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五斤說:「我們坐飛機過來。」
三江市有個小機場,開通了到省城的班機,支線短程,麥道飛機,四十多個座位,噪聲大,從起飛到落地需要五十來分鐘到省城,不過比起受小車在爛公路上顛簸八、九小時之苦,舒服多了。
范五斤會辦事,齊昊十分滿意。
齊昊電話剛收線,緊接著響起來,劉佳的,趕緊接起:「劉佳,想起我了啊!」
「誰想你了!」劉佳話冷、硬,充滿怨懟,「你都不想人家!」
小妮子,齊昊被埋在泥石流裡時,見省長乘直升飛機親臨,林小霞來家和縣照顧齊昊不走了,對齊昊就沒有好臉色、說話也沒有好聲音。
齊昊知道劉佳的心事。
劉佳署假在家一點不順心,爸工作忙每天很晚才回家,媽媽搓麻將一天到晚看不到人影,劉佳想見齊昊,尋思著把齊昊挾持著去搞社會實踐活動,可林小霞在齊昊身旁,由得她近身?
劉佳心裡煩死了,原本她心裡安排了多個社會活動的項目,比如大地鄉她要上山看渠道,賴到下午去大地鄉,上山天黑以不會走夜路為由就在山上住下來,齊昊留下來陪她。兩人在山上看月亮、數星星,多浪漫的情調啊!然而這一切由於林小霞在齊昊身邊成了泡影響,她也不怪林小霞,林小霞是齊昊的未婚妻,誰叫自己不是齊昊的未婚妻呢!
想到齊昊有未婚妻,劉佳內心愁悵、鬱結、空落、恐懼,隨著自己對齊昊的深入瞭解,整個假期因為不能心隨欲見到齊昊,她感覺到孤寂、沮喪的情緒就像霧霾一樣鋪天蓋地的籠罩自己。
劉佳發現,齊昊駐進了自己內心,正因為如此,她意識自己因為眼睜睜看著失去齊昊而痛苦萬分!
齊昊說:「劉佳,你怎麼知道我不想你呢?」
「你主動給我打過多少次電話?」劉佳質問。
齊昊笑道:「你學習忙,我工作忙。心裡有對方就行了,為什麼在乎誰主動打電話呢!」
劉佳橫蠻道:「你不主動打電話,證明心裡沒有我!」
「丫頭,你想哪去了!」齊昊想想,說,「想知道那天我怎麼跑來救你的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劉佳說是不想知道,其實從話語聽得出來她想知道。
齊昊編故事了,他說:「發洪水哪天,我在玉泉鎮老街搶險。洪水淹上老街後。按照往年經驗。人們躲上二樓,洪水退下去後就沒事了。可是那天洪水居然淹上二樓,情況萬分危急,鎮上組織了好幾條船。十來張竹排救人。水急浪高雨大,加上一心想著救人,心裡根容不得想其他事情。」
「你是工作狂,還能想著其他事情!」劉佳不滿語氣道。
齊昊說:「雨很大,嘩嘩的響成一片,給人種普天下全在下雨的恐懼。雨幕茫茫,十米距離外什麼也看不清,雨一個勁下,四下朦朧一片。我突然一個激靈,見眼前有個影子閃了閃,說,快去救劉佳!我大吃驚不小,劉佳有危險?劉佳在縣城。怎麼會有危險?我搖搖頭,清醒下頭腦,不相信!隨即我又一個激靈,影子不見了,也沒有聽到說話聲,周圍全是雨點彷彿石子擊打世界的聲音,洪水湧動翻起波浪的聲音,我明明在搶險,我一下子明白了,我想劉佳,走神了!」
「哄我的!」劉佳電話那邊說,不過聽得出她對這個故事聽得專心致志。
齊昊說:「還有那麼多群眾需要轉移,我趕緊集中神志,大約過了十多分鐘,我眼前突然一閃,閃出原來那個人影,人影喝道,還不趕快去救劉佳,再不去來不及了!我一個激靈,人清醒過來,兩次出現這樣的情形,我心裡想,即便是我思想走神,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相信了這事!我的內心告訴自己,什麼事都可以出,劉佳不可以出事!我給熊鎮長講有急事,跑出老街,見到吳洋,想到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我叫他跟我來!也不知道他聽沒有聽見我叫就往前跑,吳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跟在我身後追!」
劉佳說:「你不知道呀,當時我和劉星嚇傻了!劉星嚇哭了,問,姐姐,怎麼辦?我不敢哭,我是姐姐,我要安慰劉星,我說,別怕,齊昊知道我們在這裡,他馬上就來救我們了!劉星說,姐姐,齊昊怎麼知道我們困在這裡呢,快想辦法吧!都那個時候了,我能有什麼辦法呢,我唯一的辦法只有哄劉星,我說劉星,別怕,齊昊告訴過我,他說馬上就來救我們!劉星說,你怎麼知道齊昊馬上就要來救我們,他不知道我們困在這裡!我害怕劉星出事,我沒有其他辦法哄劉星了,我說,我給齊昊通心,他告訴我的!就在這進,我看到你跑來了,我手指你高聲對劉星說,劉星,快看,齊昊來了,齊昊救我們來了!劉星說,姐姐,齊昊真給你通心啊!」
