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紋先將若雨推出了洞,錦翔則跟在後面不停說著快點,他們前前後後的往上跑去,在悠長的樓道間發出了踢踢踏踏的聲響。女孩將石板門一推,整個眼前都豁然開朗,只不過天色已進黃昏,江邊的風吹的更冷了。
寒風灌入通道,本來溫暖的地道裡瞬間變得像個通風口一樣,錦翔還濕粘的的身子被涼風一吹,整個人都抖了三抖,面對緊隨其後的蝶群,那極大的溫度差異就像是噴了無形的殺蟲劑一般,一群接著一群的飄蕩到了樓道上。
所謂現實中的探墓,總是會有後路走的。此時三人原地滿血又可以繼續前進了,范紋雖然想補充一些必需品或防具之類的再進去,但是他們拖延的時間夠久了,無論裡面還有什麼,反正出路還是在的,就都不值得懼怕了。
許多盜墓小說裡,都描述了古墓中,存在奇異的動植物,還有最滲人的不死之屍,也是所謂的『粽子』。包括奇門遁甲、暗器毒氣、妖器等等。為何好好一個,讓死人安睡的地方,要存放這樣形形色色的東西呢?一切都源於墓主。
古人認為風水好,必定可以造福子孫。而好到一定境界的,還可以讓自己羽化升仙。但是到了現代,根本沒有幾個人會去相信這回事了,死了就死死了,什麼都沒了,而後代的成功與否,其實都是靠其自身去努力爭取的。
而除了避免被打擾外,死後在古墓中存放的稀世珍寶也是墓主要這麼安排的原因。只是人造出來的東西,必定會被人毀滅,這是恆古不變的道理,再堅固的防守也會被破解,再危險的進攻也可以被躲閃,這樣耗費周折的做這樣一個墓宮,花盡了多少人力物力還有性命,換來的只是千百年後的塵埃滾滾。
面對一個道士所建造的地下古墓,封閉的石門和奇異的粉蝶好似只是開胃菜一般,三個年輕的勇者就這麼一無所知的闖了進去,吃了虧卻還是勇往直前,沒有五行克制陣的解除方法,身上的裝備也不齊全,所攝取的知識也不夠充足,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還是毅然決定繼續回到古墓,向裡進發。
再一次進入了悠長的墓道,兩邊的咒文延續不斷的往前延伸著,三人都拿著手電,卻只能照出三條小的可憐的光束,地上白色一片,就如同人的皮屑一般堆積起來,看的直教人噁心。
越是往裡,蝶屍就越是少,不知是通道太長的關係,還是因為只在開頭那段有死人拋擲。走在迴響極大,卻安靜異常的墓道中,三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出,始終繃緊著神經打算面對下一關的危險了。
一百米、兩百米、三百米,直至墓道的盡頭,范紋覺得他們足足走了有十分鐘,展現在眾人眼前的,當然還是一扇門了。只是這石門與先前的有些許不同,它不再是那樸素或厚實的樣子了,看起來就像一扇精緻的門,由紅黃兩色繪出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圖像,圓弧狀的門周邊都刻有雲彩般的紋路,而那正中的圖像,則描繪著一個正在哭泣的白色男孩。
男孩沒有穿任何衣物,連頭髮都沒有,他渾身灰白,看起來非常不健康,而那男孩雙眼微閉,都流出了無色的淚滴,緊皺著眉頭好似遇到了什麼非常傷心的事情一般,他立在石門的中央,而在他的背後,是黃紅相間的,模糊的背景。
門就像被嵌進去的一般,沒有縫隙沒有把手可以拉開。在范紋第一眼看見那副圖像時,他就知道了,這第三關,簡直就是難上加難。
「錦翔,若雨,我們是好朋友吧?」銀髮男孩轉過身,用那微乎其微的光線打在了他們的臉上,並且微笑的看著他們,男孩的笑總是那麼的讓人充滿活力,他一笑,就覺得世間一切的事都沒那麼緊要了。
「這不廢話嘛!」錦翔不知道范紋為何在這種時候問出這種話,他從前根本沒有朋友,來到這裡,范紋是第一個把錦翔當做朋友的人,所以比起其他人,在錦翔眼裡,范紋才是他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最關心、照顧他的朋友。
「是啊,我們當然是朋友!」若雨曾與范紋一起通過了升學考試,也時常和錦翔在一起的時候接觸過他,范紋在她眼裡,就像一個成熟過分的小弟弟,她是非常珍惜這個弟弟的,他聰明又善解人意,是個求也求不到的朋友的首選呢。
「但是就算是朋友之間,也會有不能說出口的話,無論是愛情、友情甚至是親情,在表面,我們都是和氣融融,在內心,卻又是一副別樣的景色。」微笑的表情突然收攏,娃娃臉在陰暗的光照下變成了一張沒有血色的木偶一般,范紋的話,是一種提示,又像是一種警告,但是為什麼,他要說這些?
