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副秘書長講完會議主旨，目光掃掃圍坐橢圓形桌的專家組成員、有關部門領導同志。
專家組成員、有關部領導同志埋頭翻看齊昊的論證報告，會議室只聽得翻論證報告時的嘩嘩聲，間或有人咳嗽聲，沒有人說話，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氣息。
會議室的沉默，不壓於兩軍對峙，沒有人開第一槍時的情形。
齊昊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面，人緊張得喘不過氣。
齊昊記得，大學畢業時通過畢業論文到是這樣的，但他內心一點也不慌亂，評審教授他認識，其中有的教授還是指導他寫畢業論文的導師呢！
「齊昊同志，你為什麼想到火力發電廠應該建在玉泉鎮？」一個看上去是有關部門的領導同志提問。
齊昊稍一愣怔，穩定情緒思索，不難回答，部門領導同志提問不過如此，他說：「改革開放以來，國家確立能源、交通為建設的戰略重點，察省沒有火力發電廠，因此，為了改變能源資源結構，察省決定建一個火力發電廠！第一個火力發電廠應該建在哪裡，我進行了方方面面的論證，認定應該建在家和縣的玉泉鎮！」
「難道你不覺得，玉泉鎮偏僻了一點？」
「火力發電廠對環境有較大的污染，不應該建在大中城市，選址應該有這方面考慮。」
「選址偏僻了對電廠初期建設、今後運行都不利！」
「這得從整體分析考慮！」齊昊堅定的語氣，「其一、三江市有全省最大的懸臂窯水泥廠，可以確保水泥的用量和標號要求，這在其他地方是沒有的！其二、玉泉鎮的玉泉山高發熱煤炭儲量達到五十億噸，電廠建成後即便一天消耗一萬噸煤，也夠供應電廠一百多年。其三、清江河有的是水，電廠用之不竭取之盡！綜上所述，家和縣的確是火力發電廠最佳選址。」
「玉泉山煤礦的確如你所說儲藏量達五十億噸，可是你能確保一天產煤一萬噸？」
「能！」齊昊肯定語氣，「玉泉山前段時間實行煤礦大整頓，一下子關閉了百多個獨龍井，目前規劃七個礦，每個礦年產量不得少於五十萬噸，同時還留有技改至一千萬噸的餘地，這樣算下來，電廠可以放心煤炭不濟的問題！」
「這只是你口頭上說說而已，具體情況不得而知！」
「請各位專家、領導請到實地考察，年產五十噸原煤的家興煤礦已經投產，二號、三號煤礦正在興建，每個礦年產不少於一百五十萬噸，過不了半年，玉泉鎮將成為三江市最大的原煤生產基地！」
會議室鴉雀無聲，玉泉山煤炭儲量擺在那裡，只要有開礦就能挖出來，專家、有關領導同志不再提問了。
「聽說三江市小水電很多，有的地方電賣不出去，為了鼓勵消耗電，每電分錢，有沒有這回事？如果在三江市轄區內建這麼大的火力發電廠，電的消耗會不會是個問題？」
齊昊說：「三江市有許多小水電，這些小水電各自為陣，大部份沒有上電網，電沒法輸出去。」齊昊話鋒一轉，「正因為沒有上大電網，三江市的電力供應嚴重不足，三江水泥廠才經常遭遇停電，大項目審批時由於電力原因才受到限制，從根本上分析，由於電力影響，三江市的發展受到制約！」
「從全省看，三江市距省城較遠，路況差、交通不便，不是第一個火力發電廠的最佳位置！」
「三江市距離省城相對來說是遠了點，」齊昊停頓了下，「但三江市直達改革開放前沿廣省，不久將動工興建的白市直達廣省省城的高速公路經過三江市，三江市將成為察省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第一個火力發電站建在家和縣玉泉鎮，將突現出察省發展的態勢！至於路況差的問題，全省都一樣，不過這種情況很快就會解決！」
會議室鴉雀無聲，齊昊的陳述尚且不是如此。
齊昊說：「三江市有豐富的水力資源，火電廠建成後，已經納入規劃的大型水電廠應運而生，國家重點電網將迅速在三江市形成，三江能源重點市地位確立後，必將推動三江市整體協調發展，世紀末有望成為察省第二大市！」
齊昊說：「察省大型火力發電廠落戶玉泉鎮，三江的能源就會得到根本改善，加上白——廣高迅途經三江出省，廣省經濟浪潮至少提前五年湧入察省，察省抓住這個經濟發展戰略機遇，從此甩開同一經濟層次的省份，告別與同一經濟層次的省份爭名次的處境，邁開步子大踏步前進！」
看著神情自若侃侃而談的齊昊，省政府方副秘長心想，小小個鎮長，對全省全國、全省竟然如此瞭解，關鍵是建火電廠這類根本不勞動市、縣以下政府考慮的項目他居然考慮到了，而且說的頭頭是道，原本叫齊昊來是托不下情走走過場的，他不由我多看齊昊幾眼。
見沒人提問了，方副秘長說：「火力發電站屬於重大建設戰略項目，事關察省經濟發展，選址至關重要，省委、省政府領導同志高重視，玉泉鎮正好在這個時候送來了建火力發電廠的論證報告，請各位專家把齊昊同志的解答和論證報告結合起來，形成書面文字材料，交到我這裡，由我轉交省委、省政府有關領導同志，為省委、省政府決策提供科學依據！」
會議結束，齊昊給舒小海遞個眼神，舒小海忙把準備好的信封送到方副秘長和專家手裡。
齊昊是準備與方副秘長和專家共進晚餐的，方副秘長說大家都忙，謝絕了。
齊昊與舒小海走出會議室，遇上一行人，其中有個熟人，看樣子也是去會議室，他們去幹什麼呢？
「老同學，好久不見了！」
「你好，遠清同學！」齊昊迎上前去，沒想到在這裡見著浦遠清，那年因為選調生的事情他背地還告黑狀呢！看他西裝革履頭髮梳得溜光，且忙忙碌碌混得風生水起的樣子，齊昊恭維道，「大忙人，可賀可喜！」
浦遠清看眼齊昊身旁的舒小海：「在哪兒高就，怎麼就沒有個音訊？」
「高就什麼呀，小鄉鎮打雜而已！」
「他們走前面去了，對不起！」浦遠清鬆開齊昊的手，「我在紅市市委上班，薛書記向省委、省政府匯報建火力發電廠的事情，一會聯繫！」
「你忙！」齊昊揚手道，「再見！」
齊昊看著浦遠清進了會議室，覺得競爭火力發電廠還真是激烈，紅市的市委書記都出動了，可見這事不能調以輕心。
兩人回到電力招待所，齊昊覺得這個情況應該讓林小霞知道，房間有電話，他撥通林小霞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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