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們跟你們一起進去,豈不是會被揭穿身份,我們可是來這裡捉鬼的啊!」錦翔和凌依走在大部隊的最前面,現在他們正在回去的小路上,男孩湊近那高挑阿姨的身邊,輕聲說道。
「也對,到時候我們相互裝作不認識就行了,你也不是說那女的根本不理睬你們嗎?」凌依也悄悄回了對方一句,很快就到了那個所謂的大門,這裡的房屋間間相連,內部空間雖大,門窗卻非常的小氣。
咚咚咚,門被敲響了,凌依搓著那粘了一層灰的手指倒退幾步,這裡還真是髒的可以,老房子根本就沒人會去搭理,雖然水鄉和矮房意境優美,但是這灰塵實在是有些可怕了。
「誰呀!」大聲的叫喊從裡面就傳了出來,吳美莉放下手裡的遙控器,有些不爽的往門口趕去,一定是那兩個毛頭小子,真是煩的要命。
「你們煩……」胖女人還沒說完整句話,就被眼前的一群警察給鎮住了,帶頭的是一個長相漂亮,但是氣場嚴謹的女子,她帶著黑框眼鏡,身材高挑,但是並沒有普通女人的那種柔弱感。
「你們是……?」胖女人一下轉了話鋒,把與其拉的很低,一副市井小人的模樣,但是眉宇間的褶皺依然看出了她的不滿,因為警察一而再的來調查也是很煩人的,但是她又不能說什麼。
「我們是重案組的,並不是你們區縣的警察,我們來這裡調查有關的事件。」凌依趾高氣昂,她的語速很快,但非常平穩,她冷冷的看著那個滿臉吃相的中年女人,這種人一看就是刻薄刁鑽的勢力小人,完全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此時浩霖與錦翔躲在人群後面,根本沒有被那女人看見,那女的直點頭,知道了他們是更大的官兒後還做出了請的姿勢,她獻笑著:「啊,警官那請進、請進。」
一群警察進去了後,女人看見呆在後面的兩個年輕人,她也不想被警察說她封建迷信,只是朝他們翻了一記白眼,就開著門轉身走了。
照例的,他們首先觀察了犯罪現場,這裡的確被打掃的一塵不染,連一滴血都找不到,凌依冷臉看著那個穿著藍色毛呢大衣的女人,問道:「聽說你把犯罪的證物全部扔了?」
她故意把扔了這兩字加重了語調,女人的臉都開始出汗了,她舉起那繃緊的雙手拚命搖晃道:「我不知道啊,他們在這裡收集好了,我以為我可以打掃了。」
「那就算他們的失職,沒有告訴你我們會來。」凌依不再刁難那女人,開始認真的觀察這裡的情況,這裡的保護措施並不好,那低矮的石牆一爬就能爬的進來,犯人要從哪裡進,都是可以的。
「凌隊,看這個!」處在一個角落裡的小警察突然叫喊出聲,他也是二十出頭的年紀,肩上的級別比他們之中的都低,臉雖然白淨,但長了很多麻子,帶著眼鏡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可能算是實習生一類的吧。
那小伙從床底的地板縫隙中用鑷子夾出了一粒白色的紐扣,上面還沾著一點點的血跡,這種紐扣是一次性雨衣上的搭扣,材質是塑料,很多便利店都有售賣。
「嗯,估計是受害人被襲擊時掙扎扯下的,碰巧掉到了夾縫中。」看到了新的證物,凌依興奮了許多,她看著那紐扣被裝進塑封袋中,再由紙袋包好標籤。
浩霖和錦翔兩人一直當做是看戲的在後面看著,那黑皮還時不時的問他們這裡有沒有什麼異常。房子的主人詫異那兩個娃子居然這麼快就與警察套上近乎了,但她也不敢多嘴,只是心想他們必定有那麼兩把刷子,連刑警都能忽悠過去。
黑皮雖然不高,但身板很硬,一看就是飽受風霜的那種人,應該是當過兵才會那麼黑的,他對錦翔他們特別感興趣,因為他自己看不到那樣的東西,而他們從小就能看見,現在又是來捉鬼的。換做十年前,他是絕對不會相信這行是真實存在也是可以賺到錢的。
「雖然我也經歷過很多,但我從沒有看到過,真正的鬼,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老黑開起了小差,跟錦翔閒聊了起來。
「嗯…這我也說不清,因為他們不是固定一個樣子的。」錦翔的語言組織能力實在太差,讓他描述就算是說上一天也未必能講的完整,浩霖見那警察性格還算不錯,就在一邊幫著接起了話茬。
「普通的鬼,也是人正常死亡出現的靈魂,僅會在陽世呆很短的時間,因為留戀家人、友人等等,一般在七日之後會離開,它們看起來就像是一層霧,連五官都很模糊,因為陽間不容納它們,所以呆的越久,它們越是煎熬。」浩霖說話不算小聲,他一本正經的模樣讓旁邊那個女人笑掉了大牙,如果他真能看見,那他現在怎麼就沒看見小虹的靈魂?
