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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芷若的話,有一半是參假,有一半卻是真的。
當年姚芷煙與姚芷珊的談話,她根本沒怎麼在意,今日想起來,還真是有些蹊蹺,便也開口直接說了。至於後面的那些畫像與詩的事情,卻是呼延氏告訴她的。最後一句夢話,乾脆就是她編的。
偏偏姚芷煙沉默了,她下意識的扭頭,想要去尋自己的侍女,質問他們是誰洩露了自己的秘密。
隨後又想到不可能,那四個侍女她瞭解,且完全的信任,這些人不會出賣她。如此想來,怕是有心人在夜間潛入了她的書房,然後發現了那些事情。
她心中念著白谷,夜間會呢喃他的名字,也不算奇怪,她只怕日後成親了,這事讓明錚知曉。
見姚芷煙竟然默認了,姚芷若當即就好像炸了毛的兔子,直接低吼道:「你果然對白谷有情愫,難不成你那未婚夫君行為不檢點,你就要惦記我的嗎?」
姚芷煙深呼吸,然後微笑著開口道:「明錚他的確不如白谷,而你,也的確配不上白谷。」
她的聲音很冷,竟然是真的承認了。隨後姚芷煙微微退後了一步,抬手捂著自己的心口,又道:「告訴我,是誰指使你來的,那些人還對你說了什麼?」
姚芷若哪裡還聽得下去這些,直接就睜著血紅色的眼睛怒視姚芷煙,發了瘋似的說道:「我要告訴爹爹,讓他知曉你是如何的下賤!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你覺得爹爹會信嗎?」
「那我就讓他看證據!」
姚芷煙看著姚芷若,突然有種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那名重生者要害她。自己的姐姐竟然也要幫著害她,就算這個姐姐她不喜歡。卻還是她的姐姐啊!
「是誰指使你的!」
「你就是一個賤人!」姚芷若與姚芷煙的對話根本對不上,此時的姚芷若就是在暴走的邊緣,隨時都有可能發作!
姚芷煙已經有些受不了了,開口喚人:「來人,趕走這瘋子。」
誰知。喚了片刻,竟然無人來應。
姚芷煙當即心口一緊,下意識的回頭去看,發現這裡安靜得有些詭異。良久,才傳來了腳步聲。姚芷煙猛地看過去,發現來人竟然是雙眼血紅的明錚。
他的眼中佈滿了紅血絲,看起來就好像哭了很久一般。可是他的臉上沒有濕潤,證明他並沒有掉過眼淚。
他走了過來,並沒有看姚芷煙,而是站在姚芷若的面前,抬手便是一巴掌打了下去,下手極狠,直接將姚芷若打倒在地,嘴角都掛著血絲。
「你敢打我!」姚芷若失聲尖叫起來。指著明錚大罵。
明錚覺得可笑,揚了揚嘴角,當即回答:「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居然在這裡與我的女人大呼小叫的,為了一個白谷?那個屁都不是男人,我若是想。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毀了他。」
「你……你也就能在女人面前威風,你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不成?」姚芷若先是吞了一口唾沫,對於明錚的憤怒,她也是有幾分懼怕的,卻還是嘴硬地反駁。
明錚只是揚了揚眉,然後呸了一口,笑道:「那就勞煩你拭目以待了。」
姚芷煙看著明錚,僅僅是從今日的語氣,就能夠聽出他的心情,想來是有人安排他在這裡,故意聽到這些、看到這些的?而自己的侍女,想來也是被他們的人控制住了。
她就那樣立在那裡,聽見姚芷若的大罵,見明錚還想叫人來繼續教訓姚芷若,便開口道:「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你讓她回去。」
明錚回頭看向姚芷煙,臉上閃現了一絲難過,隨即看向姚芷若,說道:「莫要讓我聽到什麼流言蜚語,你該知曉我是一個怎樣的一個人,幫一個人上位有些困難,毀一女子清白卻是輕而易舉。」
姚芷若的眼中雖然有著憎恨,卻還是乖乖的起身,瞪了一眼姚芷煙,便捂著臉離開了。
她不會說自己是被明錚打的,卻會表示是姚芷煙打的。其實根本不用她說,方纔她是與姚芷煙一同離去的,回來之後便是這副模樣,大家都會猜測是姚芷煙打的,怕是姚芷煙也不會好過。
在姚芷若離開之後,姚芷煙看向明錚。
