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來電顯示不是陳增輝的手機號。
「你好,劉遠,咱們又見面了。」對面是嘎都的聲音。
「老大爺,您的命夠硬的,在雲南竟然把我給騙過去了。」
「我現在給你兩條路。」嘎都阻止了劉遠岔開話題拖延時間的企圖,乾脆明瞭直切要害。
「你的家裡人,我現在已經全部下了降頭。所有人最多只有五天的性命。想讓他們活命,就在五天內給我找出寶藏,然後讓汪拉亞給我帶回來。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另一條路,現在老老實實滾回大陸,休養生息,等著找我報仇,不過,就看你能耐夠不夠,能不能找到我了。」
「嘎都,你們師徒兩人給我記住,用在我和我家人身上的手段,我會讓你們加倍還回來。」果然不出劉遠所料,嘎都果然開始對自己的家裡人動手了。
劉遠的如意算盤也算是徹底落了空。
這回只能一邊寄希望於宮延棟他們能夠盡快找到自己的家人,一邊同汪拉亞一樣,盡力去尋這頓遜。
「你們休息吧,我出去轉轉。」劉遠同大家說了一聲,拿著羅盤走了出去。
微涼的海風吹過來,讓劉遠略微的好受一些。
長吐一口氣,穩定了心神,劉遠將羅盤拿出來,一邊考慮著接下來該用功的方向。
還剩下的那片未知區域,離劉遠他們的住處差不多有兩公里左右。劉遠選擇在晚上來尋,也是有目的的。晚上的羅盤,起的更多的作用不是探看風水,而是指點陰陽。如果頓遜如同汪拉亞和錢亮所說,是為海水淹沒,那麼一定會有不少人葬身海中,雖然這些人的怨魂被拘縛在城內不得出,但點星可不比普通羅盤,對鬼魂磁場的靈敏度極高,只要有一絲怨氣出現,它都能夠讓劉遠知道。
至於夜晚,定然是怨魂出沒最頻繁,磁場最強的時候,既然從風水方面下手不易,那就改從陰魂下手,換個思路,也許效果會更好一些。
一路走過來,羅盤似乎跟點穴之術一樣失去了效用,從來沒出現任何波動,劉遠心裡也暗自焦急。嘎都對自己的家人絕對下得了手,這五天的時間就如同一根芒刺,紮在劉遠的背心處,又痛又癢,卻無法解決。
忽然,劉遠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身後,有人跟過來!
「是汪拉亞老先生麼?」劉遠喊了一嗓子。
來人並不閃躲,穩穩當當的由遠及近,確是汪拉亞無疑。
可讓劉遠感到詫異的是,那種被跟蹤的感覺,絲毫沒有隨著汪拉亞的出現而消失。
「你一個人出來不安全,我來照應下。」汪拉亞似乎根本沒有醒悟自己剛剛犯了錯誤,還死皮賴臉的跟上來。
此時的劉遠可沒有閒工夫跟他聊天。劉遠雙眼微合,用靈識仔細的感受了一下周圍,發現那種感覺依舊還在,但卻感受不到有人的痕跡。而且這種感覺傳來的方向十分飄忽,並非集中在一點。
既然不是人,那就很可能是鬼!
「劉遠,你」
劉遠急忙出聲制止了汪拉亞說話,舉起羅盤,順著自己的感覺調整羅盤方向。
有了!
點星盤的反應很微弱,但給劉遠的感覺卻不是那麼回事兒。
就好像萬米深淵之下,數不清的冤魂感受到劉遠的到來而翹首企盼,渴望得到解放一樣,儘管傳遞給點星盤的、傳遞給劉遠的感覺幾不可察,但僅僅是透露出的這麼一絲,都讓劉遠有些不寒而慄。
劉遠的躑躅被汪拉亞看在眼中,卻自動過濾掉其他方面,僅留下一個信息,劉遠很可能是找到了。
「應該離的不遠了。」劉遠歎了一口氣,不情願、卻又不得不將這個結論說給汪拉亞聽。
「在哪?」汪拉亞貌似平靜的問道,而劉遠已經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汪拉亞的激動。
「老先生,我想問您一件事情。」
「你說。」一聽到劉遠的問話,汪拉亞又將情緒穩定下來。
「你千方百計的要尋頓遜,到底是為了什麼東西?」
這個問題其實是有些犯忌諱的,想要什麼東西告訴了你,等進到裡面去來個黑吃黑,豈不是雞飛蛋打?劉遠也知道這個問題不合適,所以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降頭術你有瞭解麼?」汪拉亞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
「有一定瞭解。」
「那你聽沒聽說過有的降頭,連下降的降頭師自己也解不開?」
這個很有可能啊,不僅僅是降頭,巫術、蠱毒等等都會有本人施展出來卻收不回去的時候。劉遠認可的點點頭。
「我這次來,是為了給年輕的自己贖罪。」
這句話說的劉遠納了悶兒了,贖罪?汪拉亞到底知道這裡面有什麼東西,可以用來贖罪的?
