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梵採買好路上所需一切,還買了很多黃表紙、硃砂、硯筆、菉紙等等,足夠一段時間消耗,又買了一輛馬車,雇了一個車伕,才開始上路。
路上,馬車顛簸,雲梵自然沒辦法練習符菉,只能拋開雜念,存思下元宮神,同時體內的真氣開始運轉,吸納天地元氣。
三老五芒越發靈性,似乎就像真的人一般,也會修煉,他們漸漸可以活動身骨,也盤坐宮中,像是打坐觀想,又像吐納真氣。
其中玄妙,雲梵還難以參悟,畢竟《金書》封印很多,要打開下一層,起碼得修煉到元胎境。
無論是練武之人或是修道者,只要感悟到氣感,能吐納天地元氣,前三層只是水磨工夫,很好成就,但是到了第四層,就略微有些瓶頸了。
三個多月的工夫,雲梵也算精進神速,普通人要從內氣一層修煉到內氣第三層,起碼得有個兩三年的工夫,而他存思下元宮神,精氣飽滿,真氣蓬勃,將身體五行五臟循環滋潤,對身體大有裨益。
再加之他童男之身,赤子之心,所以精進神速,整個人也越發靈氣。
經過十多個小城,也打聽了不少江湖消息,那天秋山的會盟到底是引來了貝時幽,傳言越發邪乎,說貝時幽已經修成了劍仙,一劍之下橫掃九華劍派、天山派、凌雲門、尼達拉宮四大門派的絕頂高手,就連四派掌門修煉到煉竅大圓滿也不是一合之敵。
對此雲梵嗤之以鼻,其中肯定有諸多不實之處。貝時幽對戰三五個煉竅宗師還好說,一旦有十個以上,絕對夠他受的,其中很可能用了不知道什麼方法。
下品法器催動也是需要消耗真氣和精神的!先不說貝時幽那不入流的祭煉法門,就單論真氣,練武之人的真氣和修道者的真氣截然不同,量可能相差不多,但是修道者重養氣,其質量高過練武之人的真氣百倍不止。
所以說在質量差距下,損耗的真氣也幾何倍上升,貝時幽根本用不了幾下飛劍就真氣枯竭了。
不過西方武林四大門派損失慘重肯定是真的,很可能死了不少煉竅宗師和先天高手。
相比自己,內氣三層,符菉之術也練成不少,大多是保命的,其中最多的就是隱身符。
隱身符、湧泉符、烈火符這是三個他唯一覺得有用的攻擊防禦輔助法術。
最有用的自然是隱身符了,肉眼凡胎,難以察覺,除非是開了真眼的修道者。
還有亂七糟的除塵符、淨水符、神行符、大力符、懸空符、土遁符、安神符、辟邪符等等很多,也都十分有用。
至於撰菉,主要是雲菉和寶菉。乃是刻畫天地法則化身天神的神名和形狀,大成者可以駕馭天地萬法,小成者也可呼風喚雨、移山倒海。
但是撰菉可不比畫符,畫符對境界和修為要求並不高,只要有悟性和耐性,和正確的法門就可以。
只是其中也極為耗費真氣和精神,幸好他現在修煉下元宮神,精氣起碼飽滿,而且這樣消耗起來,位神靈很快又補充圓滿。
如此這般也是一種修煉,而且精進神速,不然他如何在短短三個月就修煉到內氣三層?
但是撰菉就不行了,對境界要求很高,因為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對於天地法則認識,不到那層境界,根本連門都找不到。
所以他也只是撰刻一些馭鬼、辟河、開山、招財等等很微末的小菉罷了。
「二龍,前面到哪裡了?」
駕車的車伕叫劉二龍,雲梵給了他不少賞錢,所以才願意遠赴他鄉給他駕車。
「公子,前面是個漁村,那河喚作青靈河,乃是通天河的一條小支流!時辰也不早了,要不今晚就在這漁村歇息?」
「嗯,如此甚好。」
整整一個時辰的路程,那漁村看著近實際遠,雲梵苦恨現在修為低微,日後御風駕雲,一個眨眼就到,哪裡需要如此。
「咦?這漁村今個怎地,人都哪裡去了?」劉二龍一見村裡人煙稀少,抓著一個老婆婆問道:「老夫人,村裡的人都哪去了?」
「你們是外來客?我們這兒鬧妖精,村長請了一位道長,在河邊做法呢!」說罷,也趕忙向河邊去了。
「公子,要不要我們再趕趕路,再走幾個時辰的路程,或許還有地界歇腳。」劉二龍一聽有妖精,面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無妨,你去尋一戶人家安排我們住宿一晚,本公子這麼大還沒有見過什麼妖怪,若真有,今個兒倒張見識了。」
雲梵卻是不太相信這微塵世界有什麼妖精,就算有,也厲害不到哪裡去,憑借自己這三月的修持,諸多符菉手段,自保是沒有問題的。
這漁村,依著兩旁小山而建,還有一座水磨坊,漁村的人基本都圍在河邊,雲梵好不容易才擠進去,看清楚一點情況。
