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想要的東西?」劉遠有些納悶。有什麼是爺爺想要的?
「劉遠,你聽說過無常真身麼?」
「無常真身!」劉遠一聽也激動了起來。
退治鬼邪的方法有很多種:請神,是一力降十會的方法,只要念力夠強,無論怎樣的鬼邪都可以被神力化滅,永不超生;捏訣,是最常用的一種方法,苦練幾十年,將各種訣咒符菉掌握到手,勸化消滅也是無往不利;法寶,主要還要靠機緣,若是得到能夠降魔除鬼的寶器,也能夠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無論是哪一種,都會有其不可逆轉的缺點:請神不必說,即使方法正確,對念力的巨大消耗及反噬的惡劣現象也是退治所必須考慮的問題,同時對陰德和陽壽也會有損害;訣咒符菉通常都是老一輩人口傳身授,幾乎無典籍可考,對施法時間、地點、情況又有極其嚴格的限定,若在關鍵時刻沒有發揮出應有的效果,小命分分鐘凍水。
至於法寶,已經說了,除非大機緣,沒那麼容易得到。
而最無後顧之憂的,也是所有道法研修之人聽得見、摸得著並夢寐以求的退治方法,就是無常入身。
無常,是陰司除了十殿與判官之外,唯一具備考功能力的陰帥,白無常主善,黑無常主惡,所有鬼魂對無常都有天然的恐懼心。
若可以將無常真身煉化入身,無論是白無常還是黑無常,首先不再需要念力催發,只要是鬼,就必須無條件接受無常的審判;其次不用擔心不發揮作用,可以穩妥得將鬼魂納入地府。
十陰帥說白了,也都是鬼,並非十殿那種有神位的、做鬼做到已入仙籍的所在,正是因為如此,陰帥的能力,用一句改過的話說,就是「先把你變成同他一樣的鬼,然後用他豐富的做鬼經驗打敗你。」
這也就應了那句老話:惡人自有惡人磨,惡鬼自有惡鬼收。
而之所以說夢寐以求,是因為無常真身雖然可以入身,但非常之難尋,最近一個可以做到無常入身的人,也是在晚清時候了,要天時、地利、人和皆占,降得住,煉化得了,才能夠入身。
「三爺爺,您這張地圖,是無常真身的封印地?」
「沒錯。道光年的那個鬼道人,將無常真身封在一座墓裡,這張圖,是我早些年倒斗的時候發現的,很費了些周章才知道這個消息。你也知道,三爺爺就是靠這個成名的,不過這個墓,我是萬萬不敢上手的,所以就一直留到現在。」
鬼道人,就是最後一個做到無常入身的人。
「我並不能確定無常真身是不是真的在這裡,但我能夠確定的是,這張圖確實是一張古墓地圖,而且這個墓,應該還沒有被挖掘。」
「哦?三爺爺,您怎麼這麼確定?」
「因為世人都以為他的墓,其實早就被盜過了。」
「誰的墓?」
「也是我猜測的,這最大的可能,是後周嵩陵。」
「郭威?」
「沒錯」,常開泰將手中的鐵膽放在桌子上,「郭威臨死的時候,史書上說,其遺訓就是衣以紙衣,斂以瓦棺,且墓碑上刻『周天子平生好儉約,遺令用紙衣、瓦棺,嗣天子不敢違也』,但是事實情況是,外面的東西都對,唯獨郭威,並不在嵩陵中。」
「三爺爺,不是說嵩陵已經被倒乾淨了麼?也許屍體也被挪走了呢?」
「屁,裡面真是什麼都沒有!」
「您怎麼知道?」
「他的疑塚就是我倒的。」
「」
「這郭威說得好聽,因北上征伐看到唐墓多被盜掘,所以自己的墓不要金棺銀槨,其實唐墓的盜掘,這老小子絕對是有一份兒的。」
「後周立國僅十年,就能強勢初現,並給趙匡胤留下立國的本錢,那時候遍地戰火,哪來的錢?柴榮大肆擴軍,平北漢,伐南唐,取後蜀,征大遼,僅用了六年的時間,還要兼顧民生,興修水利,哪來的錢?」
「若不是柴榮三十九歲就病死了,『十年征伐,十年休養,十年太平』估計就做到了,統一中國還不一定有趙匡胤那老小子什麼事兒呢!手段是一方面,這經濟他們怎麼撐起來的?」
「退一步說,柴榮只是郭威的養子,但郭威又視其如己出,柴榮這種世皆稱賢的帝王,乾爹把帝位都留給他了,紙衣瓦棺就把老頭葬了?騙鬼去吧,他也不怕老頭地底下戳他脊樑骨。」
「那個穴我在外面盤了一次,龍砂是五色的,裡面金銅玉器絕對少不了。你三爺爺我不敢冒這個險。不知道還則罷了,知道可能有無常真身,這一進去,搞不好就一起埋那兒了。」
「不過你就有機會。首先你退治鬼神的能力不差你爺爺,再一個這無常真身你也絕對用得著,所以去不去,你可以琢磨琢磨。」
「三爺爺,我去。」這劉遠哪裡還用得著琢磨!
