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喊到的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胖乎乎村婦,她好像早等得不耐煩了,台上剛一話落,她就邊喊「是我,是我」,邊迫不及待的擠過人群,懷揣一個大包小跑向了後台。
就在她擠過人群那刻,台後緊鄰的那個帆布屋舍,同時打開了封閉的門戶,從中魚貫走出兩列共二十名的黑衣男子,在通道處列成了兩隊;
台前村民卻並不能看到這些,只雲夢痕的角見到了這一變化,然而,因是晚上的原因,根本無法看清那些人之長相,只知道其全部不會超過三十歲;
從其步伐一致而矯健,身形挺拔而孔武有力,不難明白這些人,全是經過專職訓練的強手。
雲夢痕當然明白作為一個經營這樣龐大黑市的組織,養得一群打手再所難免,所以也就不以為意的繼續旁觀著。
而那村婦到了後台,不大一會就聽後台通道下,一個年輕男聲借由擴音設備傳出了所報名單:「1號所獻寶三十七件,特別的三件,為提梁益,封口盔,商鞅銅方升,其餘屬普通件,有韓布幣七枚,齊刀幣五枚……」
台上最先講話,被稱作昆山主管的男子,應聲答道:「收!」
台前的秘書靳月聽得指令,自然明白昆山主管的意思,連忙道:「第二位序上台!」
台下村民立馬明白胖村婦沒指望了,楸緊的心更加擔心著自己懷中的那些古里古怪,稱不上名號的物什是否能賣出個好價,還是落個胖村婦的淘汰下場呀?
正如村民們所想,胖村婦被淘汰了上台的資格,只是她的物品到底如何了,除了她自己和那二十名黑衣人外,只有遠處的雲夢痕清楚.
雲夢痕看著那些人給了她一個單子,然後在她點頭哈腰下,那個裹了物件的包,就被其中一個黑衣人提進了他身後的帆布棚裡.
就這樣村婦連上台的機會也沒,就在後台私下交易了這些聽來並不普通的物品,於是,村民們只一會就看到胖村婦竟然眉開眼笑地拿著一份收據擠回了人群;
沒等大家追問,她老早就嚷嚷開了:「九萬元,我就知道值很多的,孩他爸還擔心人家不收呢,這下我們小魚能上大學了,呵呵!揚大哥該你了,你那精明樣,肯定比我賣得好,趕緊去.」
胖村婦在和聽她消息的一位男子錯身而過時,打住先前話題,還對他友好地催促了一番.
所不幸的是,這第二個也沒混到上台的機會,比胖村婦只多了三件物品的他,最後換得一張十萬元的收據單子,也同樣開開心心回到了人群中炫耀去了。
雲夢痕真為他那個『龍首柱形器』賣得不值而歎息,一個放在哪裡也能得上百萬元的商周古銅器,卻被人蒙做普通器皿處理了,實是天大的笑談。
她現在有百分之十的把握斷定,這裡肯定是存有大規模的古代地下宮殿,或是陵寢什麼的,要不然,普普通通的一些莊家人,哪裡去弄來這麼多古代物什?
「這也正是商會為什麼提前來投資示好的動機所在!還真是無商不奸呢……」雲夢痕如是想時,拍賣場才像剛剛點燃的煙花,正醞釀著最艷美的那一時刻……
再下來,到了第三位時,女秘書一喊讓其『上台』,從人群中擠出一個二十來歲、憨頭憨腦、背扛著一個特大箱子的後生;
雲夢痕沒想到會是自己借宿的那家的孫子『阿牛』,這下可有戲看了,她倒要看看他那台上的村長親戚如何處理自家的事情。
緊接著,阿牛被報出的是:特殊品為一對銅貔,一件玉坐人,一個鎏金鐵芯銅龍,一件青銅人立像,一個玉雕舞女,一個陶鑄聖獸,一個毛公鼎銘文拓本,一冊似金非金無法辨識的卷冊等,總計**件,其餘二十三小件為普通物品。
出乎除了雲夢痕外大多數人的預料,阿牛打破了他們的猜想,得到了上台鑒寶的機會,而雲夢痕能早早知道結果一定會是這樣的,是她曾注意到站在台前的徐明章,在阿牛隱沒到台後同負責小組交涉時,連續咳嗽了三次。
儘管他做得像是很正常的樣子,但是,對於經驗和法術皆到了一定程的雲夢痕來說,這種小把戲,又怎能逃過她的眼力。
不說徐明章弄了鬼,就算他不弄出這個把戲,雲夢痕也早猜到阿牛一定會到台上去的。
因為,在她見到徐明章後,聽他喊出第一嗓子,就聯想到前夜在大門外扮『夜梟』驚動老太太祖孫的,就是他的所為。
如此一個處心積慮的人,雲夢痕自然猜到,他一定不會放過任何能撿到便宜的機會,而阿牛秉性老實,老太太花甲之齡,能撐起她住宿所見到的那麼個攤子,簡直是難上加難的事;
就算是有人幫忙,甚至施捨,也不會是那種嫻雅而富氣的樣子,再說拿宅子送人,而且也只是依附而來的親戚,對於雲夢痕所相過面的徐明章,她並不相信那是個有多餘愛心的人;
就算這裡淘寶盛行,一個憨裡憨氣的孫子加一個七老十的孤寡老太,怎麼就比他人精明能幹?難道全靠的是運氣,又或者說,這麼多千金難求的珍貴文物,會自個長腿跑到他們家裡!
如果,讓雲夢痕對二人下論斷,她覺得祖孫倆,人是勤快,再則就是熱心,孫子阿牛看著也有點勁道,除此之外,再也想不出還有什麼優勢,能比別人強這麼多。
現在,唯一的解釋是徐明章弄了鬼,也許,是他為了配合商會而不便出面,才把自己所屬的那些要兜售的文物,轉借阿牛之手,以求獲得高利的同時,還省去了被村民看穿他吃裡爬外的嘴臉。
雲夢痕把這種假想,擴大倍數,猛然覺得他們絕對有必要這樣做,此種情況,可是既關顧了商會的利益,徐明章自己也謀取到了最大的利益。
「真是好打算,只是這些村民怎麼就這麼容易上當了呢?」
她此刻不得不驚歎商會的遠見和能為,竟然早早使出懷柔手段將這裡的人心不費吹灰之力給迷惑和控制了,除此外,更鄙視他們所使出的一個個毒招:「這種惡行,實在是貪婪到了令人寒顫的地步,倒要看看你們如何收場。」
俗語有云:「預先取之,必先予之。」雲夢痕心裡很清楚那些玩弄謀術者的心思,但太過則有傷天和,就不是她所想見到的,她決定在揭穿這些人的假面具前,得先摸清他們的全部底牌,也就興起了繼續靜觀其變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