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欒與浩霖二人搜索了3-6樓的所有門戶,還是沒有看見魍鬼的蹤跡,也許樓下的錦翔二人已經與其對峙上了。但是在分散前弗欒說的清清楚楚,一旦發現不要急忙動手,先找回另外一個小隊再一併解決。
二人回到了三樓的樓道,那道御符安靜的服帖在門上,雨已經下了將近一個小時了,天色還是黑濛濛一片,樓道內的濕氣極重,石灰牆壁上的裂縫都滲出了水來。
依照錦翔的性格,如果真的碰上了大傢伙,肯定會立馬施出大型結印,把這裡弄的雞犬不寧,而現在的情況則是除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其他什麼聲音都沒有。
但是沒有找到的話,那兩人又為何會這麼久都沒回到三樓?畢竟他們比起自己還要少搜尋一層,怎麼可能會花費如此之久的時間。
弗欒不是沒考慮過他們會不會也碰上像那個奎老伯那樣的事情,但是動物變質靈會依附在人類身上本就少見,何況那奎老伯也是因為執念過重才會引來變質靈的。
金眸女孩瞥了一眼在自己身後的男子,他從進入這個小區開始就一副劍拔弩張的神情,現在更是因為找不到錦翔他們顯得有些焦躁。雖然樓道裡昏暗難辨,弗欒依稀能看到浩霖那只拖著背包帶的手不安分的敲擊著背帶,他表面沉靜,但是心裡一定是非常擔心他們的。
「既然沒什麼線索,不如先回到阿芳家裡再問問清楚?」弗欒再一次為自己的失誤懊惱萬分,如果現在是哥哥在這裡,他一定會在行動前問明白當事人是在何處遇襲,也會問樓內其他住戶有沒有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
而從來到這舊小區匆匆忙忙找到阿芳,然後什麼都不計劃就分組行動了起來,一股腦的想著可能會在某個住戶家找到線索卻不去問問那些房主。現在又把錦翔和若雨那兩個冒失鬼都弄丟了,萬一他們也遭遇了跟那莎妮妮一樣的險況該如何?弗欒覺得自己做的實在是太不夠了,連哥哥的一半都不如。
浩霖只是無聲的點了點頭,弗欒又一次敲響了301的大門。
阿芳依然是那副神態恍惚的模樣,淡淡的看了弗欒一眼,又坐回了那破了好幾個洞的舊沙發上。
弗欒再次環視了下這個屋子,雖然開著日光燈,也許的電力不足的關係,那白色的燈光非常昏暗,根本照不亮多少地方。屋子漏水情況很嚴重,一些牆角都濕的灰了一片,這房子連漆都沒有上,還是毛坯房那樣的水泥牆壁,邋遢至極。
「阿芳,你還記得你是在哪看見那東西的?」金眸女孩走向阿芳,那乾瘦的女子眼眶突出,雙頰青黑,細長的手指扭捏在一起,死盯著牆角眨都不眨一下。
弗欒蹲了下來,輕撫著阿芳的雙肩,擋住她的視線與她對視,再一次開口:「阿芳,你再想想,我們會幫你的!」
阿芳的眼神稍稍有些聚焦,她看著眼前的女孩,她有著烏黑的頭髮,白皙的肌膚,還有一雙好看的金色的眼睛,她的眼神堅定自信,從容不迫,她怎麼能夠這麼光彩照人,她從來沒有經歷過傷心的事情嗎?
