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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姚芷煙如此說,明錚不免柔和了眸子。
姚芷煙坐在水池之中,週身有花瓣簇擁,屋中的熏香還在散發著讓人情緒舒緩的清香味道,這讓她愜意非常。
他蹲在池邊,俯下身,伸手環住了她的脖子,將下巴貼在她的頭頂,輕聲說:「煙兒,我想與你離開都城,過安生的日子,如此一來,杜六娘的手再長,也害不到身在外地的我們。除非她是喪心病狂到了一種份上,且除了報復,沒有任何的理想,才能追去害我們。同時,我也能遠離明家這群人,無論他們是不是輕視過我,或者是害過我,只要我離開了,不去與他們計較了,事情也就過去了。都城的浮華與喧囂,我都可以放下,只在他處,過安穩且平淡的日子。可是……姑姥姥她老人家眼看著就要……我……」
世人皆說明錚不孝,他會公然反駁父母,與父母為敵。
可如今的明錚,卻的的確確是孝順的,他看到太皇太后身子骨一天天地變差,心中也是心疼不已,心中著急,卻知曉太皇太后到底是年近九十的人,如今已經是長壽了,如今只能期盼她老人家能活得更久一些。
因為此時的太皇太后隨時都有可能會壽終內寢,如若這最後的一段時間,明錚都不能陪伴其左右,就白被太皇太后疼了一輩子了。怕是不能見到太皇太后最後一面,明錚也會難受非常。
「我是你的妻,一生一世都是你的人,我不會成為你的負擔。我只會是你最後的依靠。」姚芷煙說著,伸手輕撫明錚的手,小心翼翼地回頭,看著明錚的眼睛。認真地說道:「無論多久,無論遇到什麼樣事情,我都會等你,不需要你為難。」
明錚含笑地看著她。心中一片溫暖。
其實在他愛上姚芷煙的那一日起,他就在心中有著這樣一個想法:完了完了,徹底完了,如果娶了姚芷煙。他這一輩子,都喪失了做大惡人的機會。不能做完完整整的惡人,就無法痛痛快快地報復。
姚芷煙的態強硬。如果他去了窯子。就算是敲鑼打鼓,也要將他弄回來。如若他貪財,她就能軟硬兼施地管住他,幸好他口才不錯,說一些歪理,姚芷煙就會心軟,以至於他還是為分家存下了不少的私銀。兩個人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是在互相熟悉,磨合習慣,還有就是調整到最為放鬆的心態,去過相濡以沫的日子。
「我也只是做個假設而已,若是姑姥姥她老人家還能有十年、年的日子,我也不會繼續留在這裡,我只想再留一段時間,瞧瞧她老人家。如今請離的折子我已經遞了上去,怕是過一兩個月,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明錚說著,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這才又補充說道:「我早已與千公公打過招呼了,如若姑姥姥身體有什麼不適,立即通知我。從這裡到南瑜需要行走五日的路程,雖然有些折騰,但是快馬加鞭,三日也是可以趕到的。」
姚芷煙點了點頭,應了。
兩個人又在淨室聊了一會,最後嬉鬧了片刻,便一同回到炕上就寢。
翌日一早,明錚剛剛出門上朝,姚芷煙便開始整理行裝,準備進宮看望太皇太后。
已是冬日,馬車之中就算是準備了小型的暖爐,以及褥子,也難擋其寒冷。姚芷煙坐在馬車之中,捧著手爐,心中醞釀著要如何與太皇太后說起此事,到了宮中,卻被婆了冷水。
太皇太后身體欠佳,時常晚起,怕是需要等上幾個時辰才能起來,她需要侯上一段時間。
這裡的人對她沒有怠慢,將她請入到了外殿候著。
慈寧宮的外殿十分宏偉,建築大氣,裝飾考究,空間大的壞處就是很難暖和起來,這屋中就算是有暖爐,也是有些寒冷。
姚芷煙坐在暖爐一側,身上披著毛皮大氅,坐了僅僅半個時辰,就已經身體發僵了。
早知道,就不來這麼早了。明錚每次都是下朝之後過來,並不知曉太皇太后晚起,所以姚芷煙也是十分懊惱的。
又過了一刻鐘左右,外面有通傳的聲音,不一會,便又有人緩步走了進來。
姚芷煙抬頭去看,當即臉色一僵,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來人盈盈走來,丰姿盡展,娥娥理紅妝,纖纖抬素手,是一難得的美人。
