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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四章胡郎出世 文 / 古月小玉

    披散著滿頭白髮的老翁步履闌珊的走到了墨湖中央,他看到了打開著的銅盒,看到了碎了一地的懷表,看到了躺倒在地,喘著粗氣的四個學生,也看到了,那個渾身紅紫,雙目緊閉,滿面血水的女子。

    他跨步走至聶蔓的身旁,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伸出蒼老褶皺的手輕撫著那紫色的、漂亮的卷髮,老人原本凌厲的眼眸頓時黯淡無光,悲憤的搖頭同時晃落下了眼眶中的淚滴,雙唇似動非動,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能說什麼,李道仁用盡了腹部的力量,朝著空氣中哭喊出聲:「小蔓啊————!」

    她是當年為數不多,不是道家出生的學生之一,李道仁當時既是六畜的院長,同是五行課程的導師,那個擁有著木系行術的女孩,也帶著花一樣漂亮的頭髮,有著花一樣美麗的笑容。

    女孩非常刻苦,對於妖魔鬼怪之事毫無懼怕,當李院長得知那女孩的式神是鬼系式神時,不禁對她的關注又加重了,但是特殊的是,女孩的式神非常脆弱,根本傷不到他人,而女孩與式神之間的關係非常密切,李院長覺得這個溫柔可人的女孩即便擁有了鬼系式神,也能將對方降的服帖,確實厲害。

    而在入學後的第二年,女孩的情況有了轉變,她很少向導師申請任務,天天趕往祠堂後的書院觀覽古籍,在第二年中,女孩展現了她驚人的陣術天賦,她甚至可以原創出自己獨有的陣術,或是將兩種不同形態的陣術合二為一使用,那個女孩對道法的熱枕異於常人,但當時的導師根本考慮不到那麼多,只覺得她非常用心,就足夠了。

    第三年,女孩卻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六畜,李院長詢問了同屆的幾名道生,他們告訴自己,小蔓說她找不到自己的式神,就離開了,從此以後,李院長再也沒有見到聶蔓。

    五年前,聶蔓突然回到六畜,什麼也沒有說,她已經是個大姑娘了,李道仁看見那歷經了滄桑,卻支撐著笑容的女孩,點頭答應了她的請求,因為在李道仁的心中,聶蔓永遠是一個長不大的女孩。

    這個女孩,現在永遠的離開了自己,他不知道聶蔓這麼做的原因到底是為何,也許她被人蠱惑,或是利用了,因為在這銅盒中的東西,肯定不是她想要找的東西,真傻啊,就像當初,她想要找到維持鬼靈魂魄的術法,根本不會有這樣的術法,要是想要維持住一個鬼靈,就必須讓它去殺人,讓它的魄更加的變質,那麼多年過去了,單純的女孩依然單純,做的事,不但傷害了他人,更是傷了自己。

    那個白眉老者,依舊佝僂著褶皺的手,安撫似的輕摸著女子的頭,老淚縱橫,不光是李道仁,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聶蔓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有理由的人已經走了,這個答案,怕是永遠不會被人揭曉。

    弗欒雖然穩定了下來,但是那股妖氣依然瀰漫在自己的週身,怎麼也揮灑不去,更奇怪的是只有她一個人能感覺的到。雖然她對聶蔓的自殺式行為深感歎息,但是她就如同弗生一樣,對於那些多餘的人做出了多餘的事,導致的多餘的後果,根本就不值得同情,弗欒面對這樣靜默的場面也無法流出一滴眼淚,對面的女子與自己毫不相識,她現在考慮的只是找到那股妖氣的來源,而所有的矛頭都指向那顆詭異的小球,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浩霖此時是氣力恢復最快的一個,他勉強的支撐起了身子,踱步走到了自己的爺爺身邊,輕拍著那老人的後背,老人因為傷心過度,加上之前用盡了精力,現在是哭的又咳又喘。

    若雨也只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雖然對於聶蔓,自己感覺不到一些傷感之情,但是看到錦翔低吟著叫著對方,想要對方醒來,看到他抽泣著低吼,看到李院長望著聶蔓的那種疼惜的神情。若雨的心也一陣絞痛,她突然發現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實在太狹隘了,聶蔓那樣的女子,只是為了一個不知名的,被封印住的小球可以拋棄自己的生命,而在死之前,她飽受了巨大的痛苦。

    晶瑩的淚滴也從若雨那粉嫩的臉蛋上慢慢滑落,若雨隱隱的感覺到,聶蔓這麼做,一定是為了愛,不然沒有其他的解釋了,如果是受雇於人,根本不值得用上這樣的手法。

    李道仁看見了聶蔓手中緊搓著的物體,仍舊是無奈的搖著頭,這東西與她毫無關聯,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想要這麼做。而且這東西上面的陣術,是沒人能夠破解的,即便是再厲害的陣術導師,也無法破解。

    老者竭力掰開了女子的雙手,僵硬的手指把圓球抓的死緊死緊的,聶蔓到死的那一刻,都想要保護著這東西,那麼她真正想要保護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冰冷的小球滾落至了地面,李道仁根本不把那球狀物體放在眼裡,他現在只想背起面前那支離破碎的身軀,將她安置在平穩的,舒適的地方,那個微笑如同花朵的女孩,再也不會綻放了。

    浩霖搶先一步托起了聶蔓的屍體,爺爺畢竟已經老了,體力根本不可能恢復的那麼快,強忍著動作只會加重身體負擔,黑髮男子步履穩健,踩踏著濕軟的淤泥向著墨湖邊上走去,泥坑上有四五米的落差,錦翔也緊隨其後相互幫忙。

    若雨擦乾了眼淚,扯著弗欒的手示意她可以一起離開了,紅腫的雙眼充滿了迷惑,弗欒現在又是一副中了邪的模樣,緊盯著泥地上的小球一動不動,弗欒幹嘛對那小球那麼感興趣?還有剛剛弗欒所說的巨大的妖氣,然而若雨什麼都沒感覺到,這其中難道還有什麼遺漏的?

