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禿頭」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被上了反鎖,百葉窗也被搖了下來。幾個醫生各自施展手段,請假的請假,找人代班的找人代班,都拋開了手頭的工作,躲在「禿頭」小小的辦公室裡,急於驗證「禿頭」口裡的「股神」是不是真如他所說一般厲害。
他們的眼睛都死死地盯著電腦裡滾動變化的數字,手都緊緊地握成了拳頭,緊張之餘卻難掩滿臉的興奮,所有的臉無一例外地都漲地通紅。他們輕聲而整齊地喊著口號。
「跌!跌!跌!」
每過一會兒,他們都會從喉嚨底部發出低沉的歡呼,時而又會互相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林友柏坐在電腦正前方,看著滿屏皆綠的行情,臉上帶著不變的淡淡的微笑。行情果然不出他所料,開盤到現在不到一個小時,已經跌了接近5%了,按照這個勢頭下去,全天跌出8%應該沒什麼問題,這也是林友柏的心理預計。
6月1日,華夏股市史無前例地受到國際熱錢的正面攻擊,大盤重挫8.6%。從此,嘗到甜頭的以羅斯基金為首的熱錢集團,將華夏金融市場列入到了「可以攻擊」的名單中。在此後數年裡,該基金不斷操縱熱錢對華夏金融系統進行投機,勝多負少,給華夏國金融系統造成了巨大損失。這段時期造成的影響之大,以至於金融史上為此專門設定了一個名詞,叫「對衝入侵時期」。人們開始越發地懷念那個名叫「林友柏」的傳奇天才,無論政府如何解釋,他們更願意相信只有他才能終結這個對金融界來說異常黑暗的年代——當然這是後話。
幾家歡樂幾家愁,這天夜裡,歡樂是屬於一群醫生的。大盤下跌整整198點,這意味著,他們在短短一天時間內,掙到了近26萬元!除去林友柏的13萬「提成」,6人每人可分兩萬多塊錢。對他們來說,真正的意義不是這兩萬多塊錢,而是他們似乎看到了在不久的將來,無數個「兩萬」正向他們飛奔而來。
下午收盤後,「禿頭」沖幾個醫生使了個眼神,眾人都心領神會,立即齊齊地跪了一地,狠狠地給林友柏磕了三個響頭,每個人抬起頭來時,額頭上都紅紅地一片。
「請您正式收我們為徒吧!」
「對,我可以辭職,無論您走到哪,我林遠鞍前馬後絕無怨言。」
「對對對,我早就不想幹啦。只要師父點頭,我願意追隨師父!」
「我們知道師父眼光高,一定是嫌棄我們資質愚鈍。但是我們一定會努力學習,請師父鄭重考慮下吧!」
林友柏看著眼中盈盈閃動的眾人,絲毫沒有改變想法。
「等過段時間再說。」
說完,他起身走出辦公室。
林友柏越是這樣,幾人對他的追捧就越狂熱,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如何打動林友柏,就成了他們每天上班的核心議題。
同時,首戰告捷,他們還想到了追加投資。
「師父,我們想多投資一點,每人再追加10萬,您看成嗎?」「禿頭」找到林友柏,小心翼翼地說道。
林友柏厭惡地避開他貪婪的眼神,說道,「可以,你去安排吧。」
對於他來說,他們投的越多,自己也掙得越多。羅斯對華夏國股市的進攻不會持續太久,這麼好的機會,他自然要盡可能地獲得最大的收益。即便是這樣,對他來說,要想完成復仇大計,這第一桶金,還是少了點。
「禿頭」忙不迭地點頭道,「哎,好勒,我這就去安排。」
六個醫生每人又追加了10萬,加上之前贏來的連本帶利56萬,現在他手上總共有106萬資金。
他看了看當前金價,黃金依然在走高,完全符合他的判斷。那麼,羅斯應該還會繼續進攻華夏股市一天。
林友柏毫不猶豫地又進入「華夏期貨對賭平台」,現在他所有的資金足夠買50張看跌合約,指尖一點,他選擇了「全部購買」。
第二天,華夏股指果然繼續走低。午盤結束後,雖然金管局這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召開了記者發佈會,承認股市受到熱錢衝擊,並明確表示國家將會在必要時候進行救市,但依然無法阻止股民和機構的恐慌情緒。至收盤時,再次暴跌125點。
這一仗,扣除手續費,林友柏又盈利60萬。
六個醫生對他的崇拜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此刻他就如神一般存在。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神奇」也就趁著羅斯進攻華夏的這麼一兩天。「股神」不是電視裡演的那樣,看看數字,分析下行情就能十拿九穩了。這裡面的內幕,不是這些人能懂的。
林友柏讓「禿頭」從賬戶裡提取10萬塊錢,聲明自己要做私用。
「禿頭」不但沒說半個「不」字,還討好地說道,「師父,十萬夠嗎?不夠我這兒再給您拿點。」
林友柏擺擺手,「夠了,去吧。」
拿了錢,他打了輛車,來到了濱海戲劇學院,林依彤就在這裡的表演系讀書。
走進了偌大的校園,他才想起自從林依彤來這裡上學後,他一次都沒來過。從她讀初中開始,自己就已經發跡,經常開車接送她上下學。到了她讀大學時,自己見她的時間反而少了,每次她打電話來,自己不是在開會就是和林婉秋在一起。想到這裡,他不禁感覺一絲愧疚。
「這丫頭一直就不喜歡林婉秋,每次見了她總要針鋒相對,看來女人看女人,比我們男人要准啊!」
站在學院門口,他拿起新買的手機,撥了一串熟悉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