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陳增輝開車帶著店五爺來到劉遠住的酒店時,劉遠和胡素才剛剛起床。
兩個人努力造人快半年了,胡素還是一點反饋信息都沒有,後來兩人一想,索性也就順其自然了,享受過程最重要麼!
收拾完畢,叫了早已起床鍛煉的吳宣強,吃過早飯,五個人一起去了延安。
延安作為最根正苗紅的紅色聖地,一路走過來給劉遠帶來了很大的反差。
在車行駛的過程中,還能看到很多新的舊的、粉飾的殘破的窯洞,卻聽陳增輝說,現在的延安,擁有現在全陝西省最富有的一群人。
「師叔,您別看這路上的房子不怎樣,現在好的窯洞可搶手呢!延安人到西安買房子,都是一層一層的買,買完了回窯洞接著住!」
這,是什麼情況?
「他們現在有油礦,有煤礦,家裡不趁個位數存款,都不算小康!」
這又是什麼情況?
「咱們今天去的那家,在整個延安也是數得著的巨富,最近剛買了地蓋了別墅,之前已經找過風水師傅看過了,不過這剛過了一年多,就開始禍事不斷,所以就找到我那個朋友。」店五爺接茬說道。
「發生什麼事兒了?」
「說是家裡人生病不斷,買賣也不順心,老娘前兩天還在門口跌倒,把腿都摔折了。」
「先去看看格局再說。」、
一路行車到了那個人的家門口。三米多高的圍牆,朱紅漆大門,門口兩隻石獅莊嚴威武,入了大門,一棟傳統的木式別墅出現在眾人眼前。
「真漂亮,像王府一樣!」胡素驚歎道。
「光漂亮是沒用的。」劉遠笑著說道。
「哎呀霧(五)爺,你們可算來咧,額都急私(死)咧!」
「潘先生,這位是劉爺,是咱這個行當裡最大的腕兒了,您有什麼問題跟他說,不過要說普通話,方言他不聽的。」陳增輝介紹道。
「啊?不是霧爺看?這碎子兒(年輕人)能耍個錘子麼!」
「老弟,咱走。」店五爺話都沒說,帶著劉遠就往門外走。
「五爺,五爺」,潘姓男人趕緊叫住店五爺,「你看是這,我這個人就是口無遮攔,嘴碎,是我狗眼看人低了,您別在意,幫幫忙,幫幫忙。」
這回開始說普通話了。
好說好商量不幹,非得踹一腳才知道疼。
「五哥」,劉遠說話了,「他自險來他自惡,我自一口真氣足麼!」劉遠笑著道。
「劉爺」,一聽劉遠管店五爺叫「五哥」,潘姓男人也知道走眼了,「您看,我這狗脾氣,您大人有大量,幫幫忙,我這一家子都被搞得焦頭爛額的了。」
「行,我先問你,你這蓋樓的時候,風水是誰給你看的?」
「也是咱們延安很有名氣的一個大師,說是聚氣。」
「他讓你把前牆修得這麼高?」
「是啊!」
「素素,我問你」,劉遠轉頭問胡素,「你知道的,院牆高的地方有哪些?」
「故宮!」胡素一見自己派上用場了,得意的說道。
「那個跟佔地面積比,不算高。」
「那監獄!」
「對,還有瘋人院。」劉遠接話,轉過頭對著臉色如吃了蒼蠅樣難看的男人說,「你找的這個大師不是個二百五,就是跟你有仇。」
「這怎麼說啊小神仙?」
「風水風水,無風無水何稱風水?這麼高的前牆,正風吹不過來,只能吹偏風。而且你家四周又不是開闊地,犄角旮旯吹出來的偏風能聚什麼氣?」劉遠也很不爽,不是不爽那個男人的態,而是不爽總有這樣學習不精,卻掛著羊頭賣狗肉、出來害人的玩意兒。
「而且你看」,劉遠將手指向四周院牆,「前牆那麼高,邊牆又低,像不像兩把刀擱在正門前?每次正門一開,邪風就進來,哪有什麼好風水,惡風水裡它倒是有一號,這叫屋刀煞。」
「住在這種格局的房子裡,老人心神不寧,成人易惹刀兵,幼兒早夭,孕婦流產,全家都沒有好過的。」劉遠倒沒有嚇唬人,確實是這樣。
「那,小神仙,這個怎麼解?」
「前牆扒掉,換成兩米左右的磚牆或鐵籬皆可,門用棕色或者原色皆可。這是你自己建的房子,要合乎你自己的命格,如此高大的朱門,你未必消受得了。」
「門前種兩棵綠植,不要槐樹,不要柳樹,不要幾年就能長十幾米像白楊之類的,銀杏為最好。外面的格局就差不多了。」
「好!好!都聽您的。那您看這屋裡」
「走,進去看看。」
隨著男人引路,劉遠幾人進了屋裡。
「嗯,屋裡的擺設倒是中規中矩,只是最好把你的這個主臥還有樓上那間老人住的房間裡的床換成東西向,莫靠牆,對身體有幫助。」
「嗯,馬上就讓人換。」
這回劉遠認定那個「本地大師」是個半吊子了,有些地方做的還不錯,有些則是瞎搞一氣。
「小神仙,這是一百萬,您收好,多謝多謝!」
看著這沉甸甸的一小箱子,劉遠就有些頭疼。在香港,都是給卡的,也方便取用,這麼個箱子,也不怕被人劫了。
「小吳,你拿著。」劉遠示意小吳接過箱子。
「三個月後,如果還是原來的那個情況,您可以想怎麼臭我就怎麼臭我。」劉遠也摸清這個男人的脾氣了,不讓你知道知道厲害,你怎麼瞭解什麼叫「大師」!
