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廳長看著周副書記:「作為廳級領導幹部,政治敏感性還是有的嘛,裝襲作啞不怎麼好吧?」
周書記呵呵一笑:「謝廳長,你摸著胸口講,如果你知道什麼事,不講出來算不裝聾作啞?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謝廳長知道什麼事都裝聾作啞,我裝聾作啞又犯著了誰的事?」
蔣巡視員啞然失笑,來一句:「有意思!」
謝廳長說:「蔣巡視員,你講吧!」
蔣巡視員嘿嘿一笑:「廳長、書記、副書記都裝聾作啞,還輪不到巡視員講話的事!」
緊急會議一開場就卡殼,謝廳想看到的是義憤填膺、口誅筆伐、銅牆鐵壁、一致對外,可實際情況是,一個個裝聾作啞,還掉轉槍口對著自己來。
謝廳長知道這事麻煩了,往次他也採取這種方法開會,那些反對者、擁護者態度鮮明,爭論到最後他只是個旁觀者,最終把問題交到上面決定,看似過不去的事情平安過去,他卻兩邊都不得罪人,沒想到今天這事即便齊昊不在場也沒有人參與,更別講要提反對意見。
謝廳長原以為指揮部建在後院裡要引起全體領導一致公憤,因為後院是交通廳宿舍,後院的大壩有藍球場、網球場、羽毛球場、還有繞場跑道,是交通廳職工家屬活動的主要場地,指揮部占活動場地至少三分之一,這樣一來必然引起天怒人怨,他不講話眾領導也要義憤填膺,沒想到的是。大家沒有氣,一點沒有氣,看他們樣子,要把交通廳人民群眾的活動場地佔去。讓人家佔去!
謝廳長意思是讓班子成員亂罵一氣,然後歸納下同志的意見,將這些意見送一份給諸葛書記,看諸葛書記的臉色再決定把意見送不送給顧副省長,當然,他要把意見送給顧副省長。一般情況是要顧副省長糾正齊昊的錯誤作法。
然而,現在的情況是同志們沒有意見,沒有意見他弄成意見報上去,上面下來核實站不住腳跟,自己的跟斗就栽定了,栽跟斗的事情謝廳長是不會做的。
謝廳長為什麼要召開會議解決阻止齊昊建活動板房的事情,首先要知道什麼叫會議,會議無非就是研究決定事情,讓會議決定的事情說穿了是給班子成員分攤責任,現在決定的事情無非是得罪省長女婿。如果大家都得罪了省長女婿謝廳長制止齊昊建活動板房的事情就成功了。這樣一來,大家好比螞蚱拴在一根繩子上,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上面也不好拿謝廳長說事,集體研究決定這塊盾牌還是很有抗擊力的。
謝廳長見自己的計劃要落空,他急需打破這種不利僵局。他看眼武副廳長,武副廳長分管機關事務,後院鬧出那麼大的動靜裝聾作啞說不過去。
謝廳長說:「武廳長,你分管機關事務,機關內部發生的事情你該不會說不知道吧?」
武副廳長呵呵一笑:「還別說,有些事情我還真就不知道。」
謝廳長起火了:「武廳長,算是睜隻眼閉只眼,有些事情也應該看到了吧?」
武副廳長慢條斯理說:「我睜隻眼閉只眼都看到的事情,謝廳長不是也看到了嗎?」
謝廳長問:「我在問你!」
武副廳長說:「我也在問謝廳長!」
「你!」謝廳長那個的火啊,簡直忍無可忍。「你是分管機關事務的領導,他們在交通廳職工和家屬活動場所幹什麼,你為什麼不去問問!」
「你問我為什麼不去問問,我還問你呢!」武副廳長也火了,「他們是什麼人。在交通廳職工家屬活動場地究竟幹什麼,還有交通廳辦公室的人參與,難道謝廳長一點不知情?」
「你……」謝廳長話噎住了。
謝廳長是要罵武副廳長的,但武副廳長提到了一個嚴重問題,邱主任在現場忙來忙去,在座各位很容易認為是自己安排去的,邱主任既然是自己安排去的,反過來要他們講反對意見,他們還不認為自己把他們當猴耍了!
