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省長笑瞇瞇道:「榮姐講究這些,好,我和應阿姨接受榮姐的人情!」
林省長是何等人,很快看清楚了榮姐的來意,他不說是聘禮,而是說人情,既然承認人情,這就表明願意與榮姐往來的姿態。
見林省長如是說,榮姐鬆了一口氣,家和縣不管農村還是縣城,第一次走親家都是這個禮,可省長家不知是不是這個禮,她感覺自己冒冒失失送這個禮,真讓省長家笑話了,不過省長說了,接受自己的人情。
榮姐不敢提林省長家與自己是親家,模稜兩可說:「家和縣就是這個禮,我也不知道省城是不是這樣興,禮送得有些冒失,請林叔叔、應阿姨不要見怪。」
應阿姨說:「這怎麼是冒失呢,小霞早晚都要嫁到家和縣去,自然要按照家和縣的規矩!」
應阿姨把話說亮了,小霞早晚要嫁到家和縣去,林省長沒有表示反對,榮姐心裡那塊石頭終於落定,說明自己今天沒有做錯事,她也就敢說齊昊的婚事了:「謝謝林叔叔、應阿姨把小霞姑娘嫁給我大兄弟,請林叔叔、應阿姨放心,大兄弟一定好好待小霞姑娘,如果大兄弟不好好待小霞姑娘,做姐姐的一定教訓大兄弟!」
呵,這個姐姐真不簡單啊,縣長也敢教訓,應阿姨問:「聽說齊昊這陣開發玉泉山,挺忙的,是不是?」
提起齊昊,榮姐忘記了害怕,喜形於色道:「是,我大兄弟是大忙人,電廠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接著忙玉泉山、兩鎮一城建設的事情,他心裡裝的是大事,干的也是大事,不是我誇大兄弟。給他個省長干,一樣幹得出名堂來!」
林小霞哼了聲,榮姐一下子意識到話說錯了,林叔叔是省長,怎麼可以說拿省長給大兄弟干呢,這不是叫女婿奪岳父大人的權嗎?要幫著大兄弟吹,就應該說大兄弟干華夏國執政黨大書記、國首院首理也能幹出名堂來!
榮姐見自己話講錯了。可還是要護著大兄弟,她說:「不是我幫著大兄弟吹。我大兄弟什麼大事也能幹出來!」
林省長笑道:「那年榮姐不拿出二十幾萬元,齊昊修不成渠、引不出山裡的水,沒有政績,就調不到玉泉鎮,也做出今天的成績!」
榮姐據理力爭表情道:「那也不一定,沒有我那二十幾萬元,大兄弟一樣能夠想辦法把山裡的水引出來。當初玉泉鎮沒有錢,照樣建電廠;礦山沒有錢,照樣辦大礦;現在玉泉山沒有錢,照樣想辦法搞開發是一個道理!」
林省長哈哈笑起來:「榮姐對自己大兄弟這樣有信心。其實齊昊的每一個決策、每一次行動都離不開大家的支持,因此,齊昊所作出現在的成績,榮姐也有一份!」
榮姐忙說:「我是老百姓,沒有一點成績。成績都是執政黨的,領導同志的!」
林省長笑道:「榮姐到還謙虛呢!」
「林省長錯了,我不是謙虛。」幾經言語往來,榮姐本性復出,在林省長面前放開了,她說,「我沒有一點成績,到是得到大兄弟好多好處!」
當著省長說省長錯了的人還真是鳳毛麟角,林省長笑道:「是嗎,得到大兄弟什麼好處,說來聽聽。」
榮姐本性復出就來了智慧,她不懂什麼叫大智若愚,偏偏就用了大智若愚之計,她說:「大地鄉修渠時,大兄弟說我,你還呆在山裡幹什麼,下山給民工煮飯去,我去了。修渠結束後,我要回山上,大兄弟說,你抱著二十幾萬回山裡過苦日子啊,到鄉場上來修房子做生意,我就在鄉場上修房子開旅店、飯館。後來縣城園林山莊要打出來,大兄弟把我叫去接下園林山莊,不久又買下來,把錢變成了產業。賺了點錢後大兄弟叫我眼光放遠大一點,我就和歐老闆合作建了榮蓮集團公司。林叔叔是不知道啊,每一次都是大兄弟叫我幹的,每一次我都賺了大錢,你說,我是不是得到大兄弟的好處了呢?」
林省長說:「榮姐說得有道理。」
榮姐說:「像我這樣得到好外的人多著呢!」
林省長覺得榮姐說話有趣:「是嗎?」
榮姐如數家珍道:「鳳凰新村的老百姓算不算得到好處?世世代代窮苦農民,一下子全變成了工人;礦工算不算得到了好處,原來爬進洞子裡挖煤,現在掌握機器生產煤;開發區那些人算不算得到好處了,工作有保證,退修有保障,人人安居樂業;做生意的算不算得到好處了,家和縣引來那麼多工廠、那麼多人,生意興隆,走到哪家店舖老闆都是喜笑顏開張臉……」