「稍有邪念的鬼,會更加烏黑,猶如黑色的霧氣,也有人形,那是怨念聚集在它們身上的緣故,怨恨深得,可以幻化出自己的形象,一般都是死前的模樣,厲害些的可以是完整的,或是年幼時期,但不能變成別人的樣子。」
「最後一種,則是最為危險的,變質的鬼魂,其中也會有很多不同的形式發生,比如餓死、枉死的小動物,會變成一隻黑色的生物,有實體,也能傷害到人,如果走路不小心絆了一下,或身上無緣的出現了淤青,很多時候是它們做的怪。」浩霖的話出奇的多,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會如此認真的跟一個普通人講解這些東西,他看起來有些不快,但是卻沒有停止,他揉了揉自己的左眼,繼續說道。
「還有些人鬼所變質的,可以附身與活人,剝奪他們的**或吞噬他們的記憶,有甚者,會屠殺活人,以此來洩恨或增加戾氣,有些鬼甚至可以活得像人一樣,只是它們的雙手早已沾滿了鮮血,這樣的生物是無法在這裡存活的。」他耐心的為老黑講完了鬼的樣子和功能,老黑也長舒一口氣,感覺自己深深的上了一課,從此以後他對這個世間又有了新的看法。
「看你說的懸乎,那小虹呢?她現在是哪種鬼呀?」女人提著嗓子插到三人中間,對著那浩霖百般看輕,這個小子長的還算英俊,但說話就一套一套的,吹牛不打草稿。
「她現在不在這裡。」浩霖懶得跟那女人解釋,他現在無聊的很,從口袋裡拿出psp開始自娛自樂起來,錦翔在一邊笑笑,說這是他平常消磨時間的方式。
老黑也完全能理解,現在的年輕人身邊帶的除了遊戲機就是手機,而面孔從來都離不開那小小的屏幕,他們這老一輩的,可沒這精力和時間學著玩了,老黑的日常休閒也不過是去打打球,還會跟凌隊長他們去打彩彈,互相磨練野戰技巧等等。
簡陋的房間裡沒有更多的線索,凌依黑著臉拎著一袋紐扣往門口走去,錦翔他們都站在門外,看著他們拍照取證。
「下面來詢問嫌疑人,這裡有多少人住?」雖然作案者是本地人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她還是得走走過場,順便在他們的口述中尋找些蛛絲馬跡。
「我和我老公,還有我媽,還有一個外地小伙,我兒子在北京讀大學,放假才會回家。」吳美莉看著眼前那個自信又漂亮的女子,瞬間被壓迫到充滿了自卑,她乖乖的報出這家的人口,並且配合錄口供。
過程很無聊,錦翔根本沒去聽,他雖然對破案本身很感興趣,聽人問話就不怎麼有興致了,他現在正坐在外面的大堂裡看電視,女人和王一都在裡面那個吃醬瓜的桌子上,浩霖在他旁邊繼續打遊戲。
不久男主人也工作完回來了,不知不覺就折騰了一下午,他看見一群警察坐在家裡,整兒人都嚇得瑟瑟發抖,他聽話的坐在圓桌當中,唯唯諾諾的回答著他們問出的專業問題。他嚇得連精神都不能集中了,有時候還讓那警察重複兩遍。
「浩霖你有什麼喜歡的明星嗎?」錦翔正在看一擋知名的歌唱選秀節目,但是他覺得裡面的歌沒幾首是好聽的,可能他品味本身就有問題。
「沒有。」浩霖盯著屏幕,淡淡說道。
「嗯,我比較喜歡樂團,單人的就沒有特別喜歡的了。」錦翔試著繼續與他搭話,雖然他知道浩霖已經進入了遊戲模式,對人馬上就是愛理不理的態度,但這些個月來他正在努力改進浩霖這個缺陷,要讓他達到就算打著遊戲也能問答自如的境界。
「什麼樂團?鳳凰傳奇?」浩霖正兒八經的問了句,還吐槽了一下錦翔的品味。
「才不是呢!我喜歡搖滾,爆發的那種!」雖然鳳凰傳奇也是很紅的組合,但他們不能算是個樂團,錦翔喜歡的是有著吉他手、鼓手、還有主唱的那種樂團,那是一種充滿著power的能量。