    那個穿著白色睡裙的金眸女生,盯著那個用絲帶包裹著的小球慢慢蹲下,她伸出了手,卻到一半停住了。理智告訴自己,現在自己正在做多餘的事情,而且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而所有的人,都無法戰勝自己的好奇心,這個古怪的小球的的確確散發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氣味,弗欒想要去探究,去觸碰,她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正是那顆小球所渴望的——解放!

    指尖觸到的一剎那,猶如電流般的刺麻的痛感直逼神經,弗欒僅僅是輕觸了一下,換來的卻是這樣無比疼痛的代價,為什麼剛剛聶蔓捧著那東西那麼久,卻沒有這樣的反應?

    驚訝的往後仰倒,弗欒曲坐在了地上,那顆奇特的小球此時發出了藍色的冷光,從紅色絲帶的內部幽然透出,並且慢慢的浮到了半空之中。

    來觸碰我吧~觸碰我~

    小球在半空中輕輕的顫動,彷彿發出了無聲的召喚,弗欒對這情形更是想要弄得通透,不管不顧方才指尖的不適,大著膽子伸手一抓,整個圓球被自己的掌心所包裹,弗欒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在被千萬根細針同時刺入,握著的手心散發出了難聞的焦臭。身旁的卷髮女孩嚇得拼了命的拍打著弗欒的手,想要對方放開那顆噁心的小球,弗欒緊閉著雙眼,呼吸急促,手中本是冰冷的小球變得像火一樣炙熱,她睜開了金色的雙眸,盯著那顆球體。

    包裹著球的紅色絲帶,居然開始被灼燒潰爛,從裡透出的藍色幽光此時更加的明顯,弗欒終於放開了手,手心變得一片血肉模糊,血泡不斷的從內部形成並且爆裂。若雨看著弗欒的手掌頓時觸目心驚,眼淚在毫無感覺的情況下從眼眶中滴落了出來,她撕扯下自己睡裙的裙擺替弗欒包紮止血,眼前的一幕卻更加是刺激了自己的神經,若雨覺得,這個世界,一定是瘋了。

    藍色的光球突然變得無比刺眼,本是藍白色的冷光此時變得如同陽光一樣揮發出萬丈光芒,而那被光芒照射出的,球體的倒影,在巨大的墨湖坑底部,形成了一頭怪異的,可怕的巨獸,那巨獸好似在叫囂,在怒吼,然而只能通過那影子所展現出來。

    這不是最主要的,一個巨大的影子也許不能嚇破他人的神經,切切實實的感受,才是罪魁禍首。若雨感覺到了,那股浩大的,驚人的能量,那股讓人作嘔的妖氣,光是感覺,就讓那個卷髮女孩畏懼不已,那種強力的壓迫感,彷彿從千米之上的高空直降到最底部,然而現在的情況則是,它一直在下降,永遠沒有底。

    走出墨湖的兩個少年也被這突如其來強烈的妖氣震的動不了身,李道仁則是顫顫悠悠的回過了頭,看到那可怕的倒影時,雙腿一軟,再一次跪在了地上。寢室中所有的道生都被驚醒,這種氣息讓每一個人都開始不住的顫抖。

    就如同那逐漸逼近的海嘯,單單是看到那個陣勢就能讓人生畏,使人不住的想要拔腿而逃,因為沒人能夠戰勝那股力量。

    兩棟宿舍大樓瞬間燈火通明,許多大膽的道生都跑出了宿舍,來到墨湖查明情況,而越是靠近墨湖,那股噁心的妖氣就越是強勢,道生走了幾步都不敢再向前進發。李道仁跪倒在地,白袍中的雙手不受控制的抖動著,那老者彷彿置身在了一個冰天雪地的空間,渾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就連那一口黃牙也克制不住的上下撕磨著。

    刺眼的球體此時湊近了弗欒的面前,那球體好像有意識般的審視著弗欒,可惜球是不會說話的,弗欒即使感受著那強猛的壓迫,卻還是鎮靜如常的回看這那顆球體,金色的眼眸毫無懼怕。

    球體不在留戀弗欒的跟前,在墨湖的上空盤旋一圈後,又定格在了李道仁的方向,它又想上前,又有所猶豫,最終還是沒有靠近那個氣喘不已的老者。

    朝著結界內部不斷湧入的山霧已經迷濛住了頂部的天空,耀眼的球體看到了那個不規則的裂痕,不帶著一絲猶豫,那球體如同一隻驕傲的雄鷹,朝著外面的天空悠然駛去,漸漸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當道生們都為那妖氣消失鬆了口氣之時,唯有李道仁,卻還是驚嚇不已,乾枯的老臉上一會青一會白,他不明白這封印到底為何會被破解,為何是今時,又為何是今日?那個本就快被自己遺忘的東西,再一次重獲了新生,而這一次,又會引起怎樣的動亂?

    「那到底是什麼?」浩霖望著灰蒙的天空緊緊皺眉,在爺爺看到那東西出現之時,根本就已經崩潰了,此時那老者憤恨的捶打著自己的腿部,從鼻腔中悶哼出聲。那種級別的妖氣,簡直太可怕了,六畜一直以來封印的就是這個東西,封印著它,必定是有緣由的,然而那東西如今得到了解放,第一個的目的,可能就是報仇,而目標……

    「那是…胡郎啊!——————」

    胡郎,一個從未聽說過的名字,不是什麼妖物的名稱,也不是什麼代號,那是一個名字,一個誰也不想提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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