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海風遒勁。白天的戰鬥已經過去多時,睚眥艦隊的兩艘戰列艦一前一後疾馳在海面。官兵們初歷海戰,大勝後的那股子興奮勁已漸漸褪去。除堅守崗位駕駛cāo艦的戰士之外,餘者皆各自安歇。
騰飛號的司令塔中,劉振華與江水生和謝文遠三人還在彎著腰看桌上的地圖,口中還不時對答幾句。那張地圖是由睚眥情報人員搞來的,是一張比較詳實的倭國四島的地形圖,其上用紅筆著重勾描的地方,正是倭國沿海各處軍港。
「振華,你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點?」江水生抬頭,瞅向望圖沉思的劉振華。
「不打則已,要打就要將其打疼打服!哼,如不是擔心戰列艦的彈藥問題,我倒還真想讓小鬼子無一艘炮艦可用,到時候看他們還拿什麼去耀武揚威!」隨口答著話,劉振華的目光卻未離開桌面的地圖。
「真夠狠!不過,我喜歡,哈哈……對了,你陪著北洋水師各管帶閒聊的時候,雲峰那邊已經來電,他們的任務已經順利完成。」謝文遠笑著插話。
「去,你又不是千嬌百媚的大美女,少爺我可不好那一口。雲峰這個大隊長倒是幹得不錯!比某個海戰大隊長可能幹多啦。」劉振華沒好氣的瞪了謝文遠一眼,又將矛頭對向了江水生。
「別胡扯了,還是先把這次的攻襲計劃定下來吧。明晚咱們可就會進入倭國近海了。騰飛號、騰雲號這麼大的體積,要想隱藏行蹤,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江水生制止住兩個跑題萬里的傢伙,言歸正傳。
「藏?為什麼要藏?再說,咱們的行蹤還藏得住嗎?雷達屏幕上的顯示你又不是沒看見,無論是白天的海戰現場還是現在,咱們炮艦的屁股後面,不知道有多少個國家的觀察船吊著的呢。振華未曾下令將這些尾巴甩掉,就是不打算藏著。乾脆,這一次咱們就明目張膽的來個炮轟倭國!」
從外表看,身材清瘦,還帶著副黑框眼鏡的謝文遠就像個文質彬彬的教書先生,可瞭解他的人都知道,這傢伙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可骨子裡的暴力因子卻是不輸於任何人。
「呵呵,謝大少又要想發飆了。行啊,只要你能說服振華。我就如你所願,立即通知立峰艦長,咱們大伙都陪著你瘋魔一把!」
江水生笑呵呵的打趣了兩句,兩人遂都將目光都看向了劉振華,等待他一錘定音,作出最後的決定。
「嗯,這次咱們攙和到清廷與倭國的戰爭中來,本來就沒打算低調行事。就是要將睚眥艦隊的尖利獠牙,展露在世人面前!無論是暗襲還是明攻都無所謂,由你們看著辦吧!」對二人的建議,劉振華表示支持,但對如何實施卻又不予定奪。
「好,那我就來拋磚引玉。你們來看倭國的各處軍港佈局。其政府將全國海岸劃成五個海軍區。每一海軍區又設一海軍鎮守府。計:第一海軍區:橫須賀;第二海軍區:吳港;第三海軍區:佐世保;第四海軍區:舞鶴;第五海軍區:室蘭。
但因規劃的時日尚短,幾處良港除橫須賀、佐世保之外,其餘幾地才剛開始建造。咱們戰列艦此行的攻擊目標,重點是佐世保軍港,這裡亦是倭國聯合艦隊駐紮之地,而橫須賀距離太遠,攻擊任務就只能交給兩艘潛艇來完成了,……」
得到劉振華的首肯,謝文遠頓時來了精神,指著桌上的地圖,說出經他深思熟慮,已籌謀完成的計劃。
「呵呵,既然謝總參謀長已經有了周密計劃,那就沒我什麼事了。江大隊長,剩下的路線細節你們兩個再行商討斟酌,我就不耽擱你們商談軍國大事的時間啦,哈哈……小子睡覺去了,走也!走也!」
劉振華聽完謝文遠的分析與計劃,心中已經贊同。哈哈一笑,不管不顧的自行走出了司令塔。
「這懶散得不像樣的傢伙……」看著劉振華離去的背影,江水生面現無奈的一個勁搖頭,雖然他是劉振華名正言順的姐夫,但卻拿小舅子是一點辦法沒有。
「得了吧,人都走遠了,還搖個什麼勁?你還不瞭解這位振華少爺?他可是咱們蘭芳國無冕之王,誰都知他討厭處理瑣碎之事,由他來掌控大局即可。這剩下來的襲擊具體部署,還是由你我二人為之代勞吧!」
謝文遠癟癟嘴,極度鄙視裝模作樣的江水生,扯著他又埋首至桌上的地圖。
「得,遇到你這個工作狂,今晚我這腦袋可是挨不著枕頭啦!」江水生發過幾句牢騷後,也迅速進入狀態,協同制定襲擊的路線。
1894年九月十七日,深夜。倭國聯合艦艦隊在黃海海戰全軍覆沒的消息與具體的戰況情報,已被各國在海戰現場的觀察船迅速送到了滿清京城的各國公使館中。
各國公使被睚眥艦隊展示出來的強大戰鬥力感到震驚,紛紛緊急電告國內高層,希望決策者對來歷神秘的睚眥僱傭軍引起重視,並對武力進行重新審視與評估。
倭國聯合艦隊徹底完蛋的消息,是由英國駐大清公使歐格訥爵士轉告的。倭國公使館頓時是一片愁雲慘霧,其駐大清公使小村壽太郎得到失利消息之後,趕緊將此驚天噩耗電告本國海軍部。
因通訊的問題,倭國海軍部此時尚未收到黃海海戰的戰報,但由伊東佑亨率領的聯合艦隊遲遲不歸,卻已讓時任倭國海軍軍令部長的樺山資紀是心焦如焚,坐立不安。
收到小村壽太郎發來的戰敗電文,軍令部長樺山資紀如遭雷擊,連夜急招軍令部官房主事山本權兵衛大佐趕來進行商議,可山本權兵衛對戰敗之事也是束手無策。
兩個倭國海軍的最高軍事長官面面相覷一陣,卻依然無計可施,無奈之下,只好趕往海軍大臣西鄉從道的府邸,將陸軍出身的海軍大臣從熱被窩里拉了出來。
西鄉從道在伊籐博文內閣擔任陸軍大臣兼任海軍大臣,是侵華戰爭的主要決策者之一。聽聞到聯合艦隊十二艘炮艦盡皆被擊沉,包括艦隊司令伊東佑亨在內的官兵無一生還後,接連不斷的「八嘎」之聲出口,可一時也找不到解決辦法。
此次海戰失利,還是如此大敗,想瞞是肯定瞞不住的。西鄉從道發洩過憤怒之後,立即就帶著樺山資紀與山本權兵衛趕往內閣首相伊籐博文的官邸,商討如何應對各方詰難與善後事宜。
今晚的倭國京都,注定許多人將渡過一個不眠之夜。而倭國上下都不知道,一場難以抵抗的更大災難已悄然靠近,戰火與硝煙,將在其本土口岸綻放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