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石門,劉遠看到的景像似乎超出了自己的意料範圍。
本來以為還是會像之前那樣,詭異、陰冷,佈滿位置的恐懼感,但沒想到的是,推開這扇門,看到的,確是祥和,安樂,彷彿心內也有一個梵音清唱。
「這,怎麼感覺像個禪房?」石頭能夠想到的形容詞,就是這個。
門內的房間四周,掛滿了各天諸佛寶相的唐卡,腳下三級石階全部由黑色的玄武岩鋪就,走下台階,是一個長長的燭案,燭案正上方藏藍色縵布撒漫垂落,縵布下置放著法王像供奉,寶相右側是一個已經褪色落灰的木魚,一柄敲魚之用的犍錘靜靜的躺在旁邊。
中間的空地上,並不是普通僧侶打坐用的蒲團,而是一塊深黃色的藏毯。毯子雖然年久無人坐用,也已沾滿了灰塵,但上面的圖案依舊清晰可見。
「徐爺爺,這個,不像是中原僧侶的靜室吧?」劉遠問道,他也對藏教有一些淺顯的瞭解。
「嗯,這個是喇嘛教的,確切的說,從這裡面的飾品供奉來看,應該是寧瑪教。」
「那徐爺爺,他們供奉的這個神像是什麼神?」
「這個,應該是蓮花生寶相,也就是寧瑪教的開教祖師。」
「哦。那看來藏教的供奉跟咱們道統差不多,溯根逐源皆是一家,但供奉卻很多?」
「有一些類似的地方。但藏教的信徒跟咱們道教的信徒比,可要虔誠得多。小遠,你聽過磕長頭嗎?」
「聽我爺爺大約提起過,不過沒有很詳細。」
「嗯。長頭,是只有藏教才有的一種膜拜儀式,這種膜拜,是表達了信徒一種完全不設防的崇敬心理,信徒認為,磕長頭是對神靈最好的表達敬意的方式,只有最虔誠的長頭,才能夠祈得今世平安,修得萬福來世。」
「哦,祈福用的?」
「嗯,是這個樣子。」靜印來到藏毯前,也不顧藏毯上的浮灰,雙膝跪下,然後上身前仆,鼻額接地,雙手先是掌心朝上,接著換成手背,然後起身。
「哈哈,你怎麼也磕上長頭了!」靜印剛起身,卻見劉遠在藏毯的另一邊也跪了下來。
劉遠沒有接話。
「雖然我不是貴教信徒,但相逢即是有緣,今日以長頭膜拜,望佛祖可保佑素素逢凶化吉,遇難呈祥,我願以自身業力為報!」
劉遠在心裡想著,緩緩的匍匐在地。
「這孩子,想著救素素想魔障了,有那功夫還不如拜個三清呢!好歹是本家兒,還能多照顧你點兒!」見到劉遠這個樣子,靜印也知道,劉遠心裡擱事兒了。
「咚!」劉遠頭磕著的地方,傳來了空空的聲音。
「嗯?這裡好像是空的!」劉遠喊過靜印和石頭,將地上的藏毯掀開,手電照處,一個三尺見方的木板表明這下面還另有玄機。
「好傢伙!人家喇嘛轉經筒磕長頭,一直堅持幾十年都沒你這麼靈驗的!你可好,磕了一個頭就中獎了昂!」
「哪有,這跟我祈求的不一樣啊!」劉遠苦笑道。不過種因得果,因緣法度皆有定數,既然是個這樣的安排,那就索性一路到底。
「走吧,咱們接著往下去!」掀開那塊木板,三個人朝著下面走去。
「這下面比靜室裡冷的多啊!」從靜室中下來,雖然穿的夠多,但還是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下面的溫度驟然間降了下來。
「真是搞不懂,你說一個喇嘛,不在西藏好好呆著,跑到雲南來,還在這窮凶極惡的地方弄了個禪室,他是怎麼琢磨的呢?」石頭閒的沒事兒跟兩個人磨叨。
「徐爺爺,再看一下三爺爺他們在哪吧,咱們還得抓緊了時間找。」
「嗯,離咱們不遠了,再往前走一走差不多就能看到。」靜印得出了一個讓劉遠非常興奮的結論。
「徐爺爺,咱們趕緊過去吧,再晚些怕他們又走遠了。」
「行啊,聽你的。」劉遠一急起來,靜印也只好跟著了。
三個人按照靜印所指的方向前進,說來奇怪,明明已經到了靜印所說的那個地方,卻依舊沒有見到那幾個人。
「這是怎麼回事兒啊徐爺爺?是不是他們還在咱們的上邊或者下邊?」劉遠到處找不見人,向靜印取經。
「這個,應該不會啊,按照風索的方向,就是這裡了啊!奇了怪哉,我還從來沒到過風索不靈的情況呢!」靜印又不相信的重新驗證了一邊,結果還是一模一樣。
