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韻!」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從大廳內傳來。
就見劉峰抱著渾身鮮血的李妙韻,大紅袍被血印紅了一片一片,顯得格外的妖艷。
「咳咳。奈何橋上日想盼,不見君魂歸路來。」
吐了一口鮮血,彷彿迴光返照,李妙韻伸手撫摸著劉峰淚流的臉頰,低喃著,卻是雙目無神,倒頭死去。
「不,不要!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劉峰狀若瘋癲,雙目欲裂,眼淚不住的流下,夾雜著鮮血從雙眼之中溢出,誰說男兒不落淚,只是未到傷心時。
可是任由他如何呼喚,死去的再也無法復生,無力回天。
在武城上空中血色的雙眼,形成一個龐大的漩渦,一個滿頭血發的男子從漩渦中走了出來。
詭異的是這個血發男子和劉峰竟然長得七分相似。
他剛一出來,整個武城陷入了血色的風暴之中,無處不在的血色,無處不在的血的海洋。
只見他大手一揮,一個個原本活生生的人,被收割了生命,形成一股股血霧。
頃刻間,武城成了人間血獄。
這人一步步走入劉家,所過之處,鮮血四濺血肉橫飛,那原本來參加喜宴的眾人,在這人無窮無盡的血腥之氣下,根本沒有一絲的反抗之力。
就好像他們面對的是一座高山,是無比威嚴的天道,他們就像在這高山下的螞蟻一樣渺小,無力反抗。
「好一場鬧劇,在這虛假的世界裡,能有這麼溫情的一幕,真是讓人感動吶。」
「啪啪」這人笑著拍著巴掌一步步走來,見識過他恐怖的人,沒人敢上前一步,這就是一個魔頭,無比強大根本無法匹敵的魔頭。
「你是誰?」劉峰抬起頭冷視著來人,他身體內有一團怒火不可抑制的在燃燒。
「喲,血族一族竟沒落如斯了?連本尊都不知道,本尊來告訴你,本尊,是你,你卻不是本尊!」
來人陰陽怪氣的道,可他的話劉峰不懂,更不懂為何這人身上的氣息和自己一脈相承,就如同本源相生。
「我想起來了,你是血煞一族,典籍記載是我們血族世代宿敵,相生相剋。」
這時,在一旁坐著的大長老突然想了起來,神色驚懼道。
「喲呵,虛假的人,竟然還有這份能力不錯嘛,血祖留在這一脈的後裔,竟沒落到需要靠古籍才能想起血煞一脈,真是諷刺之極。
當年你們的血族聖祖是何等的強大,摘天取道人物,一己之力對抗天道,他的後裔實在是不給他長臉吶,連我作為宿敵都為他感到丟臉。」
「本尊本意不欲為難這些虛假的人,只取你的魂靈進補,奈何天不從人願。」
這人一揮手間,大廳之內慘叫聲不斷,鮮血橫飛,殘肢斷臂,化作了血霧。
「多麼美妙的滋味,真懷念鮮血不斷的味道,可惜都是假的。」
這人捏著一團血珠,露出了享受之色,隨後搖搖頭,很不滿意這一切都只是虛假的。
「劉峰現在該你了,你沉迷這裡,不願為本尊提供身體血力,只好親自到此取你魂靈,好來大補一番。」
周圍所有的熟悉的人,在頃刻間化成了血霧,斷臂殘肢滿地都是,血腥之氣滾滾而來。
一個個親人屍骨無存,被這人一抓一捏就化成了無數的血霧。
劉峰眼淚不住的滴落,他心都在滴血,可他被禁錮了一般,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個親人,遭遇毒手,無助彷徨,在這人面前他只感到是如此的弱小,修為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就在這人再次揮手之間,觸及到劉峰身體,血液倒湧劉峰噴了一口鮮血,這人咦了一聲,後退一步。
猛然間,只見劉峰身體內飛出了一道血旗,血旗護佑著他全身,一柄血色的斷刃飛了出來,無可匹敵的鋒芒,斬向這人。
這人臉色絲毫不變:「聖祖之器,可惜你太弱小了,選定的主人連一劫之力都沒有,根本無法發揮出一點實力,可歎,可笑,再好的寶物到了廢物手中,也要蒙塵。」
「雷龍現世!」
劉峰怒意沖天,沒有理會這人冷嘲熱諷,在這血旗護體之下,修羅刃飛出,他身體上的禁錮被打破了,毫不猶豫的召出雷龍。
數萬丈長的雷龍,把屋舍擠破,赫然露出了本來的面目,無比龐大的雷龍,磅礡的氣勢,強大無比,這才是雷龍,這才是真正的雷龍實力。
這頭雷龍一出,這人臉色變了一變,「沒想到你還有這番機緣,有意思,有意思。」
一人一龍逐漸的升空,鬥了起來,你來我往,龍吟聲陣陣。
「劉峰快逃,逃的越遠越好,我要抵擋不住了。」
還沒斗多久,劉峰就感受到一股訊息傳來,是雷龍傳來的訊息,當下劉峰悲傷的掃過周圍殘肢斷臂,抱著僅有李妙韻還算完整的屍身,逃了出去。
天地失色風雲倒捲,雷龍時不時的發出怒吼,和這人戲謔之聲。
逃了很遠很遠,劉峰抱著李妙韻的屍身,痛哭失聲,為什麼會這樣?他為什麼也說這裡是假的?