「不敢不敢,您做的局,我肯定信!」潘姓男人趕緊擺手澄清。
「劉遠,你拆了人家的院牆,還收了人家的錢,還讓人家對你感激不盡的,你是慚愧不慚愧?」胡素在一旁偷偷跟劉遠打趣。
「好慚愧呀!那這樣,我把錢全捐給紅十字會,您看怎麼樣?」
「這種光榮而偉大的事情不能你來做!得我做!所以,你要先把錢給我!」胡素十分的「大義凜然」。
午飯就在潘姓男人家裡吃的,他雇了一個特一級廚師專門給自己做飯。
飯前男人為了給劉遠賠罪,二兩半的口杯連乾了三杯白的。
話匣子一打開,這個男人的豪爽性格倒也讓劉遠覺得此人並不算多可惡。
男人叫潘年,也算是個紅三代,不過自己還沒出生,爺爺就因為執行任務失蹤了,老爸也沒沾上什麼光,在延安公檢法部門做了個不大不小的副局級幹部,到了潘年,索性棄政從商,倒也做個風生水起。
「劉爺你是不知道,想當初我爺爺那輩兒也是相當了不得,放到現在,那也是國家安全局副局級的幹部,相當於副部長了,可是老爺子死的早,屍體都沒找到,不然哪還用我這麼拼了老命的掙錢,躺家裡穩穩當當做個衙內,舒坦著呢!」
「呵呵,自己掙的錢,花起來才得勁兒啊。」劉遠隨聲道。
「這話說得好!不愧是有大學問的人!我爸也幫不上什麼大忙,九五年就過世了,全憑我自己摸爬滾打到現在,能掙出這麼大一份家業,不算給祖宗丟臉了?」
「現在長輩也就剩下這麼個老娘了,自從進了這房子,老娘就小病不斷,前兩天還把腿給摔折了,我能不急麼?說真的,剛開始見你的時候,真不相信您這麼大的年紀就有這麼大的神通,所以我還得跟您道個歉,是我狗眼看人低。」
潘年說著,舉起杯中酒,又一飲而盡。
真是個海量啊。
劉遠也象徵性的意思了一下。
「說到我爺爺,家裡一直都有個了不得的故事,我說給您參詳參詳。我爺爺原來是負責特務機關的,後來知道國民黨有一批寶貝運不走,打算藏起來,所以就帶著人過去抓,沒想到一過去就著了道兒,人到現在都沒發現。」
「劉爺,我就懷疑我爺爺肯定是發現什麼秘密讓老蔣的人給滅了口了,估計那批寶貝正兒經值兩個!」
「那你就沒去再找找?」劉遠問潘年。
「怎麼找哇!人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了,連在哪失蹤的都不敢確定,只知道最後聯絡的地方是在山東煙台。後來國家都派人找了好幾次,一點信兒都沒有,這才給報的烈士。」
「煙台那麼大,誰知道人和東西都在哪兒丟的,國家的力量都搞不定,我一個小角色,也就趁早死了這條心了。再說現在手裡也趁些錢了,管他寶貝值多少,我也花不完。哈哈,也算是自我安慰唄。」
一頓飯賓主盡歡,出了潘家的大門,潘年出來相送,舌頭都大了一圈。
「劉爺」,潘年打著酒嗝說,「以後有時間就來延安玩,吃喝玩樂一條龍,我潘年全包了,千萬給我這個機會!」
「有機會一定會再來拜訪您的。」劉遠客氣的說道。
驅車離開潘家,滴酒未沾的吳宣強負責開車,胡素坐在副駕駛開始打瞌睡。
「五哥,小吳這邊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三爺爺那邊我也看過了,過幾天我就打算返回香港了。」
「哎,這趟來大陸,你也吃了不少苦頭,是老哥沒招待好你啊。」
「別這麼說,這次過來,也是大有收穫,見了三爺爺,又認識了你們。」
「下次什麼時候」
「鈴」手機鈴聲響了,驚起了正在酣睡的胡素。
「老媽,什麼事兒啊打長途過來?」接通電話,胡素含糊得說道。
但接著一高蹦起來,差點被車頂撞到頭。
「什麼?好,我知道了。我盡快過去。」
掛了電話,胡素也不說話。
「素素怎麼了?」
「老公,我三姨死了。」胡素轉過頭來,淚眼婆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