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後,瓊華,劍舞坪。
「紫英師叔,紫英師叔——」嬌俏的少女邊跑邊喚,見前方身著藍白道袍的青年停下,臉上一喜,加快速度跑過去,氣喘吁吁地抱怨道:「師叔,你走得好快,璇璣差點追不上你了。」
慕容紫英見狀,無奈道:「璇璣,我是去洞玄宮聽夙璇師叔講課,你縱跟著我又有何用?」
璇璣聞言,重重跺腳,不滿道:「紫英師叔,你莫要瞞我,妙法長老從未傳授給你高深功法,每次聽課都是帶你御劍去一個地方看風景,或是隨便讓你看書浪費時間,憑什麼每次都要去?」
「璇璣——」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雖一清朗一低沉,卻都透著同樣的責備意味。
見懷朔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滿臉擔憂之色,慕容紫英還沒說什麼,璇璣先不滿了:「我才沒有……」
「璇璣!」慕容紫英加重語氣,板著臉說,「我不希望聽見再聽見任何類似的言辭,明白麼?」
以為他生氣了,璇璣訥訥地說:「知道了,紫英師叔。」
慕容紫英搖搖頭,壓下被璇璣說中心事,心中拿若有若無的難過,轉身離開,留下懷朔無奈地哄著鬧脾氣的璇璣。
與其同時,洞玄宮中,夙璇面帶憂色,對身為掌門的師姐夙瑤說:「方纔我去禁地探望玄霄師弟,他竟對我說,塵封多年的望舒又一次擁有了主人。」
「他陽炎入心,神志不清,每次我過去,都是自討沒趣,也只有你擁有這般耐心,時常去探望一個走火入魔之人,忍受著他的責罵與呵斥。」夙瑤對玄霄全無好感,聞言冷冷道,「什麼感應到了望舒有新宿主,無非是見妖界將至,認為自己又有用處,借此希望我放他出去,不再封於冰中罷了。」
夙璇知因夙玉之故,加上性格本來就不合,這兩人從前屢屢衝突,加之夙瑤冰封玄霄一事,兩人宿怨極深,幾乎無可化解,自然不會參合到他們帶有強烈個人情緒的態度中,只是歎息著轉移話題:「十九年前被偷襲的驚險,至今想來仍歷歷在目,我們雖有所防備,卻不知敵人深淺。為恐他們故技重施,掌門師姐,我欲尋個理由,將紫英派遣下山,倘若我真不敵妖界之主,咱們逼得要啟用最後手段,結局不知如何。若讓他在外,無倫發生什麼事,到底留了他這麼一脈,為瓊華保存香火,亦不負宗煉長老與玄霖師兄之恩。」
感情都是處出來的,哪怕夙瑤再怎麼對「天才」看不順眼,慕容紫英對她的態度始終是萬分尊敬且順從,日子久了,夙瑤亦漸漸對他多了幾分看重,沒先前那麼防備,還對夙璇說讓慕容紫英修行瓊華的頂尖功法也無妨。她自認尚且如此,何況心地一向善良,又照顧了慕容紫英將近八年的師妹呢?是以聽得夙璇的話,夙瑤倒沒覺得師妹偏心,片刻後便果決道:「若是因妖界之顧,導致道統覆滅,倒是咱們的過失,讓他下山也就罷了。不過需得找個好點得理由,讓他去得遠一些,一年半載莫要回來。」
想到這裡,夙瑤又有些猶豫,半晌方道:「師妹,要不你帶紫英走吧!你二人一為未來的執劍長老,盡得宗煉長老真傳,悉諸多鑄造之法,一為妙法長老,博聞強識,通曉百家。玄霄要出來,便讓他出來,恰好他對妖界之主仇恨極深,聽說修為也強了不少,由他對抗妖界之主,亦無不妥。倒是師妹你,縱經水靈珠調養八年,亦承受不住靈力過激,若是有……我如何對得起救我一命的端陽師叔?」