難道這裡真的是假的嗎?
在這一刻,他有所動搖。
可是那血淋淋的一幕,父母族人,大長老他們的死,還歷歷在目,使得他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假的,就連懷中的李妙韻都是假的。
一天。
又一天過去了。
雷龍死了,它死前,拖住了那人,給他造成了致命的傷害,讓劉峰在這兩天內,無人打擾,不知何時起,在一處土丘,豎起了一一座墓。
賢妻李妙韻之墓,在墓的一旁,豎起了幾座墓。
劉峰頹廢無力的抱著墓碑,他想要報仇,可他根本就打不過對方,他就像一個無助的孩童,在這墓旁,無助的哭泣著。
「劉峰,不要傷心,這一切都是假的,跟我回去吧,不然你真的會死!」
鄧夢欣注視著這個已然被打擊傷心萬分,沉寂在這即真實,又虛假的世界裡。
「你,都是你,我掐死你!」劉峰悲意滔天,神色猙獰,募然站了起來,一把抓住鄧夢欣的脖子,捏的鄧夢欣喘不過氣來。
「呵呵,你就是掐死我,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就連你這妻子,都不知道在哪,你要是真死了,她還真有可鞥在別人懷裡。」毫不示弱,鄧夢欣盯著劉峰雙眼,艱難的說出這番話。
「呼,給我滾,我不想在看到你,你給我滾!」劉峰雙手顫抖著,一把扔了鄧夢欣,趴在石碑上失聲痛哭,他好像除了哭,就不會做其他的了。
「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感謝你,來到這裡,我最開心的就是見到了我父母,他們還活著,可是我知道他們都是假的,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他們已經死了,已經死了,」
「可我就是無法相信眼前活生生人,我寧願他們活著,我多麼希望他們是活著的而不是在這個夢幻裡。」
「我跟你一樣,差點迷失在這之中,我很想就這樣死去,一了百了,多麼解脫,不用再背負著家族血仇不用著在想為他們報仇,在這裡陪他們一天是一天。」
「可我、可我不能,我知道,我留在這裡,不光會陪他們一起死去,這我倒不怕,我怕連同給他們報仇的一絲機會都沒有,而你若是留在這裡,這裡發生的一切,或許在現實中真實的發生,到時候你的母親,你的家人,他們死的時候,你卻無法挽回這一切機會都沒有。」
鄧夢欣早已成了淚人,她何嘗好受,她何嘗不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只要是真實的,她就不用再背負著家族血海深仇,可她更明白,她若是死在這裡,她們鄧家連最後一個報仇的人都沒有,連最後一絲血脈都不存在了。
與其說她這番話是跟劉峰說,何嘗不是在對她自己說,只有這樣,她的心才會好受一點。
只是,讓她失望的是劉峰面色灰白,毫無反應,他抱著石碑,一遍遍的撫摸著,如同行屍走肉,猶如鄧夢欣不存在一樣,她的話,根本勾不起他一點感覺。
「你還是不是男人?你連一點面對現實的勇氣都沒有?活在這個虛無的世界之中,真的很好嗎?虛無終究要破碎,不可能長久,罷了罷了,你繼續做著你的夢,你想死就死吧,我不是不會陪你去死的,我要走了,離開這個懦弱才留戀的世界,你連一點面對真實未來勇氣都沒有的人,不配我救你!」
可惜,讓她惱火的是劉峰真的就好像沒有了半點生氣,他就這樣一遍遍的撫摸著墓碑,好似那裡能找到一點慰藉。
鄧夢欣無比失望的掏出鈴鐺,她真的要走了,就在她要搖起鈴鐺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對著六神無主的劉峰道:「你都這樣了,我本不想在說什麼了,不過,我來的時候,你師父讓我給你帶話了,他說:師父相信你的選擇是一直是對的。」
等了好一會,鄧夢欣卻是氣得跺了跺腳,銀牙一咬,就要離去。
就在這時,劉峰募然眼睛一亮,隨即又是一暗道:「師父他他還有沒有其他的話?」
「沒有,就這一句。」鄧夢欣還以為有了轉機,暗道早知道我就跟他說這一句就好了。
然而,接下來,劉峰卻是萬念俱灰的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你知道了?你知道了,怎麼還不跟我回去?你到底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
算了,我管你怎麼樣呢?我可不想陪你死在這,這般想著,鄧夢欣手中的鈴鐺募然響起。
「回來了,杜鬼臉,他們回來了。」
就見在屋舍內漂浮的兩人身體相連的紅線上的鈴鐺鐺鐺的響起,如同悅耳的鈴聲。
使得,死神醫開懷大笑起來,他們終於回來了。
杜官綸也不禁的莞爾起來,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