杜六娘看到姚芷煙頗為驚訝,隨後從容地走了過來,親熱地與姚芷煙打招呼:「姐姐也進宮來看望太皇太后嗎?真巧呢,我今日也特地過來給太皇太后送糕點。」
姚芷煙快速地調節情緒,讓自己的震驚絲毫不露,這才笑瞇瞇地說道:「昨日二爺回府之後就是一臉的愁容,我再三追問,他才說是擔憂太皇太后的身體。太皇太后照顧了他這麼多年,就好似明錚的親祖母一般,這等恩情怎可忘懷?我是他的妻,他尊重的人,我也理當照料一番,這才在今日特地進宮來看看她老人家,陪她說說話也好。」
她說著,還很是欣慰地揉揉自己的肚子,嘴角含笑,似乎是有意來宮中,讓太皇太后知曉她懷了身子,讓她老人家高興高興。
如此一來,姚芷煙懷著孕,還特意來宮中的事情就能說得過去了。
「姐姐與明家二爺乃是極好的感情,夫妻一條心,真是讓人羨慕的緊。」
「這有什麼好羨慕的,哪家夫妻不是如此?」姚芷煙謙虛了一句,隨後問道:「妹妹怎得也在這大冷天的來了?」
莫不是得到了她進宮的消息,所以追著她過來的。不是說被禁足了嗎?這都能跑出來,果然能耐啊……
杜六娘面不改色,坐在椅子上,手中捧著玲瓏暖爐,面上則是擔憂的神色:「我也是擔心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家中眾人都是極為忙碌的,家父忙於國事,母親忙於照顧家院,沒能有時間看望太皇太后,我瞧著今日天氣還不錯,就來看望一番,沒成想,就遇到了姐姐。」
「我成親之後就有段時間沒來了,不知道情況。不知妹妹是不是經常來,最近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身體如何?」
「我也是兩個月前才來過一日,那是太皇太后與其他人說話,還沒到我就睡著了。」
看來,也不是經常過來,那麼今日碰到她,就不是那麼「湊巧」了。
姚芷煙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而是去問傳話太監:「太皇太后通常是何時起身?」
「大致就是這個時辰,二位夫人、小姐在等等,怕是就要起身了。」
姚芷煙應了,回到原處與杜六娘閒聊。
她到底是練過武的,在這裡坐了一個半時辰,也只是手腳發僵而已。杜六娘坐了兩刻鐘,就已經開始瑟瑟發抖了,姚芷煙突然想多等一會了。
「這宮中可真冷,看著富麗堂皇,此時我卻覺著我那小屋極好。」
「的確,宮中都不睡炕的,也不知冬日是怎麼熬過去的。」
姚芷煙的確不知,因為姚家從來就沒有嫁入宮中來的女子。姚家中立,不與宮中的妃子、皇后走得近,所以這些也是不知曉的。
「姐姐有所不知,皇宮下面有一層是空的,有專門燒火取暖的爐子,一點燃,地面就暖和了,個別宮殿用的是壁爐,當然,用炭爐燒銀炭也是必不可少的。」杜六娘細心地與姚芷煙解釋,姚芷煙這才豁然開朗。
寢宮之中,怕是如此取暖,大殿之中,因為地方太大,也就差了些。
兩個人聊了片刻,便有傳話太監喚兩個人覲見。
兩個人同時起身,恭恭敬敬地跟在太監身後,按照禮儀行走。
杜六娘看到姚芷煙的規矩,不免側目,她一直以為姚芷煙只是粗魯的女子,沒成想,規矩竟然是這般好,乍一看,還真有些大家閨秀的味道,沒了習武女子的瀟灑,而增了許多小女兒的姿態。
到了太皇太后的寢宮,果然是暖和了許多。
進入之後,太皇太后瞇縫著眼睛看兩個人,隨即笑道:「煙兒,你這小鬼是不是成了親就將哀家給忘了,許久日子沒來了,我可是要罰你。」說著,看向杜六娘,回憶了半天才驚訝地道:「這是音兒丫頭嗎?都這般大了?」
「太皇太后,您記錯了,她是杜家劉小姐。」姚芷煙親熱地走過去與太皇太后介紹,覺得太皇太后當杜六娘是明音的理由,怕是兩個女孩子都很漂亮。
杜六娘有些尷尬,當即給太皇太后行禮。
姚芷煙此時坐在太皇太后身側,也跟著承了這一禮。
「哦……杜家小六……」太皇太后似乎是在回憶,想了半天,還是放棄了,點了點頭,才說道:「你也長大了,如今成親了沒?」
姚芷煙敢斷定,太皇太后根本就沒想起來,只是出於客套,才問出這樣的話。
能認出自己來,是不是證明她如今尚好,可以說關於杜六娘事情?正好杜六娘自己來了,就讓太皇太后認認人。(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