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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六章識劍 文 / 幽骨

    第二十六章識劍

    暮霜將梁安負回劍峰安置好後,兀自沉坐火塘前氣歎愁思。

    他實難想到,自己傳授劍法之初,仗著招式精妙晦澀,本想打磨梁安仇心專注於劍,可此子執性深種,確是太過大意。

    「嘎~」房門輕啟,刺骨涼風捲入,本就欲熄將滅的火堆頓時燼付。

    「又有何事?」暮霜回首瞧了一眼,冷冷說道,便拾起地上火石,引明添碳重燃塘火。「我這髒室陋屋,可不是你那鶴鳴居,若不想髒了衣腳,便請回罷。」

    「你……暮霜!我就這般惹你生厭不成?!」沐水立在門外,眉絲怨郁隱現,話言入耳猶過透脊寒霜,冷厲侵心。

    斥聲傳來,暮霜楞顫,連指間松明亦掉落灰中,面上一抹無奈苦澀閃過,隨即便又回復如常,只是那道矮坐身影卻更顯盤縮。

    沐水見他沉默不語,胸中怨氣更勝,狠聲道:「我此來只為梁安,讓他隨我去鶴鳴居!」

    「何故?!他是我的徒兒!就當在這劍峰器堂!」聽到事關梁安,暮霜立時起身回瞪過去。

    「這是掌門師兄的意思,若是不願與他說去。」沐水毫不示弱,回道。

    暮霜最早離開主峰大殿,他又如何知曉後續之事。此時沐水誆言,他只當掌門不滿自己所為,真有讓梁安另則師承的意思。

    「掌門之意,不過是讓我從旁輔授,免得如此好苗毀在你的手中。再說,此處冰火冷堂,對他傷勢有弊無利,若你應允,稍候我便讓人將他接去。」看著暮霜那副緊張神色,竟是藏有蒼涼之意,沐水氣勢不禁弱了幾分。「又不搶你弟子,何需擺這寒面。」

    聽了這話,暮霜面色這才緩和,復又坐回塘邊生火。

    見他這般模樣,沐水心知此事已成,便刻意掃彈身上雪塵,佯嗔道:「哼,當真髒陋。」說完,帶起房門轉身離去。

    「啪!」就在沐水離去片刻後,暮霜猛向自己腦門重重拍去,長歎一聲,竟是生起自己悶氣來。

    幽幽芳香自鼻間躥入,綿軟暖和的被褥蓋在梁安身上,讓睡夢中的臉龐都掛著淺淺笑意。入門一年以來,隨師習武,劍峰環居簡陋,床硬如石被冷如鐵,何時有過這等享受。彷彿又回到了梁家府邸一般,清影如晰,爹娘於前。可瞬間,一具具冰冷僵硬的身體傾倒血泊之中,森森死氣流移,無數有如魚目的眼瞳胡亂顫動,將自己盯望。

    「呼~」梁安近日似乎都在作著同一夢境,雖然身居華屋,可是惡魘不斷。

    自沐水將他接至鶴鳴居,已是七、八日有餘,他的傷勢也已恢復了十之**。連日來梁安靜心修養,雖不練劍,但日夜與劍相伴,漸覺其上陰冷寒意如脈游絲,說不出的潤心沁脾舒暢不已,連揮動之感也韻巧輕靈如臂使指。

    尋常人若想臻達人兵一體之境,皆是通練自身孕氣護養方能有望,可梁安自從劍意入脈,人劍交感如密,看在沐水眼裡亦是艷羨叢生。

    一日,午時剛過,便有妙麗女子來到梁安居室。

    這是梁安首次相見沐水,甫一看去卻有些發愣,如此年歲輕輕便身置長老之位,莫非掌門之女?!雖然心中疑惑,可禮數不失,立即上前拱手見禮,但不知該怎樣稱呼。

    沐水見他面露尷尬,輕笑道:「你師傅乃是我的師弟,你若願意,可喚一聲師伯。」

    「師……師伯。」梁安心中震驚,師傅已是年過五旬,可面前之人怎看也不過比自己稍長一些!

    沐水見他吃驚神色,暗笑心頭:「可願隨我習劍?」「師伯美意,弟子心領,可我已有師傳,不敢再受承恩。」梁安自覺師傅劍法都未練成,已是極其愚鈍,此時如何還敢再貪他人本事。

    「此事,你師傅已經應允,且我只授你劍並不傳招,不會擾你師徒親傳。」沐水含笑,一歎輕幽:「想你師傅天資卓絕,招式精巧繁妙,可他卻非識劍之人,連自身配兵都能施手於人,他又怎能教你劍道根本。」

    「可師傅……」有人斥說自己師傅梁安頓時不忿,欲要辯駁。「那你可知為何劍招難成?」沐水強言,逕直將他話語掐斷。「是我學藝不精,難道還要怪與旁人。」「確是你師教擅不妥所致!你每每施招遲滯阻礙,更是損耗大量內力,便是人不通劍,強催所為。若依此下去,當你體內劍意再度反噬之時,就是你命喪之日!」

    沐水說得誇大,但聽在梁安耳中卻是陣陣冷汗。

    「吞天劍身柔韌薄軟,而『凌雨』劍法卻剛猛無鑄。每次施展你都氣注長劍,將劍身鼓化如剛,方能成招。這般強指硬使,若是尋常寶劍恐已迸裂寸碎,但吞天質地詭奇,將這震盪劍意反饋你身,致使藏築不出。而我現今要教授於你的,便是如何識劍!以達劍馭由心,人劍通明之境。」

    沐水一頓,待觀梁安見他神色變幻,但只一瞬,便已堅定如恆了然如一。

    沐水已知的他心思,便又再問:「可願隨我習劍?」

    「弟子願意!」梁安聽聞此番言語,始知自身問題何在,現下既有高人授手,怎會放過良機,立時深深拜下,算是半師之禮。

    沐水點頭連連:「你連日困居室內,也該出去走走,隨我來吧。」

    說完,不待叩跪於地的梁安,逕自向外走去。

    梁安見狀,連忙爬起追出。只是剛出房門,白光耀日便將他刺得雙目難睜,刺痛酸楚,淚珠潤出這才稍好一些。放眼望去,竟被眼前景色所迷,梅韻寒香清池薄霜,好一副安適幽靜之相,與那劍峰確實有如天壤。

    沐水蓮步輕緩,姿態悠悠。而梁安粗喘不息,使盡輕身提氣的功夫都未能拉近二人間距。

    一路,偶有女弟子從旁而來,面對沐水,她們俱是行禮請安。看著梁安卻是霞染雙頰,掩笑連連。他們皆是鶴鳴居的弟子,這幾日常聞有一足不出戶的男身弟子留住,還當他面醜心愧不敢出門,可此時看見竟是這樣的俊秀貌美,直讓他們心花怒放歡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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