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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八章起程 文 / 幽骨

    清晨,天青尚白,船工們早將貨物食水清頓以畢,只待遠行商客登船離岸。

    朝陽如火,燦艷輝芒鋪灑天地四方,遠遠看去,便似萬物鍍上赤金薄霜,瑰魅非常。

    客棧廂房中,柳玉林拾起桌上書信,略略一觀,面上劍眉便自中隆起復又平展開來。折紙入懷,這才踱出房門,喚了師弟師妹早起用膳。

    清粥小菜,雖不馥郁,卻也淡雅。四人合桌而食,唯獨陸文注橫沉著臉,注望長樓抱怨:「雞鳴三響,梁安怎還如此貪眠。哼,莫道還待師兄們久候不成!」

    柳玉林夾起一塊豆乾,搖笑道:「我已著他早行登船,只待用過早膳通行相匯便是。」

    話聲方起,週遭立時喚起一片嗤笑。

    陸文注皮面紅漲,低下頭來恨不能將粥碗扣在臉上以遮窘丑。

    ……

    驕陽緩緩爬升,終是露出了全貌。一眾船工拉帆起錨,船體漸漸駛離了岸口,站在沖刷潔淨,乏著淡淡鹹腥的甲板,雙姝不忍掩鼻皺眉。

    四下張望,陸文注湊道:「舟船已行,怎不見那梁安蹤影?」

    半晌,船行愈遠,柳玉林微瞇雙目,看向倉房道:「梁師弟?呵呵,只願他此行通暢,不負所托。」

    「什麼!你竟將如此要務交託與他?!」陸文注渾眼圓瞪,大吼道。

    「撲通——嘩——」語音未過,濺珠已起。

    船工們紛紛側玄探望,只見水中波紋飄蕩,始無落物之影。眾人交首,這海裡白魚怕已斤兩過百,翻起浪花之巨著實少見。一通雜說後,便又各自歸復其位司職而作。

    柳玉林抽出懷中書信,遞與三人看過,陸文注疑惑道:「這……師兄為何誆言我等?」

    「呵呵,我誆騙的又豈止你三人而已。」

    「師弟不明。」

    「若無此番作為,那老狐狸又怎會主動躍船而去,留下一眾小狐狸讓我收拾。」說完,柳玉林已是勁運全身,鼓蕩真氣吹獵衣角,向著倉房走去……

    ……

    話說昨夜晚間,二人比鬥切磋後,梁安心起一事。只因石生內力沉厚,招式奇變,隱壓自身一籌,便相邀同抱血仇。

    一番說辭,那是眼中含淚,直將石生心頭痛事一一喚起,同生報仇心念。可轉瞬一想,若只單憑二人之力,如何是那一眾賊人敵手,何況幽衛坐鎮其中,豈非羊入虎口。

    於是便將心中思慮一一托出,哪知竟與梁安所曉略有出入。

    「這青狼一眾共計六位當家,各自以狼為號,卻從未聽聞幽衛其人。」梁安沉墨片刻,悠悠道。

    「當年我師傅慘遭圍殺時合有七人,若沒料錯,定是青狼寨六位當家及幽衛。雖不曉幽衛與青狼一眾是何干係,但依我猜測……此人卻與魔盟頗有關聯,更有一身滔天毒功,逕出沈家,直乃生人勿近。」石生歎息一語,轉眼便將杯中黃湯灌入肚腹。

    梁安本已自覺,憑借三年修劍小成,再合石生之力,想來淺藏行跡待時而發,便是不濟怎也能把青狼匪首剿除一二。可現下聽來青狼背後竟還有此能人,只怕稍有差池恐赴滅骨之境。

    「素聞青狼寨首,自號『青狼』,乃是邊域從軍校尉。其為才德過人,遭人嫉擅生恨污淤清白,一家老小就此去了性命,僅他一人脫逃。本該隱姓埋名殘餘生,誰料他竟尋去仇人家中,將其剝皮抽筋,而後帶著一干忠仁從屬落草作了強匪……」二人坐於院中沉思不語,忽然廂房門扉大啟,纖芸一步一言,緩緩走來。

    「原來兄嫂竟還知曉此等辛秘。」梁安先起一楞。

    「不過江湖小道真假難辨,也只道聽途說罷了。纖芸一時口快,到讓梁公子見笑了。」纖芸立在石生肩側,一幅傾城姿容上,始終留駐笑顏。

    「哈哈,看來這黑小子頗有些福分啊,當真教人艷羨。」

    石生望向身側纖芸,一時略呈棕墨的面頰,不知酒氣上湧還是怎的,微微泛起赤色。只是尚未待他開口,又聞梁安道:「若照兄嫂所言,青狼寨與魔盟似無半點關聯?那……幽衛又怎會與之相幫?」

    「與其在此對月篤猜,不如橫闖一番親眼辯駁,豈不更好?」

    「可……」

    「你二人習武多年,頑幼早已輕壯,莫說青狼寨眾,便是父母在生也難相認。就此去了又有何妨。」

    聽過纖芸話語,石生、梁安各自對望,仿是要在彼此眼中尋出根氣來。稍頃,復又合笑而起,俱飲同壺。

    ……

    陽光透在林間,焦烤大地,草葉樹尖青綠漸祛,二人已在這條小路行了十數日。未免宗門弟子身份顯露,均著粗布短打,避讓官道。若非石生背負大刀難隱,只能扮作行腳武夫,否則怕要置了赤腳小農的行頭。

    數日未見人煙,連食乾糧的肚腹早已打起了堂鼓,所幸日頭剛過天中,便在林角路旁顯出一間酒肆來。二人久未葷腥,只想哪怕粗茶劣酒也好過硬可銼齒的干食,於是悶頭就往店中趕去。

    待近一看,只見整間酒肆渾成搭木,天頂漏隙更有鳥雀張首望下,好像清風隨吹便會垮塌一般。然而,便是這樣的酒家,內裡竟也坐了十人有餘。

    二人風餐露宿,身上衣飾早已染塵,但梁安那不下女子的絕塵清顏,依舊引來注目無數。石生取下大刀倚在桌旁,喚來店家沏了清茶飲盡,這才呼聲爽快。後又隨意點些酒菜,便將店內一一打量。

    就在這時,房中正桌之上走來一名青莽大漢,環抱著滿是傷痕的臂膀,站在石生手側,不言半語,直把大刀盯望。

    二人眉尾稍翹,可卻拿捏不準此人所作為何,是也不便多言,只待靜觀。

    「不知……小哥與那『百斤刀』孫毅仁孫大俠有何淵源?」良久,莽漢沿桌坐下,兩手劃落腿間,撂起衣袍露出腰間鐵爪,對石生說道。

    梁安首次聽聞『百斤』之名,尚不知曉內中情由。石生卻是一驚,斷沒想道,世間竟有識得百斤厚刃之人。為防不測,當下暗留勁力,捧起大刀:「我觀閣下眼目,似與此物舊識?」

    「哈哈,豈是舊識,還有那深入骨懷之恨!」莽漢喝口大笑,猛然旋身一轉,晃晃爪尖便已飛射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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