他的手中握著一串佛珠,這種佛珠姚芷煙認得,這是這裡的大師開光之後的佛珠,需要求開光者在佛前跪上三個時辰才可以得到。姚芷煙早早就聽聞明錚昨日下午便駕車離去了,並未聽說他住在哪裡,想來,這一夜都是在求著佛珠。而那佛珠的大小不難看出,是女款的。
他緊緊的撰著佛珠,咬著自己的下唇,委屈的看著姚芷煙,並未開口。
姚芷煙卻苦笑著首先開口問道:「你方纔那一巴掌,是想打我的?」
明明想打她,卻又捨不得。
明錚沒回答,只是那樣沉默的站在那裡,睜著一雙眼睛,目中含痛的看著他。
姚芷煙也看著他,站在那裡,與他四目相對,盡可能的讓自己平和下來。
「是我不夠瞭解你……」明錚終於開口,嘴角挑起,自嘲的微笑,然後他抬手扶住額頭,難過地再次開口:「我不瞭解你,卻要求你與我在一起,你很為難嗎?」
「並不是……」
「讓你與一個你並不愛的人整日呆在一起,很噁心?」
「明錚……」
「我都已經有些作嘔了……」明錚說著,繼續苦笑,微微側過頭,臉上劃過一滴眼淚,終於濕潤了他的臉頰。
姚芷煙被問得啞口無言,只能那樣愣愣的看著明錚。
見她不說話,他再次開口:「君子眠他那一日還提醒過我,切勿太過用情,待哪一日發現了什麼,受傷最重的,會是那個用情最深的,我還罵了他,如今看來……如今看來的確呢……你不愛我,對嗎?」
姚芷煙回答不出,竟然所有的話語都哽在喉嚨中,說不出來。
她……的確不愛明錚。
明錚看著她,然後一步一步的走向她,在她的面前站定,俯下身看著她。再次開口:「你該知曉我會如何對待我討厭的人,現在,我很討厭白谷,我想毀了他,你怎麼看?」
姚芷煙知曉明錚的意思,他是在試驗她,卻也是說得出做得到,她咬著下唇,微微皺眉,側過頭不看他,眼中閃過些許痛處,這才回答:「不關他的事。」
「沒什麼有關無關的,我只是看他不順眼,想毀了他,要不……殺了他?」明錚說著,語調也跟著發狠。
姚芷煙看著他,最後只是扯著嘴角,艱難的看口:「明錚,你何必苦苦相逼,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你放過他!」
明錚的瞳孔收縮,眼淚外湧得越發的洶湧。
他抬手粗魯的擦了擦自己臉上的眼淚,又一次難以置信的看向姚芷煙,抖著嘴唇,用顫抖的聲音問:「你護著他是出於姚家的正義感,還是出於對他的情愫?」
「明錚,我是你未來的妻子。」
「你的確可以是我的妻,你同時也可以愛著別人,我毫無辦法,不是嗎?」明錚問道,同時笑了一聲,攤開雙手給明錚開。
「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明錚想起剛剛姚芷煙對姚芷若的質問,突然恍然,笑道:「你是想說有人在謀害你嗎?可是為什麼我覺得你會對其他男子有情愫並非是別人陷害,而是你的自願?姚芷煙……為什麼你有事情,范澤秋知曉、君子眠知曉,我卻不知曉?我曾說過,只求你將事情都告訴我,我會保護你。我不需要你虛偽在那裡裝成關心我,在乎我,還在那裡與我親近,我不需要!我只求你真心實意的對我,這點對我來說最重要,可是……你沒做到!」
明錚低吼著,將手中的佛珠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佛珠瞬間斷裂,一顆顆佛珠分離,在地面上跳躍,然後滾向遠處,發出一陣「滴答答」的聲響。
他憤怒得好似怒吼的豹子,看著姚芷煙,擦了臉上的淚水,然後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夠了,我知道了……你的心情,我知道了……我懂了,我滾,我不會再來折磨你。」
他說完,快步離去,看得出他此時的憤怒。
姚芷煙直是怔愣著站在原處,心亂如麻,她不明白自己此時為何這般的難過,也不明白為何眼眶裡面的眼淚止不住的流。
她的心口深刻的痛著,從來沒有過的悲傷襲上心頭。
是她不懂,是她傷了明錚。
她是四名侍女一齊圍了過來,緊張的問姚芷煙怎麼了,然後解釋剛剛的情況。
她卻聽不下去,只是蹲在原地,哽咽著哭泣。
站在遠處的文靖泊有些著急的想要追上明錚,卻被六皇子拽住了。
「你說,明錚不會去跟太皇太后請求退親?」
六皇子看向姚芷煙那一側,然後回答:「退親是不能的,只是明錚再也不會如之前那般寵愛姚芷煙了,怕是……她會連傾兒都不如,至少傾兒愛他。」
如若如此……哪一日姚芷煙被人害死,明錚也不會太過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