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落在荔枝園,青綠色的葉子潤出了水色,古香古色的水榭樓梯隱藏其中,現代建築材料的運用讓樓宇間的古意散發著與眾不同的韻味,中央廣場上方墨色濃郁的畫卷漂浮著,水墨勾勒的船隻,淡淡的水,姿態各異的行人,仿如穿越時空的清明上河圖。
「那是什麼東西?」秦楠懶洋洋地指著,伸了伸腰肢,「本來要午睡的,聽著你回來了……這午覺都睡不成了,真困!」
「全息投影……奧運會上用的好像也是這玩意……」秦靖順著秦楠潔白的指尖看過去,視線落在她細細的腰肢上,這位姑姑打小就對自己父子特別好,雖然說無論是父親還是自己,從來都不缺乏人照顧,但是有一個親人代替了女主人的位置,盡心盡意地照顧著家裡的男人,總是能夠彌補一些母親的關懷。
「那沒什麼意思。」秦楠收回目光,坐在了書桌背後寬大柔軟的椅子上,彎下腰,看了看自己的小腹,有些擔心地問秦靖:「你看我腰上是不是長肉了?」
「哪有?」秦靖莞爾一笑,「你的身材還和二十年前一樣。
「哎,你一說二十年,倒是提醒了我已經老了,年輕女人哪裡需要和二十年前的自己比?」秦楠有些酸溜溜地說道,「華箏伊的身材比我好?」
「還行。」秦靖不打算睜眼說瞎話,年輕女人有年輕女人的優勢和味道,和秦楠相比,華箏伊缺少的更多是氣質上的東西,「你休息會,我幫你按按頭。」
秦楠背靠著躺椅,閉目養神,感受著侄兒的手指在頭皮上按動帶來的舒暢感覺,輕輕的鼻音帶著絲微膩的呻吟飄了出來,秦楠低聲說道:「我對華箏伊還算滿意,小門小戶的孩子,懂事,知道進退……沒有秦桑子和秦眉嫵那些自命不凡的毛病,真有什麼事,她也不敢說。」
「能有什麼事不敢說的?」秦靖的手指順著她柔順的髮絲落了下來,握住溫軟的肩頭揉捏起來。
秦楠抬頭,白了他一眼,繼續閉目養神,「用力點,就是肩膀有些酸,終究是上了年紀……腳也有些酸,也沒走幾步路啊……」
秦楠踢掉了高跟鞋,抬起修長的雙腿,架在了書桌上,婦人小巧的雙足,包裹在素白的襪子裡,幾個腳趾頭顯露出如珍珠一樣的形狀,秦靖不禁想起自己正年少時,第一次看到姑姑坐在陽台上,小腳兒搖搖晃晃時,心裡燃燒起的那股異樣。
「靖兒,你在想什麼?」似乎感覺到了他心中旖旎的念頭,秦楠縮了縮雙腿,按住了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沒什麼……姑姑,我和雨閒都結婚了……按照伯父的意思,是讓你去西慶……你覺得呢?」秦靖有些不捨地問道。
「放心吧,姑姑不會離開你的。」秦楠拍了拍秦靖的手背,沒有再放開。
秦靖的婚事遠比嚴雨閒要高調,嚴平西在擔任西慶市委書記後,再進一步踏入了副國級的行列之中,進入了中國權力核心中樞,有這樣一位父親,嚴雨閒的婚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太高調,只是在這樣的家庭,除了新娘子女人本能的渴求浪漫婚事的願望得不到滿足,無論是娘家還是夫家,其實都不怎麼在意婚禮本身了。
無論是秦征儀還是秦牧南,本身都沒有擔任黨政要職,秦靖作為安秀商社的董事長兼總裁,把婚禮辦的再怎麼風光也沒有什麼問題,中國最富裕的鑽石王結束單身,這就是一個吸引眼球的話題,關於秦靖的婚禮,已經在各種網路媒體上炒的沸沸揚揚。
秦楠不打算去西慶,除了在外界維持家庭和睦的表象,實際上秦楠和嚴平西聚少離多,極少在一起,說是分居也不為過,但是秦楠和嚴平西也絕不可能離婚,在這樣的家庭裡,婚姻遠遠不止是夫妻生活那麼簡單,意味著太多東西。
秦楠很清楚,嚴平西讓她去西慶,實際上是兒子的注意。
嚴雨閒絕大多數時候都在美國,兩年前在嚴平西的訓誡之下,終於開始了相親,找到了門當戶對的女友,女友雖然只是九零後,年紀比嚴雨閒小太多,但是相處一年後也結婚了,老夫少妻的組合往往婚姻甜蜜幸福,更何況嚴雨閒還遠遠談不上老,正直男人的黃金時期,婚後嚴雨閒似乎也爆發出了更強的事業心,除了繼續擔任海外事務部聯合總裁,同時監管安秀建設。