「再友善的人,聽到自己朋友在心裡的耳語和嘀咕,只要是稍稍帶刺的,都會有強烈的不適感,而當我們這種想法被無限放大後,你們還能堅持的下去,不開口大罵對方嗎?」男孩的話讓那兩個不怎麼聰明的傢伙聽得雲裡霧裡,但是他們也清楚一點,范紋此時說的,肯定是非常重要的,因為在這個節骨眼,聊天說笑什麼已經是多餘的了,他比任何人都擔心韓寅的事情,所以這些話,都是必要和必須的。
「只要我們抱著齊心協力的心情,下一關,一定可以輕鬆通過的。」面對一個巨大又神秘的道人古墓,對方斷定來的人不會只是一個人,所以設置這樣的東西在裡面,也是情有可原的,只不過這東西沒什麼殺傷力,有的只是對人心的折磨,這對於錦翔,其實是最最難受的考驗,但是為了通過,錦翔不得不去接受這樣的現實,即使是朋友,也是會有秘密的。
范紋輕輕敲了敲石門,並且觸碰到了那門上的圖像,石門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本來毫無縫隙的圓弧外圍,開始往裡退去,漸漸地,整面石門都開向了一邊,邀請著來人的進入。
而進入了這裡之後,便真的沒有退路了,眼見著石門慢慢關閉,范紋知道這次真的只能繼續前進了。石門外,閉著眼的男孩流完了眼淚,他張開了猩紅的眼睛,看著一片漆黑的墓道,從以前,他就以閃粉蝶為食,如今已經沒了食物,他存活的時間也沒有多久了,不過在最後,他還是邀請了三位年輕的夥伴進入了他的遊樂場,這最後一局,會是怎樣有趣的節目呢?
在一個不到三十平米的空間內,除了身後的門就沒有別的出口了,但是就這麼一個小小的空間,裡面卻什麼都沒有,沒有棺木也沒有雕像和咒文,有的只是平坦的牆面和一片黑色。
在江底的密閉空間裡,溫暖又乾燥,范紋看了看內部的牆面,是用最好的建築材料鋪打的。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上頭的空間居然比想像的還要寬大,就像個室內球館一般,頭頂起碼有五六米的距離。
喂…若雨張開嘴,想要叫他們,問問這裡的情況,但是嬌嫩的嘴唇動了動,喉頭也發生了震顫,但是耳邊,卻沒有聽見一絲聲音,自己的聲音,去哪了?
錦翔也在這時發現了異常,大張著嘴卻發不出什麼音調,三支手電只能少量的照到對方的表情和動作,在昏暗的密室內,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了,這恐怖的靜寂,猶如潮水一般撲面而來。
錦翔用著那穿著綠色耐克平板鞋的腳踢了踢那扇奇怪的石門,但是堅硬的石頭紋絲不動,自己的腳倒踢的痛得要命。在這時,眾人更因此而訝異了,因為在錦翔踢門的時候,他們什麼也聽不見,那麼說來,是他們聽不見,而不是說不出了?
黃色的電光忽閃不斷,若雨覺得自己的眼睛越眨越沒有力氣,她最後看了他們兩個一眼,疑惑和驚恐的表情成了她記憶中最後的圖案,接著,是一片黑暗。
白色的奇怪生物,擁有一雙紅的像血一眼的眼睛,它可以看見一個人的內心,封閉一個人的五官,讓他們處於最最原始的狀態。
要進入這裡面,就必須叫醒它,但是叫醒了它,就只能等待它的考驗和審判。靈魅是傳說中的生物,在范紋看到門口那圖像,又想起墓道中的閃粉蝶時,他也不得不相信,傳說中的東西,的確出現在了現實之中。
沒人知道它是怎麼被關在門上的,能這麼做的人,恐怕這世上任何一個道人都無法打敗,現如今,這還不是他們可以考慮的問題,看不見、聽不到、說不出。他們要呆在黑暗中多久,才能通過它的考核?
只不過這一切,還只是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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