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節)
太初見那師妹不僅輕鬆接回了她的飛盾,還凝身在半空,來了個倒掛金鐘的姿勢,之前那簡單輕鬆的一個順水推舟,竟似把他使力在飛盾上的強力慣性都抵消了,簡直讓他難以置信。
然而,他明白自己的入夢強化術所剩時間不多,對此詭異之象也不多追究,卻想著要趁女子正空門大露時,將其一舉擊敗,他才好去對付那可惡的師兄;
太初剎那間下了這個孤注一擲的決定,不等女子落回地面,或再有別的動作,覷準機會,順勢猛楊雙錘,一個旋飛式的鯉躍龍門斜衝而起,向著女子側面的白嫩腿彎處便砸了上去,倒是一點憐香惜玉之心也欠奉。
那師妹卻像故意引得太初如此,一見他衝殺上來,竟是將先前壓制著的飛盾慣性,全力放出,更加了一股螺旋飛轉的元力;
這樣一來,她便如拖住了一枚強力飛轉的火箭,順著飛盾的慣力,如魚似水般滑開了原處,其速竟是奇快無比,使得太初這一擊,連她的腳丫子也沒擦到。
反而,只是眨眼功夫,太初自己卻陷進了厄境,但見,那師妹一個旋身換位,竟是由他頭頂處衝擊了回來,太初眼看變招已經來不及,出於本能的再次使出自己的特色身法,在不可能的情況下,向後急速拉開了一尺多的距離。
「轟然」擊響中。
太初手上的氣錘,作為臨時用來抵擋那師妹攻招的憑借,受到強猛擊撞,瞬間脫出了他的掌握,沒有他的神識控制,竟撞在地面上,猛然炸了開來,一時間,捲起的罡風,至烈至寒,將太初一下子就沖飛得摔落在了院中,地面上更爆出一個大大的坑洞。
「呃……」一連幾口熱血噴灑而出,太初只覺身外肌膚冷寒麻痛,內裡臟腑卻似被火燒過一般,膨脹欲裂。
地面的炸裂,更把他震得差點昏暈過去,內裡的傷不僅有那師妹造成的,更有元力錘爆裂造成的,塵埃落地,他已是滿身泥塵,倒地難起……
那師妹出得此怪招,雖讓缺少臨敵經驗的太初吃了大虧,自身也被激爆的氣旋,沖的飛昇到了更高的半空裡,只是,她沒想到擊中的不是太初的身體,卻是那對元力錘,更沒想到還弄成這種局面;
還好她有那面飛盾臨時擋身,才躲過了被碎石和土塊砸傷的情勢,但還是驚得她心神有些不寧,落身屋脊上時,連連換了幾口氣息,才算穩定下急跳的心。
瞄眼見到太初倒地,正傷重難起的樣兒,不由欣悅地「咯咯」暢笑起來;
那師兄躲在屋角下,也有被碎土屑波及到,但是,卻只是輕微的擊打而已,並沒有像太初般處於暴風眼裡,正中其害。
風止塵消,他也見到太初吐著血,正在掙扎著坐起來,仇恨之心,讓他雙眼透出嗜血般的怨毒,看似就算將太初抽筋扒皮了,也難消他的萬分之一的恨意。
「師兄,忍著點痛,止住血,快來收拾這個小子!」
那師妹斥喊一聲,隨之一個乳燕投林,由正房屋脊上再次滑翔下來,雙手上的飛盾,旋轉如輪,盾沿上刀影霍霍,帶著森寒的殺機,衝著剛剛站起身來的太初,飛斬而去;
那師兄被提醒到,不顧左手五指受創,一腳勾起地上雙矛,一支被他另一腳踢得飛射太初的腳面,一支落在他的右手上,化作一道流光,掃向了太初的腰際。
太初的身體就像脫離了自己的感知範圍,雖見得敵方全力攻殺而來,卻是提不起半絲抵抗之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飛盾斬向自己的頭頸處;