「信樂團那種?」浩霖瘋狂的按著o鍵放大招,並且回道。
「恩恩!那種就很man,我喜歡。」
沒想到錦翔喜歡這種類型的,浩霖一直以為他人這麼2,喜歡的歌也肯定很2,而且多數是網絡歌曲,錦翔會喜歡這樣的歌,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唉~」遠處一個踩著高跟鞋的女人歎氣走來,她一屁股坐在浩霖旁邊的椅子上,現在他們三人就像三個傻子一樣並排坐著。
「歎啥氣呢,大媽。」錦翔關掉了電視,不想再看那無聊的選秀節目。
「找打!」凌依想要伸手揍對方,但是攻擊距離太遠,被對方閃避掉了。
「我可是要忙瘋了,後天還得回六畜上課,要是這案子再結不了,後面幾周我恐怕都得請假了。」凌依的工作,說來也有些戲劇化,她根本不想做刑警,一開始只是想藉著警員的身份好懲戒惡人,年輕的她只是普通的小警察,就像剛剛那個麻子臉的小伙一樣,幫助收集證物的女警。
隨後事情越開始變化了,她發現很多他們破獲不了的案件,其實都是妖鬼作怪,有一次她隻身捕捉到了一個被附身的犯人,但是那個人已經沒救了,凌依卻被大肆褒獎,慢慢的開始升職,直到現在,她登上了重案d組組長的位置,專門破獲全國各地的暴力殺人事件。
錦翔看著那一直精神的導師現在居然病怏怏的坐在木椅上,他也漸漸體會到了生活的不易,他不是沒有想過,在走到這個社會時,他應該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但是他想不到,因為他不瞭解這個社會,所以根本就沒有這樣的目標。
「凌隊,老黑去樓上一下午了,還沒下來啊。」那個麻子臉小伙也從後面走了過來,他立的筆直,對凌依百般敬服。
老黑被派去樓上看那個老奶奶的情況,但是從問話開始到現在都沒有聲音,只是去看一個老奶奶,用得著那麼久?
凌依馬上意識到了事態的變化,她把手習慣性的放在腰間,這時錦翔才真正知道,凌依那叉腰的動作是如何形成的了,因為槍就在那裡。
搖晃著視線迅速跑到二樓,那底部的房門大開著,凌依的臉變得煞白,她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腥味,這個味道讓她不敢去想裡面會是什麼,她側身帖在房門左邊,拿起槍,雙手舉在胸前,並用眼神示意錦翔他們不要上前。
她一個跨步,並且伸出手,把槍口對準了室內,之間那陰暗的房間裡佈滿了黑色的液體,它被襯托的很深,那些液體全部濺在了蚊帳上,大床的後面還有更多,隨著床底慢慢的往外流出。
那個坐在籐椅上的老人,正瞪著眼睛不斷的發抖,她不能說話,只是用嘴巴發出啊啊額額的聲音,她的頭上下抖動,連帶著那皮肉也不斷的搖晃著,老人被驚嚇到了,但是因為癡呆的原因,根本無法開口說話。
錦翔也輕步跟在後頭,他早就習慣如何讓這木地板不要過分的發出聲音,直到他拉開了房門邊的長線,鎢絲燈啪的一聲亮了起來,凌依暗罵那個白癡阻礙了她的視線,此時她為了習慣光亮不斷的撲扇著眼睛,但手還是筆直的舉在當空。
她看見一個白影,然後馬上凶悍的開口:「不許動!」
白影立馬貼在了牆邊,他就站在窗戶的前面,位於房屋的最底部,因為這間屋子的橫截面比較長,所以兩人的距離也很遠。
那個白影乖乖的舉起了雙手,有些油腔滑調的開口說道:「別,別開槍啊,我不是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