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寶沒轉頭看少年,只是無聊的用叉子撥弄了幾下盤子裡的殘渣,用完餐後餐具竟然還是乾淨的,莫寶決定不要那麼標新立異,又拿起刀在盤子上抹了好幾下,確定的確髒了以後才放下。
吶吶,這樣才像個樣子嘛!
許先生很不自然的對莫寶一笑,身子動了動,很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啊,小丫頭很聰明嘛,竟然剛進來就被你猜到了。」
「知道什麼?」莫寶靠向身後,懶懶的翹著二郎腿,啊,小日子過得真舒心,吃著昂貴的食物還有人買單。
「……」許先生沉默。
莫寶搖晃著小腿,忽然有些不耐煩,大吼:「讓你們打個包那麼難啊,速度點,老娘還趕著回學校!」
莫寶那一吼的效果尤其顯著,不僅立馬為她打包好,還畢恭畢敬的將許、莫二人送到門口,想必今後這家西餐廳會掛上這樣一塊牌子:狗和莫姓小姑娘拒絕進入!
許先生一路將莫寶送回學校,途中,一路無言,當莫寶下車關上門時,許先生打開車窗,很認真的向她道歉:「對不起,莫寶,剛才那個男孩兒是我哥哥的兒子,他只是對你很好奇,沒有別的意思。」
轉身,莫寶面無表情,但同樣很認真的告訴他:「我認為朋友之間沒有試探、心計,我們是朋友,一切都應該光明正大的來,不是麼,許先生。」
許先生一愣,更加慚愧。
「沒有下一次,許先生。」沒再多說什麼,莫寶轉身離開。
其實也沒什麼好生氣的,不是麼,反正都是要離開的人了,今後還會不會遇上都是問題,人的一生很漫長,但也很短暫,沒必要用那麼多事來給自己添堵。
第二日一大早,莫寶便迎接到了自家老爸,寢室裡的人早在期末考試結束後都回了家,只剩下她一人在這裡等人。看著老爸明明一臉憔悴但無時無刻不處在興奮的狀態,莫寶有些疑惑。
「怎麼來這麼早?」
莫爸無奈:「我又惹她生氣了,她就給我買了凌晨1點的車票。」
「……」
經過重生之後,莫寶再也找不到從前的感覺來面對面前的爸爸,在她所有的記憶中,莫爸雖然愛賭,還沒有到入魔的地步。莫爸賭輸了以後也不喝酒不打人,只是自己一個人生著悶氣。莫爸非常疼愛莫寶,但男人的本性使得莫爸在莫寶19歲時在外有了女人,常常過節不回家,事情已經鬧到村裡人盡皆知的地步。
對於莫爸,莫寶的心情十分複雜。
早上7點45分,莫寶帶著對這個學校所有的記憶,離開了這個地方,此後很多年,都沒再回來過。
莫寶回到家已經過去好幾日,那天發現肥皂用完了,便來到媽媽房間,看到早起的媽媽挺著的肚子,漸漸明白為什麼這幾日老爸老媽一副興奮不已,對著莫寶卻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些天來莫寶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畢竟媽媽本來便很瘦,又是大冬天,大家穿的臃腫,7個閱讀身子包在肥厚的大衣裡面,竟只是讓人覺得穿的比別人多了些罷了。
這倒是出乎莫寶意料之外,老媽懷上第二胎其實是在莫寶7歲之時,那時的莫寶不懂事,看到同樣有個妹妹的小姐妹每天累得都沒有時間玩,便不願意媽媽生小弟弟或小妹妹。
當真正懂事了以後,莫寶漸漸明白了有個伴的好處,這些年來,爸爸媽媽常常忙於工作,一年到頭沒有幾次能夠見到,如果有個小孩兒能夠陪著自己,那該有多好。
記憶中,媽媽打胎了以後,再沒有懷上過,這一次沒有事先告訴自己,恐怕是真的想要再有一個孩子吧。如果以後,她出了什麼意外,也有個念想留給爸爸媽媽,也不至於沒有人孝敬他們。想到這裡,看著媽媽微凸的小肚子,莫寶的視線越來越柔和。
多麼神奇,這裡有個小生命呢。媽媽坐在躺椅上,嫻靜的挑著小衣服、小鞋子,莫寶蹲在身邊,俯下身,在老媽驚訝的眼神中,耳朵貼向她的小腹,似乎是幻覺,她感覺到老媽小腹上微微凸起了一點,又迅速消失。
「媽媽,弟弟在和我打招呼呢!」
「寶,媽媽,媽媽……」媽媽黯然的看著莫寶,寶是她的心頭肉,若是她不想再有一個弟弟妹妹,那該怎麼辦?是她太自私了麼,她只是想再擁有一個像寶一樣可愛的孩子,當寶長大被人欺負了,弟弟妹妹可以幫助她、安慰她,是她太貪心了麼?
莫寶笑瞇瞇的輕輕摸摸媽媽的肚子,撅著嘴抱怨:「媽媽都不告訴寶,是不是不喜歡寶了?」聽說,孕婦在懷孕期間,總是容易胡思亂想,歇斯底里,看到一向大大咧咧像個孩子樣的媽媽鑽牛角尖,莫寶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媽媽,小時候是寶不懂事,寶很想有個弟弟或者妹妹來疼愛。媽媽你都不知道,前幾天我被寢室裡的女生欺負了,人家有妹妹幫忙,我只有一個人呢!」
媽媽瞪大眼,生氣的坐起身:「有人欺負我家寶了?怎麼可以以多欺少,欺負那麼可愛的寶呢,我們家寶寶連我都捨不得罵一句,怎麼就被外人欺負了!」
「嗯哪,」莫寶安撫的摸摸媽媽的肚子,贊同的點頭,「所以,媽媽要爭氣點哈,早點給寶生一個弟弟或妹妹,等弟弟妹妹長大後,我就帶著他(她)去找回場子來!」
「放心吧!」媽媽鄭重的點頭,「媽媽給寶生十個八個弟弟妹妹,以後看哪個不爽,就帶著一群弟弟妹妹狠狠虐死他!」
「好,寶等著。」
將開開心心的媽媽安撫著睡下,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外的老爸,一笑:「吶吶,老爸安心了吧。」
莫爸眼眶微紅,用力捏捏莫寶的小鼻子,笑罵:「臭丫頭!」
「哎呀,放手放手,我完美的鼻子要變形了啦!」莫寶氣惱的拍掉老爸的手,哼哼唧唧的一晃一晃上樓,懶洋洋的沖身後的老爸揮手,「老爸,媽媽生弟弟妹妹很辛苦的,你要記得對媽媽好啊!」
「人小鬼大,老爸心裡有數。」
「哼哼,知道就好,以後自己的老婆要自己安慰啊,我以後就只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學習當中,順便做小屁孩們的小保姆,我可是很忙的。啊,大後天這裡的中學也要放寒假了啊,不知道幾個小姐妹們有沒有忘記我,人家可是很緊張的呢……」
「……」
啊,無論未來如何,現在大家都是幸福的,不是麼。她背負著對未來的記憶,但誰又知道,自己所知道的未來,又如何不是從現在開始改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