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齊昊手裡那疊錢,自古都是老百姓進貢當官的,哪有當官的體恤老百姓,歐老闆眼睛濕潤了,他接過錢:「齊鎮長,我雖然是個見錢眼開的人,但還懂得什麼叫恩情,這錢過陣子一定還你。」
齊昊目光注視歐老闆:「不要說錢,幹好自己的事情,去吧,我等你的消息。」
歐老闆走了,齊昊通知汪志才來辦公室,給他交待兩件事,一是密查每個煤礦的真正老闆是誰,二是每個煤礦出過些什麼事,特別是嚴查死人沒有上報的礦井!
汪志才聽後皺皺眉:「齊鎮長,你這是要把人得罪完呀!」
「要幹事就不要怕得罪人!」齊昊鐵著臉說,「當然你可以選擇!」
「我還以為頭瞭解我,看來還是不瞭解啊!」汪志才愣愣的看著齊昊,「要得急不急?」
齊昊認真說道:「重大事情必須認真,兒玩把戲不得。」
汪志才見齊昊表情站起身雙腳一併立正道,請頭放心,二十天之內完成!話完退出辦公室。
齊昊這才站起身,去萬書記辦公室,他要打草驚蛇,然後按兵不動,示弱麻痺他們。
企辦代主任在萬書記辦公室,見齊昊來了趕緊站起身告辭。
齊昊知道代主任有兩個礦井,難怪交待的整頓任務拖著不辦,他這邊有什麼動靜萬書記清楚得很。
齊昊坐下後,沒有說鄉企局熊局長來過電話,而是說:「煤礦整頓前期準備工作已經就緒,為了穩妥起見,我想先試點整頓一個礦井,在此基礎上總結經驗教訓再全面鋪開,這樣有利於煤礦整頓工作的循序漸進。」
萬書記認真考慮齊昊意見過後樣子說:「我同意,煤礦整頓看起來是一件勢在必行的工作,但由於涉及到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還是穩妥一點為好,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潮還沒有肅清,中央一再強調保持社會穩定,玉泉鎮因為煤礦整頓搞得亂麻麻的,誰來負政治責任?」
麻痺,政治這東西還成了月亮,身在樓台先得月,萬書記玩得到也熟練,齊昊看著萬書記,認真說:「幾十個礦井,哪個礦井作為試點好呢?」
萬書記見齊昊問:「黨委已經形成決定並交給政府實施,我的意見整頓哪個礦井還是由政府提出方案吧。」
齊昊見萬書記如是說,便從文件夾裡拿出一份材料遞過去。萬書記接過看,突然睜大眼睛,面皮抽搐幾下,很快恢復常態。
萬書記心裡罵道,麻痺的鑽得透呢,想用這三個礦試點,是不是想找死!
材料上齊昊列了三個礦井,光明礦是萬書記的,朝陽礦是李副縣長的,幸福礦是縣公安局凡副局長的。齊昊當然裝著不知道這些礦的礦主是誰,就像演戲,都知道是裝的,但又把情節當成就這麼回事,觀眾與演員配合戲才演得下去。
火中取栗,齊昊認為,只有這樣栗子才香呢!
萬書記不動聲色問:「齊鎮長意思是把這三個礦井用來試點?」
「我的意見這三個煤礦具有代表性,可以從中篩選一個試點。」齊昊公事公辦表情,看他樣子,對煤礦的主人是誰一點不知情,「光明礦,一年出過三次事故,三死七傷,企辦室查不到記錄,說明事故發生後沒有上報,這個礦問題最嚴重,可以作為整頓試點考慮。」
萬書記心中大駭,一股冷氣透過後背,人不由打個寒噤,麻痺,這些事小子是怎麼知道的?見齊昊停住話看著他,他竭力穩住心神說聲嗯,竟然無語,突然想到應該把那兩個礦拉進來才好說事:「你把朝陽礦、幸福礦的情況也講講吧。」
「是,萬書記,」齊昊尊從表情看著萬書記,「光明礦今年一次事故,一死倆傷,屬於一般事故;幸福煤礦還沒有投產,據調查沒有發生過事故。另外,作為試點整頓考慮的原因還有,三個煤礦沒有申報鎮政府備案,同時既沒有向國家納過稅,也沒有向鄉政府交過費,也就是說,鎮政府壓根沒有這三個鄉鎮企業!」
萬書記心中在起齊昊的火、同時自己也在心虛,他裝模作樣拿著齊昊遞給他的材料、三個礦應該用誰試點在動腦筋。光明礦是自己的,萬萬不可以試點,那樣的話誰出面阻止煤礦整頓,誰帶頭要求煤礦關閉要賠償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如果不小心暴露出光明煤礦是他的,一年三次事故,三死七傷的事故坐牢也有資格了。
光明煤礦以前賺了錢的,可今年運氣不好頻繁出事,萬書記原本想脫手賣給他人,但聽說該礦頻繁出事,沒人敢要,說萬書記都壓不住邪,誰還有這樣大的八字?脫手的事情就這樣拖了下來,一年虧進去二十多萬,萬書記責怪兒子不爭氣。
萬書記兒子叫萬朋,二十歲,人長得帥氣,不讀書,高中畢業萬書記開後門找了個大學,萬朋去倆月就回來了。
萬書記拿著兒子沒辦法,就叫他跟著舅舅許紹先管理煤礦。國人從古到今一生奮鬥兩件事,一是事業前程,二是傳宗接代。
事業前程靠自己,傳宗接待靠兒子,因此,只要是兒子,不管爭不爭氣都是寶貝,因為兒子要完成傳宗接代任務唄!
萬書記四個煤礦都掛在妻弟許紹先的名下,由許紹先打理。
改革開放發展鄉鎮企業,誰挖煤誰就是發展鄉鎮企業,開獨龍井投資低,占農民土地每年給點租金,購置一些工具、請幾個勞動力鑿洞挖煤就行了。
但這點投資農民也出不起,於是玉泉鎮就搞招商引資,許紹先就是以招商引資辦企業的名義引進來的。
獨龍井不需要什麼技術,也不需要圖紙,地下煤礦資源有的是,挖下去二、三十米見煤,接下來財源滾滾。萬書記當時還是副鄉長,有了錢手頭活動結交書記、縣長、組織部長方便,加上發展煤礦有政績,不久任鎮長、不到兩年任黨委書記。
萬朋參與煤礦管理後營銷就開始混亂了,許紹先雖然是萬朋的舅舅,親戚歸親戚,幫人的性質不變。萬朋是老闆,有支配權,可他只支配煤炭銷售後換來的錢,其他諸如必要的工具、安全設施、礦井安全開銷不怎麼管,還埋怨舅舅開銷大,一付現代商人的模樣詰問舅舅,知道什麼叫商人嗎,商人就是用最小的投入賺取最大的利潤!
麻痺的,捅破天不補的東西!
萬朋參與煤礦管理不久礦井的安全事故多起來,還應了偉人的話,死人的事經常發生。
不就死人嗎,有什麼了不起,老子有錢,有錢能使鬼推磨,礦工雖說是也稱鬼,但是窮鬼,普天之下窮鬼好打整。
還別說,先前礦上死了人還多少賠些錢,到後來萬朋招數既出死人一分錢也無須賠,萬書記只搾取礦工利潤,萬朋連死人那點錢也吞了去!
真是的,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