更無法躲開那後發先至的飛矛,他連挪一下腳都成了奢望,能站起身來,都是憑著放不下家人的關切之情使然的結果,眼看再眨下眼的功夫,他便免不了腳板被釘於地的命運了……
那師兄見得不僅自己的飛矛要得手,連自己師妹的殺招也即將奏功,雙目透出毒蛇般無情的森冷神色,將手上短矛再加多兩分元力,想著他師妹切斷太初頭頸之時,他也當把太初來個齊腰斷,讓他死無全屍,才方才解得心頭大恨。
太初眼見躲不開已經注定的命運,虎目悄然滾落兩顆淚珠,不為自己即將喪生,只為不能救得自己家人脫險而悲苦,一時間,悲天怨地的意念,充斥著胸腔,澎湃如裂岸之濤,竟溢出身外,激起一股股無形而剛烈的氣勁。
隱約之中,他的身體竟然在極速淡化開來,竟是要融入空氣,消失無蹤一樣……
於是,危急關口間,太初真得隱去了身體,而那師兄妹殺招使盡,卻沒有擊中實物的感覺,反倒因為錯誤判斷,自家人撞在了一處;
那師妹的飛盾更把其師兄的頭皮消去一片,自己卻因為想要臨時變招,一腳剛勾住插在地面的飛矛,肚腹上便吃了其師兄一矛,還好最後關頭,他師兄撤去了大半力道,否則,她必死無疑。
「呃!」那師妹落地後,猛地吐出一口血漿,卻只是愣神盯看著失去太初蹤影的地方;那師兄止住了前撲的身形,更是捂著頭皮的傷處,呲牙咧嘴,疼痛難當……
誰能想到,一個瀕死之人,竟然離奇躲開了他們全力配合的連陣,「難道是陷進?」二敵瞧得一時,查不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怪事後,不由得這般想著;
竟顧不得再細細審查情勢,各自捂著傷處,在驚疑中雙雙閃退了開去;
二敵落在院門外時,「啪」的一聲中,他們同時看向發聲處,竟然見到太初再次憑空出現,摔落在原地後,竟是受不住震盪,又昏暈了過去;
只是,他還是保持著完整的人形,並沒有顯出那師兄先前預計的頭斷身裂之慘象。
「難道見鬼了?怎麼會這樣?」
師兄妹二人對看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這種難以置信的驚疑,在他們想來,能躲過他們先前那一擊殺的,除了鬼物,又或者修為到了神魔化境者,必難逃過一劫。
可是,這個已經重傷無力還手的少年,竟然在危機關頭,離奇地虛化了實質的身體,讓他們自家人在失去目標的情形下,反受了自家人的擊傷,豈不是跟鬼物一般嗎?
不過,那師兄見得太初再次昏死地面,心裡憤恨至極,讓他忘記了先前才吃過的虧,竟然,臉現陰邪之氣,又向著太初的位置走了過去;
他手上擎著的短矛,被其灌注了自身的全部元力,不僅閃著詭異的烏光,更透出澎湃而冷森的殺意,而他面頰的血跡,將其醜陋的樣兒,更添了三分鬼樣,倒是厲鬼專門要向太初鎖魂來的。
場中,靜的只能聽到那師兄挪移的腳步聲,在那師妹的感觸裡,卻似無形中有種壓迫,正瀰漫在院落間,而昏死在地的太初,正是這股壓迫之力的源頭……
那師妹覺察到這種隱藏著的危機時,卻見得師兄似乎還毫無知覺地接近著昏迷中的太初;
她盯向太初看了一陣,便感知到壓迫之力確是來至太初那裡,她更覺得在太初身上,正有一雙警惕的眼睛盯著他們,心間隱約有種被當做獵物的寒顫升起,不由想到要出口提醒自己的師兄;
「師兄,此地不宜久留,小心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