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影再次展顏微笑道:「我這只是禮尚往來而已,你先前救過我,現在就不必再客氣了,你要實在想不開,就算我們兩不相欠了。現在,你感覺好點了嗎?」她話裡說得乾脆利落,毫不在意,其實心間對自稱小初念念不忘感恩之心,還是倍感喜悅的。
少年聽麗影把對他的義助不當一回事似的,自己又明明知道那夜並沒為她做什麼,而她卻真真實實是出於真心幫助了自己,忍不住道:「看姐姐說的,我並沒為姐姐做什麼啊,怎麼算是救過你呢,更何況如此大義,又豈是我的幾句感激之詞能、、、」
「好了,小初,憑你叫我姐姐,我也不和你爭執這些瑣事了,你還是告訴我,現在的身體怎麼樣了?」
少年見麗影臉容上有不耐的情緒表露出來,連忙將』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話收回,應和道:「姐姐,感謝你對我的照料,我覺得除了身體困乏無力外,再就是頭偶爾會抽痛外,基本好了的。」
「這樣啊,看來你明天就恢復正常了,這些症狀全是傷寒病康復的前兆、、、也該是我們別過的時候了,那裡也在等我回去、、、」
麗影本來對著小初說他的病情是好轉的跡象,卻突然岔到了別處,而且神情也變得無比淒楚起來,好像有無窮的心思,讓她困擾在其中似的。
麗影的變化,自是逃不過小初那雙靈敏非常的眼睛,他見對自己有恩的麗影說著』什麼分別和回去的話』,而表情也變得傷情無比,奇怪道:「姐姐,你明天就要走了嗎?你要回哪裡啊?是不是怕路上不好走,那你不用擔心了,小初可以送姐姐回去、、、」
麗影聽了小初問自己的話,又見他一番真情表露,不由歎息道:「是啊,明天我們就得各奔天涯了,我要去的地方,小初你可去不了的,倒是說說你準備去哪裡?不是還要去雲廬拜那個死鬼道士為師?」
小若聽麗影說處自己拜師的事情,不由道:「姐姐怎麼知道我要拜師去呢?」
「那還不是你告訴我的,要不是你在庵堂外喊『去雲廬怎麼走』,你以為你能見到我?還有你對我跪拜的事情,我用手指也能猜到你是想拜那個膽小鬼為師?」
「姐姐好厲害,可是,為什麼我喊那話,才能見到你啊?」
「這可就怪你報錯了號,那死鬼道士不知道怎麼得知了我被困在這裡的消息,曾三番五次的找上門來尋釁,想將我伏誅,然後煉化我的神魂,助他修仙得道。你報出我大仇人的名號,你想想我豈會對你客氣、、、」
「原來那道士竟是個偽善君子,對好心姐姐你都會下如此狠心,幸好我沒找到他,要不可是認賊為師了。姐姐,你告訴我他住哪裡,我去給你找他晦氣去。」
少年對救自己的麗影,此時早當做了世上最好的人,豈容別人欺辱,平常在鄉下,他自家姐妹受人欺負了,他總要想方設法去教訓那些人,甚至,常有拚命之舉,時間久了,鄉里那些喜歡欺善怕惡者,都被他整怕了,再不敢輕易去招惹他家的人,試想,一個為了保護家人連命也不要的半大小子,誰能惹得起,鬼還怕他三分呢!
麗影聽著小初要幫自己出氣的話,瞄眼向他看過來,見他不似說笑的認真表情,憔悴的臉容上透出一種純真和堅毅,心底的陰霾被他的摯誠一掃而空,輕輕笑說道:「呵呵,那個就不用了,既然人家想殺我,我總不能伸著脖子給他殺,在他第九次尋來的時候,我給了他一個永久難忘的記憶。」
「姐姐,你是說那壞道人已經被你擺了道?」
麗影似不明小初那』擺了道』的意思,用眼神盯著他,說道:「什麼是白了道?白道、**我有聽過,但不清楚白了道是什麼道?」
「哈哈,姐姐你也挺懂幽默的,那個不是白了道?是擺東西的擺,叫『擺了道』,而不是白道、**那種道,是那道士被你懲治了,又或是修理了的意思!笑死我了、、、」
麗影被小初笑得臉紅了起來,嘴上卻道:"我哪知道你這麼多鬼玩意的,正經點講話不好嗎?為什麼和我打馬虎眼。"
"不是,哈哈,姐姐、、、"
"你還笑!"
"不了,我不笑了,哈哈、、、"
麗影見小初笑得一手捂額頭,一手捂肚子的怪樣子,也被他帶起了戲耍之心,伸臂輕輕在他腿上拍打著,道:"你說不笑的,還、、、看我不打你、、、"
"姐姐,好了,我不笑了,你再和我說說你是怎麼懲治那個壞道人的。"
屋內的兩人,在不知不覺間都放開了自己的情懷,善良者之間的話語漸漸打了開來,而外面的雨勢也慢慢停止了,薄薄的霧氣正升騰起來,將外面的世界悄悄裹進了迷霧的氛圍,而人世間的另一個迷霧,卻開始顯出它的一角冰山來……
一個人成長的路有多長?用年齡來計算,想來不會超過三十年的;一個人一生要走過的路最長會有多長?用年齡來計算,會不會有兩百年?
所謂人,能走的時間之路,其實就是這麼短暫;神之所以謂之神,他們首先在成長和生存的時間上,要比人類漫長的多,他們對世界的領悟和認識也就比人類深遠的多,宇宙的深廣,非神的能耐難以探求,於是,人類有了很大的不足,臆想出比自己優越的那個種族,潛意識中一直想企及,渴盼能有一日達到那種臆想的高。
而在這個世界中,是否早有著這種聖靈的存在,當今人們還不甚明瞭。
所謂天地之大,無奇不有,在休庵這處無可考年代的地方,正開演了此一段歷史先河……
休庵耳房內的二人,此時,面對面盤坐著,少年背部靠貼著牆壁,女子在離他不太遠的地方,正說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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