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著誇獎是否真心,莫爸聽了後,總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搖搖手:「水靈什麼呀,還是跟一隻小猴子,整天鬧騰的很。」臉上的笑意卻燦爛的耀眼。
莫寶恍惚中也笑了,無論前世如何,至少這一刻,她很幸福。
有多少年沒有過一個正常的年了,莫寶已經想不起來,模糊的記憶中,過年時,小夥伴們會高高興興的打著漂亮的燈籠找她出去玩炮仗,小小的她穿著火紅的孩子旗袍裝,見到她的人都會誇她像電視上的拜年年娃,聽到長輩的誇獎,也不管是否真心,都會開心一整天。
到了晚上,爺爺會點上蠟燭,大家拜了先輩後,莫寶便能喝上爸爸特意從縣裡買回來的葡萄酒,那時的葡萄酒即使是現在,都還未普及,能喝上一杯葡萄酒,在所有孩子裡,是最受關注的。飯桌上,長輩拿出紅包,莫寶要嘴甜的把每個長輩都哄開心了,便能拿到紅包,即使紅包第二日還是要上交作為學費,當那種滿足感並不是錢所能帶來的。
農村人有儲糧的習慣,常年在外的爸爸也不能免俗的備了許多糧食,對於莫爸而言,少了催債人如例行公事般的每日催債,雖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舒了口氣。今年經濟不錯,各大城市百廢俱興,連帶著莫爸接到的工作也越來越多,在過年之前拿到了1萬元,除去要付給工人的工資,還淨賺5千有餘。又趕上老婆懷孕,想要讓老婆孩子過上一個舒心的年,莫爸將那些催得最急的錢給換上,果然,今年清靜許多了呢。
莫寶可不知道自己老爸的阿q心態,看著小商場,心思也在活絡著。前世莫寶過完年沒多久便直接上j市分校上學,一年後才回來,在和幾個好友的聊天中,隱約提到近一年內連著好幾個省發生了大乾旱,莊稼顆粒無收,連帶著也影響到了這些孩子跟著啃了一年的鹹菜,本來便沒得飽的肚子更是每日裡都空的難受。
鄉里人喝水從不買自來水,自有山裡提供,可在大乾旱下,溪水也漸漸乾涸,十里八鄉才有一個水庫,喝水必須跑很遠去打,按家裡人口來,不能多打。即便如此,水庫的水也經不住那麼多人,沒兩個月也用完了。大家喝水只能從自己的棺材本裡摳錢,去鎮裡買水。水是從隔了好幾個省的y省運來,價格還貴的要命,那一年中,死於乾旱的人不計其數。
那一年莫寶不知道自己家人是怎麼度過的,在每週電話中,爸爸媽媽也不曾提及,這一次重生,莫寶勢必要與家人共同度過這次劫難。
莫寶從不自詡聖母,她冷血自私,除了自己在乎的人,可以無懼任何人的生死。即使重生開了金手指,也不打算用這來拯救世人。人都是貪婪自私的,尤其是在身陷絕境中,這醜惡的一面會無限放大。桃源的存在一旦曝光,不僅是自己,連家人都要受到牽連。故桃源之事,包括父母親在內,莫寶都不會告訴任何人。
只是不拿空間救人,並不代表莫寶會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大肆的告訴大家未來的一年江南水鄉這一代會出現大乾旱,渴死餓死數千人,相信不用多久,便會被抓進警局,落得個邪教思想散佈謠言的罪名。這時,便要考驗莫寶的說話技巧了。
漫不經心地陪著莫爸買了些過年必備的年貨,大包小包的拎著袋子轉身,無意中撞到糖果區兩個聊天的大媽身上,東西散落了一地。莫寶不好意思的道歉,好在兩個大媽雖然愛嘮叨抱怨了點,也並不是很在意,邊幫著忙撿掉落的食品,一邊興致勃勃的繼續聊著。
「啊,你是不知道,畢竟是城裡來的小孩兒,那皮膚白嫩的,能掐出水來,我家那整日裡瘋跑著掏鳥窩的假小子就不能跟人家比。」
「那是人家上輩子積了德,閻王老爺讓投個有錢人家的好胎,我也見過一次,那是我家男人去外省打工,忙得都沒邊兒了才讓我跟著一道去的。那街道的乾淨喲,能閃瞎人的眼,小姑娘們都白白淨淨的可漂亮了,就是穿得太露了些,哼!」
這個年代,人們迷信,尤其是農村大媽們,誰好命些,原因都掛在上輩子上。保守了一輩子的思想,乍一看到人家小姑娘這裡露一點胸,那裡露一點大腿的就受不了,總以為只有不正經行業的女人整日裡想著勾搭人家老公才會這樣穿。所以說到這裡時,那身穿大紅襖的中年大媽很是不屑的哼了聲。
「誒,這你不懂了吧,這是時尚,我隔壁村的一個侄女兒外省讀書回來以後把她爸去年給買的新牛仔褲磨了好幾個破洞,說是時尚,氣得她老爸差點打死她。在我們這兒穿成那樣自然不行,人家城裡可是再自然不過了,」這大媽越說越興奮,唾沫星子亂飛,「城裡吶,什麼都好,天氣預報隨時查就行,哪像農村裡,為了第二天的活計,還到了點去人家裝了黑白電視機的家裡看天氣預報。人城裡人隨隨便便在一個大盒子裡辟里啪啦按一通,早上什麼天氣,中午什麼天氣,晚上什麼天氣通通都曉得咧。」
莫寶:……那是電腦。
自嘲一笑,怎麼會覺得能從這兩個大媽身上得到提示呢?自重生以來,直覺從來沒有出過錯,莫寶便越來越相信直覺的力量,認為無論發生什麼事,跟著直覺走便能成功,看來今後是不能這樣了,小事還好,若是大事,便顯得太過草率了些。
既然決定這輩子好好過,又怎麼能動不動自嘲呢!心裡的小人捏起小拳頭,一臉激動的大叫。
「寶啊,」已經走到蜜餞區的老爸手中拎著兩袋柿子蜜餞,一臉糾結,「快來看看,我怎麼覺得價格都一樣,這兩袋份量重點呢?」
莫寶:「……」好吧,這個時候不不適合作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