「你知道《讖》這部經嗎?」
汪拉亞此言一出,劉遠心頭劇顫。
莫非這《讖經》就在頓遜古城之中?
《讖經》,也
就是汪拉亞所說的《讖》,是一部已經失傳上千年的經書。此經本為天竺小乘經書中的瑰寶之一,也是玄奘西去所為的目標之一。
怎奈在玄奘東歸的時候,因為某種原因,這小乘《讖》佚失掉,僅留下了大乘《經》傳回東土,從那時期,這《讖經》就再無一絲訊息可查。
可能會有人不解,一部經書而已,值得什麼大驚小怪的?
要知道,這《讖經》,就是現在世界上,所有降頭術的源頭,開山鼻祖!有了《讖經》,幾乎所有的降頭就都有了解法!
關於這部奇書的下落,流傳著很多的版本。一說此書乃是被華夏異人所得,遂建立起華夏的降頭一脈;也有的說是遺失在泰國,所以泰國的降頭才會如此發達;當然,更多的人都普遍認為這部書已經徹底遺失,找不到了。
而如今,汪拉亞一語道破了這個天機,劉遠焉能不激動?
有了這部經書,天下之降皆能視之無物,家人身上的降頭也自然迎刃而解,如何不重要?
不過汪拉亞既然已經把話挑明,自己就是奔著這《讖經》來的,劉遠卻真是十分為難。要,汪拉亞已經佔了座;不要,又心有不甘。
「老先生,如果讖經真的是在這裡的話,不知道我能不能冒昧的請求您一件事情?」劉遠打定了主意。
「你說。」
「我和內人兩家七八口人現在都被嘎都施了降頭。如果這《讖》確實在古城被發現,我不跟你爭,但我希望您能夠幫我治好我的家人。」
汪拉亞聽劉遠說完話,定定的望了劉遠一會兒,「我答應你。」
「成交!」劉遠不是個得隴望蜀的人。劉遠現在受靜印之托,將義山教的所有傳承都接了過來,尚有許多地方未曾參透,要把自己祝由科一門和義山教的卜相之術學精,有生之年已是相當不易,況且這《讖》可是個絕對的大部頭,劉遠也未必再有精力去詳細瞭解。
藝多不壓身是真理,但貪多嚼不爛,同樣是真理。
想要《讖經》,因為這經書畢竟是自己國家的高僧從外國帶回來的,但既然汪拉亞答應為劉遠的家人解降頭,劉遠本身也不是一個狂熱的愛國者,在降頭術蓬勃發展的泰國,《讖》似乎更有用,由他去吧。
順著點星盤那絲微弱的指引,劉遠帶著汪拉亞來到了一處林地。
這塊林地離當初發現竹簡的地方不是很遠,但卻非常隱蔽,在巨大的椰林叢中,四處都是灌木,這麼茂密的植被,即使很用心去探查,如果沒有點星盤的指引,估計也很難找到。
「這絕對不是個好地方啊,當初頓遜為什麼要擇城基於此?」看了看周圍的風水,此乃大凶之地,無怪乎舉城滅亡,但是畢竟是一個國家,定都之前,如何連風水都不注意。
風水中有句俗話,叫地不絕人水絕人,水不絕人向絕人。所以無論是修城、陰宅、居家,從來是依水而立。此地面海,海水由東南偏東向西南去,也就是俗說的辰水乙向。辰水乃是破相水,乙向水又稱黃泉水,加之大海本身帶著極為強烈的水煞,就是再旺的地,碰到絕水、絕向,又如何得好?
又此地無峰,無峰就無勢,無勢便無形,在這樣的地方能夠建成一個國家,還能夠在一段時間內形成畸形的繁榮貿易,劉遠已經覺得很不可思議了,天道難測,自己所學的風水說運用於此地,真是樣樣都出乎於意料之外。
不過劉遠忽略了一點,能夠在公元五、六世紀就形成系統陰陽學的國家,除了中國,再無其他。而那個時候的頓遜,只是一個彈丸小國,地勢平坦,物產豐富,交通便利,這幾點足夠給頓遜建城的理由了。風水?玩蛋去吧!
「應該就是這裡了。先做個記號,等明天帶著小吳和錢伯一起過來吧。」
雖然滿肚子的不理解,但現實情況,頓遜的入口極可能就出現在這裡。只是天太晚了,要證實的話,也要等到明天帶齊了人再來。
這可要了汪拉亞的老命了,知道頓遜就在自己的腳底下,卻還得等到明天!怎奈這次只是跟著劉遠來打打秋風,也沒有帶什麼工具,只好點了點頭,隨劉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