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最糟糕的情況了……」
根本不用看布洛克斯希加的臉色,斯卡特就能夠感受到老獸人心中的絕望。
「怎麼了,薩魯法爾?」站在老獸人身邊的牛頭人薩滿有些疑惑,「雖然那個惡魔十分的強大,但是依照我們現在的移動速度,還是能夠成功地回到基地當中的啊。」
「不,問題不在於我們誰跑得快,」斯萊夫似乎是在之前得到過囑咐,當下解釋道,「德雷克薩爾大師曾經對於我們抓捕到的戰歌部族的戰士進行過分析,得出的結論是,這些同胞之所以再一次落入了惡魔的掌中,就是因為他們飲用了惡魔的血液,換句話說……」
「現在比起地獄咆哮,戰歌部族的獸人們更喜歡聽從於我們背後那只惡魔的命令,」斯卡特的聲音傳來,「是這樣麼?」
「沒錯,」斯萊夫十分嚴肅地點了點頭,「所以布洛克斯希加說的是事實,即使我們回到了營地,所面臨的情況也只有讓惡魔與戰歌部族的聯軍衝擊我們的聯軍營地而已。」
「針對於這些惡魔已經來到這個大陸的事實,」希洛德點了點頭,「這的確已經是最糟糕的情況了……那麼如果想要讓那些獸人們脫離惡魔的掌控,除了使用基地中的法陣的話,還能使用什麼方法?」
「靈魂的淨化部分是由我們的薩滿完成的,」牛頭人薩滿蒙斯克悶聲道,「法陣的主要作用是利用奧術的力量控制住地獄咆哮狂躁的身軀,同時安撫他迷失的靈魂。事實上,針對於戰歌部族成員的淨化很早就開始了,只不過想要活捉狂暴狀態的獸人實在是有些困難,因此進展不大。」
「也就是說在這裡你也可以完成淨化咯,」斯卡特打斷了牛頭人的話,「問題只是在於如何控制住地獄咆哮,是麼?」
「你要幹什麼,人類?」布洛克斯希加疑惑道,「現在的地獄咆哮與我們背後的惡魔幾乎沒有什麼差別,如果你想要放他出來的話,無疑是給我們添加了又一個敵人!」
「但是如果成功了,我們就有了和那個惡魔拚命的本錢,」斯卡特反駁道,「如果任由戰歌部族在惡魔的統領下衝擊我們的營地,最後的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而後無論人類獸人還是牛頭人都要被隨後而來的惡魔碾碎!」
「所以你要冒險,是麼?」布洛克斯希加沉吟了一下,「但是這樣的冒險成功率太低了,即使我能夠在蒙斯克的幫助下壓制住地獄咆哮,僅僅依靠一個薩滿進行淨化的工作所耗費的時間還是太長,而且很有可能會失敗。」
「我贊同人類的意見,」斯萊夫抬了抬手裡的斧子,他原本的斧子早已經只剩個手柄,此刻在他手中的斧子卻是來自於地獄咆哮,鉤狀的斧刃比起原本的那一柄顯得更加的富有攻擊力,其上戰歌部族的徽記因為金屬的作用看起來就像是兩顆鋒利的獠牙,讓人絲毫不懷疑這把斧子的鋒銳程度,「再說既然這個人類提出了這種方法,他也就不可能只是讓布洛克斯希加你和那個牛頭人小薩滿出力而已,我說的對麼?」
「真是可怕的直覺,」在布洛克斯希加的注視下,斯卡特笑了笑,掏出了自己那把匕首,「我的想法,是依靠這個匕首才能夠存在的。」
「唔,」感受到來自匕首的撲面而來的聖光氣息,布洛克斯希加瞇了瞇眼睛,「聖光……我不否認聖光的強大,但是這玩意對於我們現在的情況似乎沒有什麼幫助。」
「聖光只是這匕首的一部分而已,」斯卡特說著,開始用匕首在周圍的地面上劃了起來,刀刃所過之處,匕首上的聖光就像墨水一樣留在了匕首劃出的痕跡中,並且轉變為了奧術能量才會有的紫羅蘭色,「關鍵還是在於這個匕首,這可是安東尼達斯**師所製造的三把匕首之一,名為破魔之匕,作用就是可以讓我這樣的外行人用它搞一些原本只有法師能夠做到的事情……嗯,記憶中是這樣的沒錯。」
聽了斯卡特的話,眾人才注意到他已經用匕首在地面上畫了一個與營地中吉安娜所繪製的一模一樣的法陣,只不過由於是斯卡特一人之功,這個法陣看起來小了些,上面的花紋也簡單了些。
「這樣……能成麼?」比起獸人和牛頭人,作為人類的希洛德顯然對於法陣花紋那「一點點」的
「簡化」十分的在意,「雖然看起來只是少了點什麼,但是依照理論來說……」
「的確,這個花紋可是比營地中的差遠了,」斯萊夫也附和道,「當然,我不懂什麼公式啊回路啊,僅僅是感覺上的差別,就這樣。」
「那是當然……」