盯著盯著,眼前卻開始模糊了起來,她看見那女孩拿出紙巾為自己擦拭,什麼冰涼的東西不斷的落在自己的臉上,啊,原來自己流淚了。
她的腦中閃現出了一些畫面,那是個帥氣的男子,他用筷子夾著自己最喜歡的菜餚餵進自己嬌小的口中,笑的那麼陽光。
接著又看到,眼前的男子面容兇惡,不再是先前的模樣,自己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手捂著腫脹的面孔,一手阻止那男子揮來的巨掌。
然後是一片黑暗——
渙散的眼神再一次聚集,面前依然是那個美麗的姑娘,她皺著雙眉疑惑的盯著自己,手上依然不停的幫自己擦拭著不斷落下的淚滴。
「你沒有想忘記的事嗎?」阿芳帶著濃重的鼻音,嗓子卻調的老高,彷彿在這淅瀝的雨幕間突然穿插進一陣急剎車般的聲響,她看著弗欒,問道。
弗欒知道被魍鬼襲擊過的人的記憶都會變得混亂不堪,而且被魍鬼盯上的對象大多是抱有非常痛苦的記憶的人,他們強烈的想要忘記一些事情,然後招來更大的不幸。
她想要讓阿芳鎮定下來,不去想那些零碎的記憶,只要幫忙找到魍鬼,阿芳的精神也應該能穩定下來,她看著阿芳,平淡的說道:「每個人都有想要忘記的事,但是一旦你離開了那些記憶,你就不是你自己了。」
阿芳聽著那漂亮姑娘的話,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是,她沒有想要忘記的事情?
「那麼你呢?你想忘記什麼?」阿芳再一次問道,她不相信有人會不想去忘記,誰都想要忘記,不是嗎?
「我什麼都不想忘記。」弗欒的回答讓阿芳感到有些惱怒,她拍開了還在為她擦著眼淚的手,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她感到自己十分難受,她想要看,想要看那女孩的記憶,是不是真的是那麼難以割捨?
浩霖在一旁靜默的看著那兩人,那個叫做阿芳的女人簡直瘦的不像人形,即便是六月底,現在這陰雨天氣穿著這麼一件單薄的睡裙居然不覺的冷,那青紫的血管在灰白的皮膚下非常明顯,這女人,到底多久沒有吃過東西了?
魑魅魍魎,這四種鬼怪在當今雖然統稱為鬼,但是在古籍中這四個字分別代表著一種鬼靈,魍魎二鬼最為棘手,魍鬼可以變成人形,騙取他人分享痛苦的記憶,然後吞食。魎鬼的幻術極為精悍……
浩霖此時隱約的想起在五行課上聽到的講課,魍鬼會變成人形,難道這個阿芳不是人,其實是魍鬼?但是他沒有從阿芳身上感到強烈的鬼氣,雖然這小區裡到處都有小鬼,魍鬼那種級別的鬼靈,氣場肯定是非常巨大的。
阿芳此時低著頭,雙手依然不自然的扭捏在一起,弗欒不想在逼迫她,可是現在錦翔二人行蹤不明,如果那魍鬼走了也罷,萬一被他們碰上了,還著了道,那該如何是好。
「再怎麼痛苦,都已經過去了,阿芳,堅強些!」金色的雙眸還是沒有離開阿芳的臉頰,弗欒嘗試著最後一次溝通:「只要找到那東西,你就能想起來了。」
想起來?
阿芳聽著那女孩奇怪的話語,為什麼要想起來?自己根本不想找回那些記憶。她的腦袋開始沸騰,為什麼自己擁有的是那樣不堪的記憶,那女孩不想割捨的記憶,一定非常,非常的美好,那麼,為什麼不把她的記憶拿來用,自己不就可以和她一樣漂亮、自信了?!
「呵呵…不需要啊,呵呵呵,你的記憶一定沒有痛苦吧?給我好不好?給我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那瘦弱的女子此時變得力大無窮,尖細的指甲抓住弗欒的雙臂嵌進了白皙的皮肉之中,弗欒不斷的被那瘋了一樣的女人搖晃著,那女人的口中不停的重複著一個詞彙。
好不好?
「水符,水網,解!」浩霖突見情勢不對,立即從口袋中抽出符紙念動符咒,晶瑩的水網就像真實的網具一般,把那乾瘦的女子捆的牢牢實實,那女子還在瘋狂的發出尖銳的叫喊聲,想要掙脫那水網衝向弗欒。
與此同時,一陣巨大的爆裂聲從這棟樓外發出,即便是如此磅礡的雨勢也蓋不住這轟天炮一樣的巨響,外面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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