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裡悶熱潮濕,兩人攜帶的礦泉水所剩不多。劉一空一掌擊向椰子樹,只聽得幾聲撲通撲通響,他跑過去撿來碩大的椰子,用光波鑿了個洞,請海大爺喝椰子汁。
海大爺看到他掌心白光一閃,椰子應聲墜地,驚奇地問:「皮猴子,你這是什麼功夫?」
「大爺,我自幼習武,多喝點,椰汁營養豐富!」劉一空嘿嘿笑著說。
海大爺仰脖子喝了點微甜的椰汁,尋思著沒有金剛鑽哪敢攬瓷器活,看來劉一空這小伙子是有備而來。
這片樹林彷彿沒有盡頭,他們在密林裡走了一整天還沒出去,天色已晚,只好安營寨扎。看著地上爬過的昆蟲螞蝗,劉一空建議就用睡袋吊在樹上睡。
找了三株比較粗壯的樹木,兩個睡袋吊在中間晃悠著。酒精爐燒了點熱湯熱飯,就著罐頭喝著白酒,潮氣似乎從身體裡揮發出來。
「海大爺,您估計這片林子咱們要走多久才能出來?」劉一空問。
「老輩人說這死魂島上的樹林巴掌大點,按道理今天下午就該走出來了。」海大爺看著方位儀,路線沒錯啊。
「咱們睡,明天早點上路!」劉一空吃完了。
「好!」他們把東西收拾一下,爬到睡袋上去了。
嗡嗡的蚊蟲聲在耳邊肆虐。
劉一空扔了個風油精給海大爺:「蚊子挺多,你擦點。」一夜無話。
天一亮,他們整理整理行囊,啃了塊壓縮餅乾就繼續趕路了。
樹林越發茂密,枝椏經常打到他們的臉上,不經意就是一道血痕,劉一空拿出軍綠色的帽子和口罩,給海大爺和自己戴上。
前方依稀聽到吹哨的聲音。
「軍哨?」海大爺趕緊拉住劉一空。兩人弓著身子躡手躡腳地扒開樹木腳步放輕,哨聲越來越清晰,他們顯然離聲音越來越近。
海大爺青筋暴露的大手又扒開了一層灌木叢。
一個寬闊的沙石鋪就的操場出現在他們眼前。
一隊身著制服的軍人正在繞著操場跑步。
操場邊上還有個破舊的籃球架。
劉一空尋思自己曾經穿過的軍服,忍不住內心有些激動。
隨著軍哨有節奏的響聲,那隊軍人跑到了他們潛伏的灌木叢邊,統一的黃軍帽黃軍服、紅色領章,腳蹬黃膠鞋。
戰士們都挺年輕,看上去頂多18、9歲的樣子,步調整齊劃一,一二一二地繞圈跑著。一晃而過的功夫,海老大差點「哎!」了出來,幸好劉一空及時摀住了他的嘴。
「噓!」劉一空輕輕把海老大從操場邊拉回密林裡。
「您剛才看到熟人了?」劉一空問道。
「隊伍裡有個戰士是我以前的老部下!」海老大迷惑不解,這個戰士叫週二小,70年從團裡被抽調參加了一個科研基地組建,時年還不滿19週歲,沒過多久就傳來了犧牲的消息,當年令自己這個團長著實心疼了一把。
這麼多過去了,海老大看到他竟然沒有變老,還是當年那樣青春的臉龐,禁不住差點喊出聲來!
劉一空注意到,操場邊圍牆上還粉刷著「將階級鬥爭進行到底!」的革命標語。
「海大爺,我們可能誤入了平行空間!」劉一空低聲說道。
「平行空間?」海老大聞所未聞,完全不懂啥意思。
「書上說,一個事件不同的過程或一個不同的決定的後續發展是存在於不同的平行宇宙中的。」劉一空看到海老大更加不解,解釋道:「就是可能我們誤闖了70年代初的死魂島!現在應該是你的戰友剛被抽調來,在這個空間裡演繹的是他當年熱血報國的那段往事!」
「不同的過程?週二小接下來能不能不犧牲?」海老大真想跑到那平行空間裡去把二小搶出來!
週二小是獨子,父親早亡,母親作為一個寡婦好容易把他拉扯到成人,誰知參軍兩年不到就犧牲了!海老大事後親自去週二小遠在遼海的老家去慰問,老母親精神崩潰,變成了瘋子,見到穿軍裝的都以為是自家二小回來了,又摸又飽,讓人禁不住潸然淚下。
劉一空慚愧地說:「他不犧牲的那個結果和我們所在的世界不在一個空間內,所以,我們既無法改變,又看不到其他的結果。」
海老大低下了頭,眼淚湧出來了,不能給小輩看笑話。
突然,一聲淒厲的鳴笛聲響起。
劉一空拉著海老大又從那片灌木叢裡望去。
操場上的戰士們已經在緊急列隊,準備出發,一位軍官模樣的人在宣佈戰鬥命令,劉一空屏息凝神,聽到了「米帝國主義對我國秘密科研基地發射了神秘武器」這句話。
任務發佈完畢,戰士們擠上了3輛老式軍用敞篷吉普車,席捲著沙土咆哮而去。
劉一空和海大爺商量著:「我們再觀察幾分鐘,然後悄悄摸進去,我想看看這個科研基地在搞什麼。」
海大爺也想和週二小跨時空說上兩句,連連點頭。
瞬間,轟隆隆天崩地裂的連聲巨響,濺起沙石漫天!樹林彷彿也被爆炸聲震的嘩嘩直響。
海大爺連忙按下劉一空的腦袋,自己的身體掩護著劉一空,匍匐在灌木叢裡一動不動。
轟隆隆的爆炸聲中,一些碎樹枝、小石塊不問青紅皂白地紛紛落在他們身上,海大爺的腦袋甚至被砸出了一個包。
似乎有人慘叫連連。
劉一空被這種震動震的頭暈目眩,五臟六腑生疼,被海大爺按得居然動彈不得,自己強壯的身體怎麼變得如此嬌氣了?
良久,爆炸聲終於平息。
兩人爬起來,海大爺的前額滲出血跡,劉一空趕緊用急救包幫他包紮一下。
等他們站到操場上,發現籃球架傾倒在地,圍牆也坍塌了,不遠之處有棟被炸的千瘡百孔的危樓孤零零地佇立著。
這裡為何遭到攻擊?暫時沒有看到人員傷亡,劉一空和海老大警惕地向危樓走去。
危樓是棟三層小樓,現在已經被炸掉了一小半,磚石結構,門前有水泥地坪,圍了個低矮的院牆,老少二人步入院牆,發現滿地都是碎玻璃器皿和顯微鏡、手術刀等器具。
一扇被炸歪的大門邊,有個血肉模糊的人倒在地上。他們趕緊走上前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