「嗯?」劉遠也有些納悶兒了。
「哎,這莫不是」靜印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拍大腿。
「徐爺爺,怎麼回事兒?」
「小遠,你有沒有聽過『離魂境』?」
「離魂境?沒聽說過,是什麼?」
「這可是很老的東西了。相傳是佛祖為了感化世人,讓世人能夠理解七苦的虛妄,就弄出了這樣的一個離魂境,人一入此境,魂魄便被束縛在此處,但人卻不會死亡,而是在此境內體驗七苦,所見一切皆為空相,待得明悟,便可返身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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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可能吧?這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地方存在?」
「這個誰能說的準啊!總之風索就指向這裡,不管準是不准,反正也得繼續往前走了。」
「可是老爺子,你說的那個什麼離魂境,可是把魂兒都擱這了啊!這,能進去麼?」
石頭本來一個純粹的唯物主義者,也被這幾個人搞得說什麼都草木皆兵了。
「三爺爺已經進去了,宮哥也進去了,我和徐爺爺也打算試試看是不是真的離魂境,不過你可以考慮一下。」
劉遠倒不是揶揄石頭,這種情況劉遠自己都沒有經歷過,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有什麼危險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強求石頭跟著進去。
「別啊,我就那麼一說,你們都進去了,我在外頭呆著叫什麼事兒!我跟你們一起走!」石頭自己倒不幹了。
「開!」既然三個人也都統一口徑了,肯定要過去,不過劉遠還是事先打開了天眼,看看這裡面究竟有什麼蹊蹺。
空空如也,連人走過的生氣都沒有。
「這,什麼也沒有啊徐爺爺,如果是魂魄在這的話,肯定會有一些跡象可尋的。」
「這個本來我也拿不定主意,反正怎麼也得去找他們,就順著這條路走吧。」
「你們聽,前面好像是有聲音啊!」石頭耳朵尖,兩個人正爭論著,石頭卻聽見了別的聲音。
劉遠和靜印立刻停止了爭論,屏息靜聽。
「是三爺爺他們!徐爺爺,他們肯定就在前面!」劉遠眼見著就能夠找到常開泰他們,找到陳增輝,管他娘的什麼離魂境,拿了奇幻降的方子趕緊出去,回家救素素才是正經。
「三爺爺!」往前沒走多遠,劉遠就看見了常開泰一行人,對著他們大聲喊道。
「小遠!可算是見著你們了!這兩個玩意兒帶著太累了!趕緊,你們從哪上來的,咱們順原路返回!這裡頭黑漆麻烏的,剛才小宮差點又被毒蟲給弄死了,得虧有小瑤,一會兒也不待了,咱回!」
拉著陳增輝和嘎都,幾個人就打算按原路返回了。
「對了,三爺爺,你們是怎麼走到這兒的啊?」劉遠對他們在火海那邊的事情還挺好奇。
「也沒什麼稀奇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何宇剛把火點著,我們腳底下就空了,下來之後順著路走,就一直到這了。對了,何宇那個王八蛋呢?」
「讓我收拾了。」
「該!這王八蛋,早該死了。那個東西拿到了嗎?」
「嗯,拿到了。」
「那就好。」
爺孫倆一邊聊著天,一邊往回走。
「這,好像不對啊!老爺子,剛才,咱不就是從這下來的麼?」石頭指著原本應該出現石階的地方問道,而這裡,現在,是高高的洞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