夙瑤親近夙璇,順帶著對慕容紫英好了幾分,自然關切他們的情況,無視了身體狀況比夙璇還差的玄霄。推而想之,玄霄對夙瑤定也是這般的態度,說不定還猶有勝之,夙璇如何放心讓心性如今已無法確定的玄霄出關?說不定外敵未至,掌門就出了岔子,門派內亂,平白讓敵人看了笑話。是以夙璇輕輕搖頭,婉拒到:「你說師尊對你有救命之恩,對我又何嘗不是?若無師尊,我定會作為罪臣之女,在教坊長大,過著無法想像的淒涼生活,縱後來奸臣被誅,家族平反又有何用?可如今,我卻能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地為親人上香掃墓……師尊對我有再造之恩,瓊華就是我的家,除了這裡,我還能去哪兒?」
夙瑤知說不動她,便不再強求,察覺到慕容紫英快來了,她搖了搖頭,從另一邊離去。
知夙瑤對慕容紫英存得芥蒂,非全因資質之故,還一部分出在久久不歸的夙莘身上,夙璇亦不好說什麼,只是問:「這幾日觀日出日落,可有什麼感想?」
正如璇璣所說,夙璇未曾教給慕容紫英任何功法,只是時不時帶他去看朝陽看落日,觀雲海賞松濤,罷了詢問感想,過段時間又重複一遍。導致掌門嫉賢妒能的流言傳開後,妙法長老人品不怎麼樣的流言亦是極為兇猛,將她之前的好名聲敗得一乾二淨,她卻依然故我。
慕容紫英恭敬道:「弟子回答仍與三日前一樣。」
夙璇聽完後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是淡淡吩咐道:「陳州附近多風水寶地,墓葬極多,因盜墓賊肆意破壞墓穴之故,久而久之,免不得生出些許不好的變化。是以我派先祖於陳州布下先天八卦陣,鎮壓厲鬼,抵禦妖魔,護衛百姓。可前些日子,門中巡遊弟子傳來消息,說陳州的先天八卦陣似有所鬆動,陰氣與地氣外洩,紫英你速去探查一番。若是周邊有什麼妖魔鬼怪害人,小妖直接除了,大妖記住保命第一,只需暫且記得大體方位,自有宗門長老前去降妖除魔,你可明白?」
「弟子謹記!」
待慕容紫英離開,一道帶著略微譏諷的聲音適時響起:「夙璇師妹倒是做得好人情,在夙瑤那個嫉賢妒能的女人手下瞞天過海,不傳慕容紫英功法,只是巧妙引導慕容紫英提高意境,努力達到『天人合一』之微妙境界,端的是煞費苦心。可惜你那有實無名的徒弟終究一介俗人,受流言影響,亦誤解了你。」
夙璇聞言也不鬧,平心靜氣道:「玄霄師弟,我偷偷以水靈珠之力治療你,導致自身多年傷勢未癒,並不是讓你神魂分離,特意來看熱鬧並譏諷於我的。妖界之主到底何等強大,我們無人知曉,若此時咱們還鬧什麼亂子,後果不堪設想。」
玄霄知自己若想安然無恙地出關,除卻靠難尋的三寒器鎮壓,便是以水靈珠之力療養,此二件事都須夙璇從中斡旋。而他亦知,夙璇唯一憂心的,便是他出關報復夙瑤,鬧得門派不合,導致妖界入侵時,門派無力應對。是以他甩下誓言,擲地有聲:「雙劍飛昇乃門派夙願,望舒宿主再度出現,正是上天給予我們的機會。若夙瑤不阻攔與我,我自不會和她計較,若她想做什麼小動作,也莫要怪我不客氣!」
ps:考完了試,恢復日更,明天也會更女帝這次決不食言,大家都能看出劇情到了所以……咳咳,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另外,求封面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