「呵呵,經榮姐這麼一講,大兄弟的確是個大能人!」林省長高興道。
榮姐搖搖頭,看著林省長認真說:「大兄弟也不能算大能人。」
林省長愣怔下:「哦,也說來我聽聽。」
「林省長!」榮姐脫口而出,話出口榮姐愣住了,她面現豁出去了的表情道,「我既然是大兄弟的姐姐,大兄弟的事情做姐姐的應該關心!」
林省長心想,這個榮姐,對齊昊不僅佩服,還忠心耿耿,他看著榮姐,面現傾聽表情。
既然叫了林省長,事情就亮開了,榮姐發現自己心中沒有了怕懼,省長成了她面對面坐著的姻伯、大兄弟的老丈人,不過長者而已,她說:「大兄弟今年二十六歲,按理說娶媳婦的事應該提到議事日程,可是,到現在還一點門也沒有,問大兄弟怎麼回事,他悶著不吭聲!」
議事日程可是官方語言,榮姐用來說大兄弟婚事聽起來有些恢諧,林省長笑道:「婚姻是個人私事,榮姐也過問?」
榮姐心想怕你是省長,一樣中圈兒了,她說:「我也不想過問,不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做姐姐的見沒有動靜,不問不行呀!問急了才知道,大兄弟、林妹妹戀愛幾年,沒上過岳父、岳母家門,不知道自己岳父、岳母大人是誰、做什麼工作、長成什麼樣子!」
這話唐突了,林小霞看榮姐,榮姐向她使個詭譎的眼神。
林省長、應阿姨神色錯愕,對望下,目光重新轉向榮姐。
榮姐目光這下不看任何人,看到人她怕心慌說不清楚事情:「我看這事有點懸,問大兄弟,是不是自己家裡父母不同意?大兄弟說不是。我問大兄弟,是不是林妹妹家裡人瞧不起?大兄弟說不是。我問那怎麼回事呢?就算是皇帝招駙馬,也要召到金鑾殿上看看呀!怎麼就這樣不聲不響呢?難道大兄弟的岳父、岳母大人比皇帝老子還厲害嗎?」
哇!榮姐在林省長家發飆了,直接把林省長夫婦給皇帝老子比,還說比皇帝老子厲害呢!
可不得不承認,榮姐說得有道理,皇帝招駙馬也要召到金鑾大殿看看。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自己女兒看上的人,已經處朋友好幾年,是好是歹至少應該見一面呀,見也不讓人見一面,林省長家明顯輸道理。
應阿姨扛不住了,為難表情說:「榮姐,兒女的事,父母有時不好出面。」
「女兒的事父母有什麼不好出面的,」榮姐故意把應阿姨說的兒女偷換成女兒,驚訝道,「在家和縣,女婿長成什麼樣子,岳父、岳母要拉到面前看好幾遍,哪里長個疤、哪裡有個痕都要問清楚,女兒要嫁過去,不看明白、弄清楚,害怕女兒吃虧!」
應阿姨說:「榮姐說得對,女兒是自家的心頭肉,嫁給誰不瞭解清楚怎麼行!」
「應阿姨是明白事理的人,」榮姐為了大兄弟算是徹底放開了,「我真的為大兄弟不值,岳父、岳母現在都不關心,將來在丈母娘家怎麼有地位?」
應阿姨愣了愣,笑了:「聽榮姐講齊昊那麼能幹,我們一定喜歡!」
榮姐說:「喜歡早就叫到家裡來了,準是眼不見心不煩,大兄弟才進不了家門!」
應阿姨轉眼林省長,林省長只是訕笑,不好說事;再看林小霞,林小霞不看母親。榮姐說的都在理,應阿姨還真不好應對。
應阿姨想了想,齊昊上正處如無意外是下月的事,她早就想見女婿了,老公看樣子也認識到拒絕女婿上門輸了理,不如順坡下驢認了這事,面子上也好過得去。
應阿姨剛要說話,門鈴響起來,陳姨通報說,金建造訪。
金建造訪?林省長當然知道金建是誰,他來自己家人有何事?林省長憑地位、家族並不忌憚金建,但考慮到方方面面關係,也不必去得罪這個小一輩。金建造訪目的不明,但私事是肯定的,如果找自己應該預約去自己辦公室,林省長覺得不便與金建見面,起身上樓去了書房。
金建走進客廳,客廳裡人都認識金建,上輩林家與金家爺爺共同打江山,這輩林副首理與金副首理同堂治理天下,下輩金建他們與林小霞他們正積蓄力量在仕途衝剌,誰不認識誰?
金建在應阿姨面前小一輩,主動招呼道:「你好,應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