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各位老總、老總夫人不願意離開病房,張小玉說:「各位老總、老總夫人,習阿姨傷情已經明確,醫療方案已經確定,你們放心晚餐吧,習阿姨也該晚餐了呢!」
見年輕得不通再年輕的醫院院長發話了,老總、老總夫人只得依依不捨離去。
這邊人走不到五分鐘,顧瓊領著市委楊書記走進裡間,陳書記、劉縣長跟在楊書記身後。
楊書記看到躺在床上的習阿姨,佝腰碎步跑過去:「大姐呀,都怪我沒有交待清楚,讓你受苦了!」
習阿姨苦笑道:「自不小心,擾動四鄰,對不起楊書記!」
「大姐越這麼說,我是越過意不去。」楊書記看著習阿姨關心道,「還疼不疼?」
習阿姨心想都骨折了還有不疼的,她說:「比起剛開始,好多了。」
楊書記回頭看著陳書記、劉縣長,面現慍色:「安全保衛工作,怎麼可以粗心大意?」
陳書記悔恨表情道:「這事都怪我,請楊書記批評!」
「批評?」楊書記嚴肅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批評有什麼用!」
陳書記埋頭說:「請楊書記對我的失職嚴肅處理!」
楊書記面色鐵青:「大姐給家和縣帶來經濟機遇,事前你們沒有一點安全保衛措施?」
陳書記怔了怔:「齊縣長全權負責,主要還是我疏忽大意!」
顧瓊聽陳書記的話不對,說:「媽媽以私人身份來到家和縣,沒有其他人什麼事,楊書記!」
陳書記說:「公安局汪副局長具體負責習巡視員安全保衛,據說習巡視員出事時他不在場!」
楊書記嚴肅道:「安全保衛人員不在現場是嚴重的失職行為,必須嚴肅處理!」
陳書記說:「是。楊書記。」
習阿姨說:「是我叫他離開的,摔跤屬於偶發事件,沒有汪副局長什麼事!」
楊書記說:「近年來公安局管理鬆懈,疏於訓練,因警務人員失職導致發生的事件不少,大姐受傷看起來偶然。仔細分析就會發現,偶然事件中有它的必然性,因此必須嚴肅處理!」
媽媽摔一跤,就算骨折也沒有別人多少事,現在卻要生拉硬扯別人負責,這算什麼事。顧瓊正要說話,電話響起來,看是王市長的,忙接起:「你好王市長,我是小顧。」
王市長說:「小顧啊。聽講大姐出了點事,是不是?」
顧瓊忙說:「也沒什麼大事……」
王市長語氣緊張起來:「發生在大姐身上,小事也是大事,小顧呀,究竟是什麼事?」
顧瓊只得說:「大腿骨折。」
「骨折還是小事呀?」王市長驚訝語氣,接著問,「現在情況怎麼樣?」
顧瓊說:「傷勢穩定,正準備動手術!」
王市長說:「小顧呀,我已經在路上了,有關情況過來再談!」
電話剛收線就響起來。見是李常務副市長的。
李常務副市長曾想做顧瓊老公爹,不曾想到老公爹沒做成反到賠了兒子,雖說兒子罪有應得,心裡卻恨死顧瓊及一家人了,不過出了這種狀況,李常務副市長還是要有個積極的態度,電話接通李常務副市長說:「小顧,聽說大姐出了點事?」
顧瓊說:「大腿受了傷,沒事。」
李常務副市長說:「聽他們講傷得比較重,我不放心。過來看看。」
顧瓊啞然,李常務副市長前來探望媽媽,還能拒絕不成?
接下來,顧瓊接到市執政黨副書記、組織部長、紀委書記、政法委書記、宣傳部長、人大主任、政協主席、副市長等四套班子領導同志電話,她這才發現,三江市四套班子主要實權領導同志都在趕往家和縣的途中,她實在是無語。
顧瓊不再想接電話了,偏偏電話響起來,看是爸的,爸的電話不可能不接吧,忙接起:「爸。」
顧部長說:「爸來了,正在路上,省人民醫院的醫生隨我來了!」
顧瓊說:「爸。」
顧部長問:「你在媽媽旁邊嗎?」
顧瓊說:「在,爸。」
顧瓊忙把電話遞給媽媽:「爸的電話。」
習阿姨接過電話:「老顧,是我。」
顧部長心疼語氣道:「怎麼這樣不小心!」
老公的電話,自己大腿骨折了,好痛啊!她最清楚老公最愛自己細皮嫩肉的身體,現在細皮嫩肉的身體遭罪了,她想在電話裡呻吟幾聲撒撒嬌,可是不行啊,病床旁邊是楊書記及一干領導同志,她只能用同志間說話的語氣道:「誰想到身後有那麼大深個坑呢。」
顧部長說:「我在路上了,最多還有兩個小時就趕到你那兒了,我過來接你回家!」
老公親自接自己回家,習阿姨心裡暖融融的,她多麼希望老公立即出現在自己眼前啊,她說:「叫車開慢一點,路不好走,不要搶那麼一點時間。」
「我知道。」顧部長馬上關切問,「疼不疼?」
習阿姨心想疼啊,疼死我了,她多麼想呻吟幾聲,讓自己老公更心疼,可她不講,她說:「不疼。」
顧部長說:「都骨折了,還不疼,疼就呻吟吧,好受些!」
習阿姨心說,傻老公也,旁邊站著那麼多人,能呻吟嗎?其實我好想在你面前呻吟、好想哭啊!好想呻吟、哭得你心疼,但有什麼辦法呢,旁邊那麼多的人,她說:「沒事,我能忍。」
顧部長就感到奇怪了,說:「平常間蚊蟲叮一下,皮膚長個小痘痘都呻吟不止,要我給你用手揉、用嘴吹,現在骨折了,反到沒事、不疼,還能忍,麗娟,實在忍不住就呻吟吧!」
說是傻老公,真是傻老公啊,有人在面前,我能撒嬌放嗲嗎?習阿姨說:「還有兩個小時,你在車上打個盹吧,別因為我傷著了身體。」
「我知道。」顧部長說,「想呻吟就呻吟吧,別硬撐。」
習阿姨內心好激動啊,老公這樣關心自己,再說下去恐怕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她說再見,也不管老公還說不說話,手機果斷收了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