早在二零零五年,安秀建設就已經進入了國內建築行業前十,這些年安秀建設發展迅猛,憑藉著安秀商社的海外平台,國際工程部日益壯大,雖然建築總量還無法和國內相比,但是對於提升「安秀」這一品牌有著非常顯著的作用,有益於擴張安秀商社的國際影響力。
國內建築行業發展的如火如荼,金融危機爆發後,國家出台的一系列基建政策直接拉動了建築行業的飛速發展,安秀建設的利潤重點依然是在國內的工程上。
嚴雨閒的工作重心在國外,但不代表國內事務就不需要他的關注了,接著準備回國參加秦靖婚禮的機會,嚴雨閒和新婚妻子也回到了國內。
「這就是婁杭大橋……明年即將全線通車,大橋和連接線總長六十公里,總投資將近一百個億,從九十年代開始研究,2003年立項,一直到2008年,婁杭交通控股才找到了眾泰建設達成了協議,婁杭交通控股投資僅僅二十億,剩餘的建設資金由眾泰建設自籌,建成後眾泰建設擁有婁杭大橋三十年的經營權。」嚴雨閒指著前方正在施工的大橋,對身旁的妻子璋慕莨說道。
「光靠收費站,三十年能收的回成本嗎?」璋慕莨有些懷疑地問道。
「在九十年代,當時的投資額是一個天文數字,所以拖延到2003年,地方財政有所好轉才正式立項。準備動工時,國際金融危機和通貨膨脹不期而至,工程建設成本驟然上升,嚴重危及到婁杭大橋及其他多個在建、擬建工程,這種時候婁杭縣政府也沒有辦法大力支持……再者銀行也不認可婁杭大橋的收益,貸款緊縮……眾泰建設這種時候站出來,無疑是交投公司的救命稻草,想必除了明面上的合同,還會有其他協議達成。」
想到這裡,嚴雨閒露出幾分欽佩,「我不得不佩服王忠泰的魄力,要知道十年前他還只是個小包工頭而已,現在卻有這樣的遠見和精準的眼光。現在婁杭大橋還沒有完全建成,但是婁杭大橋帶來的一系列影響已經可以確定建成後的收益十分可觀,大橋建成以後,婁杭將進入海波半小時經濟圈,省會兩小時經濟圈……再加上2009年開始動工的跨海大橋……關鍵是跨海大橋的建立,會讓從婁杭大橋中轉進入中海的車輛激增,所以眾泰建設擁有三十年的經營權,不止不會虧本,而且會得到超額利潤和對婁杭經濟發展的話語權,後者尤其重要。」
「這是遠見和眼光的問題?如果沒有這座跨海大橋,婁杭大橋能有多大的車流量?他肯定是有內幕消息,知道2009年跨海大橋會開始動工,不會像婁杭大橋那樣拖拖拉拉十幾年,這才抓住了機會。「璋慕莨頗有些不屑地說道,」還不就是靠內幕消息做生意,有什麼好佩服的?」
「你說的有道理。」嚴雨閒並不和自己的小妻子爭論,只是淡然微笑,從眾泰建設從安秀建設手裡搶走了婁杭縣委縣政府辦公大樓的合同以後,眾泰建設屢屢在和安秀建設的競爭中佔據上風,婁杭大橋也曾經進入嚴雨閒的視野之中,但是考慮到風險太大,安秀國際也在嚴陣以待對抗金融危機,嚴雨閒最終沒有和婁杭交控的人接觸。
「真搞不懂你們這些生意人,明明是競爭對手,還非得眼巴巴地跑上門去送請柬。」璋慕莨哼了一聲,轉身往車子上走去,沒有多少心情陪著丈夫在這裡吹風。
有競爭,往往意味著有合作的機會,中海對於婁杭的經濟輻射效果日益顯著,安秀建設要在發展中的婁杭重振旗鼓,必須直面眾泰建設……最重要的是,秦靖正在接待莎安娜,莎安娜在中國的下一站目的地是婁杭,但是莎安娜並沒有透露她來婁杭有什麼目的,考慮到莎安娜的樂助投資也是眾泰建設的大股東,嚴雨閒覺得和王忠泰的接觸,說不定能夠揣摩到一些莎安娜的意圖……秦靖認為,美敦力的心臟起搏器生產線能不能落地,關鍵就在於莎安娜。
嚴雨閒望著寬闊的江面,依稀記得當年王忠泰的兒子似乎和妃子關係很好,自己應該還見過,可惜妃子還沒有回國,不然帶著妃子在身邊,倒是能夠很自然地去接觸到王忠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