斯卡特笑著走到了法陣的正中央,在那裡,四個方向上的紋路匯作了一處,斯卡特來到那個節點,忽然一下子將已經毫無聖光能量的匕首插進了節點,而就在那個一瞬間,整個法陣猛然閃爍起來,奧術的能量以那個匕首為中心,竟是在這片灌木叢中攪起了一陣小型的旋風。直吹的法陣外的人都必須傾盡全力才能夠站穩。
「元素之靈在被那個匕首所吸引,」蒙斯克為自己的感覺而驚呼,「這樣的手法太粗暴了,人類,你會被先祖所厭棄的!」
「反正我也沒想當個薩滿,」相比於其他人,站在法陣中央的斯卡特卻是穩如泰山,聽到了蒙斯克的警告,他甚至還有心情聳了聳肩,「而且事急從權,相信那個先祖之靈會原諒我為了修正混亂而附加的一點點冒犯。」
「真是個膽大的傢伙,」斯萊夫卻是哈哈大笑,「喂,接下來怎麼辦啊?」
「把封印之球放進去,」待周邊的旋風平靜下來之後,斯卡特衝著艾琳道,「而後我們就回去拖延那個惡魔,將這裡交給薩滿先生和老獸人先生吧。」
「我們會盡快的……」從斯卡特繪製法陣開始沉默著注視著一切的布洛克斯希加忽然開口,「要珍惜自己的生命……你們都是。」
「我可不想再死第二次了……」斯卡特報之一笑,揮了揮手,當先離開了。
艾琳和希洛德也衝著負責淨化的兩個人點了點頭,緊接著跟著斯卡特的腳步消失在了灌木之後。
「告訴酋長大人,」有些意外的是,那個看起來大大咧咧的獸人斯萊夫此刻卻是落在了最後,「就說,我完成了我的誓言,所以,他也一定要完成他曾經承諾的。」
「我會轉告的,」布洛克斯希加點了點頭,鄭重道,「當然,我想酋長更希望你自己去這樣和他說。」
「爭取吧……」
留下短短的一句話,斯萊夫扛著名為血吼的巨斧離開了。
「那麼……」似乎是歎息了一聲,布洛克斯希加轉過頭來,望著年輕的牛頭人薩滿,緩緩開口道,「我們就開始吧。」
「是,布洛克斯希加大人!」
早已經準備好的蒙斯克開始了自己的儀式。就在元素之力聚集在那法陣中的封印之球上的同時,布洛克斯希加也進入了戰鬥準備狀態,雙眼緊緊盯住了忽然出現在法陣中的那個身影。
「吼!」
被釋放出來的地獄咆哮似乎是想要立刻跳出這個法陣,但是隨即進入法陣的布洛克斯希加用雙手按住了身無寸鐵的狂暴獸人,本就健壯無匹的雙臂鼓起了足有手指粗細的青筋,竟是就這樣硬生生地用力量將地獄咆哮壓制了下去。
「嗷!」
神智不清的地獄咆哮自然不甘如此受制,遠超於布洛克斯希加的力量猛然自他的身上爆發,竟是將高大健壯的老獸人彈出了好遠。
「你這個懦夫!」
老獸人怒吼一聲,再一次撲上前去,這一次他直接用上了摔跤的手法,愣是將力量超過自己的地獄咆哮掀翻在地。就聽轟隆一聲巨響,兩個同樣身材高大的獸人的撞擊並沒有激起半分塵土,而作為地板的法陣卻是忽然一亮,奧術的鎖鏈自法陣中激射而出,直接綁在了地獄咆哮的四肢上。
「原來還有這個佈置……」老獸人鬆了口氣,看著即使被綁住但是仍然在掙扎的地獄咆哮,抓緊了時間來活動自己酸麻的四肢,「看樣子,我果然已經老了……蒙斯克,怎麼樣?」
「唔,不太順利,大人!」蒙斯克的額頭上留下了汗水,雖然在老獸人看來,僅僅是打濕了他額頭的絨毛而已,「地獄咆哮大人體內的邪能似乎構成了什麼防禦措施,以至於先祖的魂靈沒有辦法與大人進行溝通!」
「嘖,如果薩爾酋長或者德雷克薩爾先知在的話……」老獸人暗自歎息著,畢竟如果是強力的薩滿進行這樣的儀式的話,只需要利用元素的力量強行打破邪能的封鎖就可以了,但是蒙斯克的力量顯然還不夠足,「地獄咆哮,當年都未曾屈服於耐奧祖的你,為什麼現在不拿出那你曾經擁有的勇氣!」
「轟!」
一股突如其來的熱浪席捲了整個灌木叢,同時不算遙遠的山下也傳來了較比剛剛更加激烈的喊殺聲。老獸人只覺得背後一陣寒意竄將上來,讓自己那無比堅實的肌肉都禁不住的顫抖,似乎隨時隨地都會讓自己做出逃跑的動作。
那種感覺,是不會錯的。能夠讓自己生出這種名為恐懼的感應的,在老獸人的記憶中,也只有那麼一種生物而已。
「已經開始了麼,那幾個孩子……」
看著四周忽然燃燒起來的灌木叢,以及鼻間那清晰可聞的,來自於邪能火焰的硫磺與腐臭所混合而成的奇異味道,名為布洛克斯希加的老獸人,重新做好了撲擊的準備。
「力量,與榮耀,鮮血,與雷鳴!」
與此同時,那些紫羅蘭色的奧術鎖鏈也終於禁受不住地獄咆哮的撕扯,在喀拉一聲響中化作了點點光輝,消散在了空氣當中。
「吼!」
「為了部落!」
在怒吼聲中,兩名獸人中最為優秀的戰士,再一次撞擊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