一個黃衣道士,帶著幾個小道徒,立下法台,上蹦下跳口裡還不停地念叨咒語。
「急急如律令!敕!」
道士見差不多了,手中桃木劍一指河流,黃符一撒,就算完事了。
「撒法網!」
幾個道徒趕緊將準備好的畫滿不知道什麼符文的漁網往水裡一拋,過的半響,道士又喝令道:「起!」
徒弟們嘿喲嘿喲將網拉起,就見裡面有一條巨大的怪魚,背黑腹黑,兩翅若翼,看起來倒十分像快成精的妖怪。
雲梵見之,暗自搖頭,這不過是條芫魚,生性馴良,只是一般小河裡的魚蝦都十分小,芫魚卻是個例外,在哪裡都能長得十分巨大,而且和龜鱉習性一樣,所以也能活的很久。
「嗯哼!這妖怪總算是被貧道捉住了!」黃衣道士得意一笑,「從此後,這河裡就沒有妖怪了!」
「是真的麼?」
「這妖怪可真大啊。」
「哎,早點去請道長就好了,可憐王二狗這麼好的人,餵了妖怪!」
「莫說不是呢,只可惜他家的丫頭才五歲啊。」
「李嬸才三十歲,就守寡了。」
「可憐的一家啊!這妖怪著實可恨,我看要扒皮抽筋!」
「對,分其肉飲其血,讓我們全村人食之方才解恨!」
「報仇!!!」
村民見如此大的魚,雖然有點像平時無意間捕過的,但卻沒有見過如此大的,都信以為真,將這頭大魚視作妖怪。
「你們都搞錯了!這可不是什麼妖怪,只是一條芫魚罷了!」
這時候,一個乞丐打扮的年輕人走了出來。
「什麼?這不是妖怪?」
「怎麼可能,這人是誰啊?」
「對啊,你是誰啊!?」
年輕乞丐挺胸道:「我是北方漢雲城來的煉妖人,名叫韓玄纓!」
「煉妖人?」
村民哪裡聽過這個職業,黃衣道士一看來了個壞自己好事的,哪裡肯幹,裝出一臉悲憤的表情,「你看看這位夫人和孩子,那麼小就失去了父親,你居然還在這裡想要為這妖怪辯護!你是何居心?」
黃衣道士用劍一指,「說!你是不是也是妖怪,所以才在這裡危言聳聽?」
「啊,原來這人也是妖怪,你看他髒兮兮的,真說不定是什麼妖怪變得。」
「是啊,打死他!」
村民又起哄起來,黃衣道士正自得意,突然感覺後心發涼,轉頭一看,就見河中冒泡,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頭小山般大小的怪魚從水中飛了出來,大口一張,滿嘴的獠牙,一吞一吸,起碼五六個村民都被它吃進嘴裡,轉眼飛騰回水中。
「啊!!!!!」
「妖怪啊!!」
村民們驚慌失措,各自往家裡跑去。黃衣道士更是嚇得魂不附體,剛反應過來來,水中怪魚又是一躍,這一次道士卻是想跑都來不及,直接被吞吃下去。
這一下,他的徒弟們可是反應過來了,各自逃散,整個漁村瞬間又籠罩在恐怖下。
「都不要跑啊!聯合起來,想辦法將這妖怪弄上岸!不然你們早晚會被害死的啊!」可憐年輕乞丐一頓呼喊,卻是無人搭理他。
雲梵第一次見妖怪,雖然自負有些手段,但是剛才看到如此巨大恐怖的模樣也是被嚇了一跳,臉色蒼白。
好在轉眼恢復了過來,穩定心神。
「這魚妖可不好對付啊,硬來肯定是不行的,我倒看看這個煉妖人是個什麼來路,卻有何法能除妖降怪。」
雲梵暗想,趁亂給自己用了一張隱身符,三個時辰無憂。
「你們別跑啊!這魚妖一上岸就會現形,若是大家都跑散了,妖怪各個擊破,最後誰都活不了!」
乞丐剛喊完,那河裡魚妖一個飛騰,嘴口大張,裡面射出七根觸手,一個呼吸就抓走了七個村民,可憐那七人還都自以為躲在房屋上很是安全。
魚妖吃的也不嘴軟,依然繼續蓄力飛騰。
「該死!和妖怪拼了!」
「殺!」
這一下,倒是激起不少村裡男人的血性,乞丐大喜:「想辦法把這妖怪弄上岸!!」
「漁網是不行了,就算有那麼大的,這妖怪如此凶殘,很容易就弄破了!」一個漁民是分有經驗道。
「那就設埋伏!」另個漁民道。
「誰來做誘餌?」
大家一起看向年輕乞丐,韓玄纓冷汗直流,暗罵這群村民真真腹黑。
只是事到如今,他又心懷慈悲,不能見死不救,「好,我來!你們注意阻攔魚妖退回水中,只要讓他上岸半刻,就能讓他現形!」
韓玄纓說罷,鼓足勇氣向岸邊跑去,大聲呼喊吸引妖怪,好一會兒,那魚妖真的上當,又是一個飛躍,大嘴一張,這次卻是準備直接吞吃。
韓玄纓趕緊一個飛縱,居然速不慢,雲梵一旁看著,暗道這人有些武功修為,不然也沒這麼快的速躲開。
這一下,魚妖可是重重落在了岸邊,嘶叫一聲知道不好,左右撲騰向回水中,那幾個勇猛的村民趕緊上前,大網一撲,又是魚叉鋼刀,雖然一時難以奈何這妖怪,卻也阻得住魚妖返回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