那一刻,獨自一人的援軍展開了對於數千天災亡靈的衝鋒,向著足以吞噬一切的天譴軍團展開了一人的獨舞。
若失去安伯米爾,則銀松森林將盡為天災所得,從此天譴軍團南下腳步將無人可擋,整個洛丹倫大陸將徹底淪陷。而安伯米爾的勝負,則全在守軍能否在亡靈的權利衝擊下堅持,以等到暗夜與娜迦聯軍突破渡口,將天災南北隔斷,無從相援。
而安伯米爾守軍之士氣,全然決定於來自黎明十字軍之援軍。
是以,無論是天災的指揮者,還是安伯米爾的防禦者,都將自己的全部集中力投放在了這看起來宛若絕望自棄一般的瘋狂舉動之上。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已經持續了一日的安伯米爾防禦戰,將由於這此衝鋒而迎來終末之時,而這圍繞著聯盟在銀松森林地區最後據點的戰鬥的勝負,將會徹底決定這包括了整個銀松森林的龐大戰場上的,聯盟,暗夜精靈,娜迦與天災四方會戰的最終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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