「這個墓在哪?」劉遠問常開泰。
「金州,就是現在的陝西安康。」
陝西?
正好,取道路過西安,見見店五爺,看看他那邊有什麼要緊事說,處理完之後,自己就去一趟安康。
「劉遠,你手裡有沒有硬點子?」
「有個特種兵,過一陣子能過來。」
「這不夠。你得找個會倒斗的。否則光墓道裡的機關你就應付不了。」
「三爺爺,我正好有事情去西安,那兒有個七道門您聽過沒?」
「哦,知道,小五子鼓搗出來的玩意兒。」
「我跟五哥是好朋友,他說有急事兒要跟我談,我正好也過去一趟。他手裡有不少力士門和校尉門的人,我可以問他看看有沒有合用的人。」
「宿土的小輩兒一代不如一代,那些自稱倒鬥力士摸金校尉的,現在也是囊貨多。你先去尋摸尋摸,別著急。常洋的外家功夫肯定是練不出來了,骨頭長成了,不過宿土的東西,我好好給他整整,看看能不能帶出來,將來你倆也好搭個手。」
「行,常洋你先帶著,在我這我護著他。」
「你打算什麼時候去陝西?」
「就這一兩天吧。」劉遠想了想說道。
「這樣,這把挺子(匕首)你帶著,這叫收棺挺,是咱宿土中七輩兒(唐朝至明朝)就一直傳下來的家什,你讓那大頭兵帶著,見到怪東西就攮,好使。」
「嗯。」
「還有個瓶子呢?」常開泰問劉遠。
「在車裡呢。」
「你也帶著。裡頭是千江水,三四百年的項山糯化成的汁兒,粽子(殭屍)起身了就往身上噴,這東西比童子尿陽氣都沖。瓶子千萬別打碎了,這觀音瓶裡只要還有千江水,自己就會發,沒多長時間就滿了。」
「知道了三爺爺。」
「行了,你在北京多待幾天,陪三爺爺聊聊天兒。常程,你把你小嬸兒和常洋也帶過來。」
「太爺爺,咱家就這麼一個獨子兒,您看」
「去!」
「哎!」常父老老實實的答應著,然後很無奈的走了。
常父一走,常開泰就盯著劉遠看,把他瞅樂了。
「三爺爺,您瞧什麼呢?」
「像,真像。你爺爺小時候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啊!」久不與人言,一見到劉遠,這老頭算是開了話匣子了。
「當年是你大爺爺二爺爺還有我先結拜的,後來你大爺爺見了你爺爺,真是稀罕得不得了,你爺爺還打算排個晚輩兒,你大爺爺根本不幹!那時候你爺爺才十五歲,俺們都四五十歲了。」
「那年他多大來著?不是十八就是十九,喝!二十桌首席就他一人兒沒長鬍子,眾閣的雜毛欺負你爺爺歲數小,讓你爺爺一手形意把倆胳膊全給卸了!」
「最後茅山自己窩裡鬥,神相支的和你二爺爺好,不吱聲,風水和遁甲說你爺爺壞了茅山名聲,要跟你爺爺鬥法,你爺爺一個五雷天殛,嘖嘖,現在想起來都哆嗦著慌。」
「你爺爺哪有你這好脾氣,俺們哥四個就屬他性子烈,要不怎麼叫『火燒天』,你這性子得改改,爺們兒氣不足。」
看著不像啊,爺爺也沒三爺爺這麼有霸氣
「後來你大爺爺和你二爺爺都過世了,你大爺爺臨走前告訴你爺爺往香港去,這輩子再別露身手了,他去香港的時候,你爸還吃奶呢!」
「本來我也想去,就剩哥倆了,但是香港那地兒有什麼好挖的?三爺爺我手欠,這手藝要是扔了,晚上不帶睡著覺的。」
「現在老了老了,就後悔了,啥玩意兒都有了,跟你爺爺一起去香港呆著多好,沒事兒喝喝酒過過行兒,安逸!」
老人說著說著,眼睛都泛紅了。
「乖孫,你形意行不行?」
「跟爺爺比量過,能走一百多招。」
「喝!來,陪三爺爺過幾手。」
劉遠原來還以為常開泰歲數大了,自己得收著點,沒想到自己這一手形意都練到化勁,吃奶勁兒都使上了,連常開泰衣服都碰不著,過了五十多招讓常開泰的布鞋底子踹在左大腿上,登登退了好幾步,墩倒在地上。
「不賴!剛才那龍鷹雙形俊著呢!老傢伙裡也沒多少人還有這麼俊的功夫了。」常開泰上前拉了劉遠一把。
「三爺爺,您今年究竟多大歲數了?」劉遠拍了拍身上的土問道。對於這事兒,他實在是太好奇了!
「那我哪能記得去!」
「」還有這麼個活法麼?
「不過估計是快隨你爺爺過去嘍。」
這時候,常父又推門進來。
「太爺爺,小嬸兒和常洋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