麻痺的邱文這個狗東西,關鍵時刻把自己弄起來吊起,謝廳長想罵人也罵不出來。
謝廳長剛要申明邱主任不是他派去的,可張開嘴巴立即噤聲,如果說邱主任不是他派去的,這就等於說自己已經對邱主任失去控制,一個連辦公室主任都控制不了的廳長,在座人又有誰甘願他控制?麻痺的,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來,謝廳長算是嘗到了苦味說不出來的滋味。
謝廳長態度只好緩和下來,商量語氣道:「武廳長,你分管機關事務,有人在機關內搭建什麼應該是大事情,你先去問問,回頭我們根據情況再研究作出處理決定,你看這樣行不行?」
「我不去!」武副廳長回絕得乾乾脆脆,「如果邱主任不在場,我去,邱主任在場所,應該謝廳長親自去!」
事以至此,謝廳長沒有退路了,他明白,這個會繼續開下去所有人只看他笑話,沒有一點實際意義,於是恨恨表情說:「今天的會議就開到這裡,我到要看看誰敢在交通廳私搭亂建,散會!」
廳領導班子成員站起身走出謝廳長辦公室,回到自己辦公室,下班時間過了,可交通廳從上到下都沒有人要離開辦公室的意思,都在關注這事,看謝老大怎麼處理。
謝廳長坐在自己辦公室,他思來想去,這事自己不得不出面,廳領導班子成員沒人支持,雖說諸葛書記對自己信任,但林省長的背景他不能不顧及,他與齊昊交鋒過,兒子至今還關在看守所候審,現在繼續給他鬥下去,吃虧的注定是自己。好在自己與齊昊上午對話領導班子成員不知道,不然自己就更加被動了。
謝廳長原本是要等下班大家走後再去現場的,但見辦公大樓靜悄悄的,沒有人要下班的意思,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起身努力做出神閒氣定樣子走出辦公室,走到搭建活動板房現場。
謝廳長走得神閒氣定,按照他的想法,他走到他們的面前邱主任要招呼他、保安也要招呼他,可今天邱主任、保安各忙各的事,都懶得看他一眼,才沒功夫招呼他呢!
到是工人招呼謝廳長了:「喂,幹什麼的,一邊玩去,沒看見呢,建築重地閒人免進!」
麻痺的有眼無珠東西,這裡是老子的一畝三分地,你他麻在這裡折騰我沒報警就便宜了你,還他麻閒人免進!謝廳長內心罵了這些人至少一百遍,但有什麼辦法呢,他雖然貴為廳長,在自己的一畝三地上震懾不住人,催悲啊!
貴為廳長,沒有人理睬就什麼也不是,謝廳長被迫放下架子招呼道:「邱主任,過來下!」
邱主任已經橫下一條心,自己反戈重新站隊得罪謝廳長,他給謝廳長已經恩斷義絕,現在自己聽到謝廳長招呼就哈巴狗一樣跑過去,最終謝廳長、齊廳長都瞧不起自己,不如從現在起就抱齊廳長大腿,或許還能絕處逢生。
邱主任說:「有什麼事一會兒講,你沒見我正忙嗎?」
在此之前只要謝廳長叫聲邱主任,邱主任便好似會講話的鸚鵡謝廳長、謝廳長的叫圓了,現在這只鸚鵡不但不叫謝廳長,連眼睛也不望過來看一看,麻痺的,交通廳還姓謝,天還沒變,狗日的已找到了新主子,謝廳長氣得、恨得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
謝廳長是廳長,上級的氣隨時都在受,哪受過下級的氣,他愣怔一陣麻痺一聲就要罵出口,還是把麻痺給吞進肚裡,說:「邱主任,會議大樓交給齊廳長安排,你通知道齊廳長沒有?」
我日!邱主任肚裡大罵,會議大樓不給齊廳長是你、給也是你,你他麻不是東西!邱主任回頭看著謝廳長,就要發脾氣,道理就這麼簡單,兔子逼急了要咬人,邱主任無路可走了才不管你是謝廳長呢!
謝廳長不讓邱主任講話:「你通知齊廳長,說我給食堂協商好了,會議大樓不出租,整幢樓交給齊廳長安排,臨時活動房就不要搭建了!」
邱主任想想,他現在還真不敢相信謝廳長,要是他向齊廳長打電話說謝廳長已經拿出會議大樓了,明天他又不把會議大樓拿出來,我不是就被謝廳長抵死在角落裡永遠翻不了身了嗎,他說:「齊廳長剛才親口給我打過招呼,今天無論如何得把活動板房建好,現在齊廳長要不要會議大樓我不知道,要講你親自給齊廳長講,我只按照齊廳長的交待辦事,其他事情一概不管!」
謝廳長眼睛瞪著邱主任人氣得吐煤炭,但有什麼辦法呢,交通廳現在沒有一個他可以支配的人,事情弄到這個地步,還得低頭這道坎才過得去。
謝廳長撥通齊昊電話:「齊廳長,我是謝鋼!」
此時,齊昊與林小霞陪著林小江在望江賓館吃飯,他接通電話,你好謝廳長,請指示!離座站起身來到陽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