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芷煙不知道神子住的地方究竟在哪裡,便坐在馬車裡面優哉游哉的等著到,待過去了大半個時辰,她才發覺神子住得多偏僻,掀起車簾,發現已經到了叢林之中,顯然是不住在繁華地帶的。
她心中更是暗暗決定,一定要闖進去,不然就白折騰這一趟了。
一行人到達地點的時候,明錚已經被顛得快散架子了,很是廢柴的躺在馬車裡面不出來。姚芷煙瞧了一眼他,發現他臉色蒼白,的確看上去很不妙,心中暗道,這男子怎麼比女子還矯情?
她是這麼想的,事實上,她也這樣問出來了。
明錚側臥著身子,虛弱的半瞇著眸子看著姚芷煙,當真有幾分秀色可餐,可是說出來的話卻不怎麼好聽:「你當所有人都是你啊,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簡直就是個異類。」
說著,還抬手扶額,一副頭暈到不想理她的模樣,弄得姚芷煙直嘟嘴。這小身板也難怪進一次池塘就傷風,如今還未入夏,那水中一遊說不定能要了他半條命去。如今他還能頑強活著,她很感動。
文靖泊則是坐在車前,抬手彈了一下姚芷煙的額頭,說道:「這般小就不知道心疼人,長大可如何是好?」
姚芷煙揉了揉額頭,瞥了文靖泊一眼,沒搭理,只是快步走到了小院的門口,發現這裡只是一個入口,根本看不到房屋。
六皇子已經下了馬車,看到姚芷煙一副要跳門進去的模樣,當即開口:「煙兒妹妹,這神子居外是有著陣法的,你若是想要硬闖,還差些火候。」
這話說得含蓄,其實就是告訴姚芷煙,你這智商是破不了陣的。
姚芷煙這才反應過來,當即張大了一張嘴,隨即頹然的歎了一口氣,剛剛想要讓這三個臭皮匠幫自己想想辦法,門口就出現了人,這人姚芷煙見過,是跟在神子身邊的那幾名男子其中之一。
看到他,文靖泊規規矩矩的對他點了點頭,姚芷煙竟也規規矩矩的行禮,方桃譬李,百般難描。
男子看了姚芷煙一眼,完全沒有開口客套的意思,也不覺得這幾個孩子有多麼的尊貴,只是開口說道:「姚三小姐,我家主子恭候多時,請隨我進來。」
姚芷煙的手一抖,心口一顫,恭候多時是什麼意思?早早就知道她會來不成?她今日過來,只是突然起興,他怎麼會知道?
勉強的扯出一抹笑來,看了一眼文靖泊。
文靖泊見姚芷煙第一時間看的是他,當即揚起笑臉來,本想隨著進去,卻被攔在了門外:「文公子,主子只想見姚三小姐一人。」
「她是一名女子啊!」文靖泊指著姚芷煙抗議,孤男寡女的,他不放心。
「她是一個孩子。」男子回答。
「那也不成。」
男子也不爭辯,而是對姚芷煙說道:「那姚三小姐請回。」
姚芷煙這才歎了一口氣,直接說道:「走,我跟你進去。」
文靖泊一百個不樂意,站在那裡拽著姚芷煙的袖子不鬆手。姚芷煙則是回頭說道:「我打賭,他打不過我。」
於是乎,文靖泊放心了,終於放行。
姚芷煙跟著男子進入到院子,看著他熟練的七拐拐,很想記住路線,可是剛剛記了一會,她就覺得頭暈,簡直暈眩。
「別太為難自己,如果硬記,恐怕會瘋掉。」
「誇張!」姚芷煙雖然這麼說,卻是有幾分信了,她覺得這個神子神神叨叨的,說不定真會什麼妖法呢。
男子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走入住宅,用了一刻鐘時間。
剛剛靠近,就聽到了瀑布的聲音,姚芷煙側頭看過去,發現這裡竟然是山澗之間,側頭就能看到寬大的瀑布,她忍不住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從這裡,上看,望不到頂端,下看,瞧不到底端在何處。她只能聽到轟鳴之聲,感受到那種水流墜下的震撼感覺。
再走一段路程,可以看到竹樓,這裡鳥語花香,竟然是一派安詳的景象。
她兩世為人,也不知遼國竟然有這樣的景色,竹林竹屋,青草艾艾。最讓她詫異的,是這一院子的君子蘭,明明是不適合生長的氣候,怎得就開得這般好?
越是走近,越是能夠聞到清香,沁人心脾。
走進竹屋,會有竹木咯吱咯吱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
她被引入一間屋子,那裡有一個蒲團,蒲團前面有一個矮桌,上面放著一架古箏,古箏前面有著果盤,裡面有著各種精緻的水果。屋子不大,裝飾也不華麗,甚至算得上樸素,卻有著一種特別的韻味,這屋中,就連最小的一個杯子,都是按照風水,放在了最合適的方位。
外面的門敞著,並未關閉,引路的男子卻不知退到了哪裡。
姚芷煙規規矩矩的坐在蒲團上面,抬頭去看面前半透明的垂簾,看到那裡坐著一個人,慵懶的靠著軟榻,手中正在擺弄著什麼。
「你早知道我今日會來?」姚芷煙首先開口,沒有任何的客套,而是直入主題的問。
與這樣的人聊天,虛偽的客套會顯得可笑,她深知。
垂簾內的人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開口說道:「今日進宮見太皇太后,會遇到明公子不會難。如果見到,去了文府並不難。去了那裡,提起我的名字並不難,所以我斷定你今日會來。」
「你好像很在意我的行動?」姚芷煙問道,突然覺得這話有些曖昧。
誰知神子居然很是避嫌似的搖頭,回道:「怎敢怎敢,我對於你這種異象之人其實是恐懼的,不過,也覺得很有趣。」
「異象?」
「是啊,天生異數降於你身,你不幸,卻也是萬幸。可是你要知道,人自有天數,你改變的越多,日後的報應也會越來越大。」
姚芷煙的心口一抖,幾乎是當時當即就煞白了一張小臉,近乎低吼著去問他:「你到底是誰!?」
「我是日後會救你的人。」神子淡淡的回答,隨即端正了坐姿,開口說道:「我也是受人之托。」
「大哥?」姚芷煙問道。
「比他更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