聽劉佳如是說,劉昊內心湧動難以抑制的激情,自己原本是講故事哄劉佳,可劉佳生死面前時,心裡沒有想到爸爸、媽媽,而是自己,這份情厚重了,他說:「劉佳,謝謝你在那個時候想著我!」
劉佳無可奈何語氣道:「你是有人想的,我想也沒有意思。」
劉佳進入大三,感情成熟了,分得清楚該想不該想的事情,然而,放不放得下卻又另一回事。
齊昊說:「劉佳,你是好姑娘,才女,生活陽光一點,不要讓不必要的情愫左右自己……」
「齊昊,你是不是要調離家和縣了?」劉佳打斷齊昊的話。
齊昊還能講故事嗎,不能,他說:「察省公招高速公路建設指揮部辦公室主任,我報名了!」
劉佳憂鬱道:「假期回家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齊昊認真道:「要見還不容易嗎,只要你給我一個電話,我就去接你!」
劉佳說:「算了,我不難為你!」
齊昊道:「你一個小姑娘,懂得什麼叫難為?」
劉佳哇的哭起來:「昊,我的命是你救的,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齊昊心裡一樣捨不下劉佳,他第一次去劉縣長家,正值大地鄉修渠引水地改田,齊昊去劉縣長家匯報工作尋求支持,當時劉縣長被陳書記壓得喘不過氣,但仍然盡力支持,齊昊後來才知道,這給劉佳有極大的關係。
齊昊給劉縣長匯報工作時劉佳在一旁,一個外地人,還是工作員,對大地鄉的情況那樣熟悉,把修渠引水地改田情況匯報得清清楚,大地鄉的書記、鄉長、副書記、副鄉長哪裡去了?
劉佳好奇,從那時起就在關注齊昊,齊昊就在劉佳的關注中一步步走來,沒幾年功夫,不僅在大地鄉幹了件人人稱道的大事,還在玉泉鎮干了許多人們想也不敢想的大事。
什麼叫英雄,什麼叫美女,認真說來,男人有美女情結,女人有英雄情結,男人喜歡關心他的美女,美女則愛有本事的男人,齊昊、劉佳的英雄與美人情節正好引起共鳴,兩人從一開始就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今天的不棄不離。
然而,沒有人想到齊昊與劉佳的關係,齊昊通過超人的智慧、深遠的目光、加之苦幹實幹獲得了令人矚目的政績,劉佳卻一直在校讀書,沒有人發現齊昊與劉佳之間有交集的時間和條件,包括劉佳爸、媽和弟弟,可事實是,齊昊、劉佳交集了,這些年過去,兩人已經心心相印。
齊昊明白自己不能躲避,劉佳已經心屬自己,從某種角度講是自己的女人,如果自己用道德去要求劉佳、對劉佳說教、或疏遠劉佳,那是害了劉佳,讓她內心痛苦一輩子,真那樣的話,怎麼對得起自己的女人!
齊昊說:「劉佳,十月我去廣市看你!」
劉佳反到十分冷靜:「別哄我了,只要你心裡想著我,我就知足了!」
齊昊鄭重其事道:「劉佳,真的,十月我過來看你,何止你思念我,我一樣思念你!你對我的思念不會放棄,我對你的思念又何曾放棄!」
劉佳愣怔幾秒時間,激動道:「昊,我愛你!」
大三女生,身處白馬王子能夠組成軍、師大部隊的大學,對追求他的白馬王子不屑一顧,愛上駿馬奔騰在疆場的將軍,其愛情僅浪漫可以解釋?
兩人電話收了線,齊昊沉浸在愛情的甜蜜裡。
過了好一陣,齊昊給凡大雨去電話,叫凡大雨到宿舍來一趟,他有事情交待。
孫中明居然不給自己報名,這是齊昊沒有想到的,孫中明根本阻止不了他報名,但想到這事齊昊心裡一肚子火氣。
孫中明走路目不斜視,待人彬彬有禮,開口思想閉嘴原則,講話一本正經,做事一絲不苟,可齊昊還是從孫中明眼睛閃爍的神色中發現,他應該是男盜女娼之類的東西。
這樣的人表現為,自己想達到什麼目的時,可以給別人做龜兒子,接下來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為發洩自己的屈辱,他的行為往往變得變本加厲,孫中明就是這樣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