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次匆忙,未能登門拜謁伯父,這次肯定要去貴府。而且,小侄還有大事要求得伯父的同意呢。」劉振華頜首答應著,將眼神投向了林穎珊,意有所指的回答。
「哈哈,賢侄旦有所求,儘管開口,老朽定會全力支持。走,此地非說話的佳地,去到家中再做詳談。」
林玉堂人老成精,豈會看不出女兒雙眼一直投向劉振華身上,好似期盼著他說出什麼期待之語。心中即欣喜又有些許傷感。
兩小之事必然有了好的進展,可眼見女兒就將離開老爹,要嫁作他人婦,這當爹的心頭卻是不怎麼好受呢!
與林嘉綸等人致意之後,一行人並未去往林玉堂的官邸,而是來到了林家的一處植物園。這園子佔地極宏,爬滿蒼籐的古樸建築透著歲月的滄桑。
一路觀看著古舊的青磚飛甍,欣賞著精美的雕樑畫棟,劉振華暗忖道,這裡應是林家的老宅。此來不去官邸,反至私宅。卻是不知,是何大事讓林玉堂如此的謹慎小心。
「賢侄對這裡感興趣?這座園子乃是林家先祖來到檀香山後置下的第一份產業,距今已近百年是歲月。」穿過天井前面就是堂屋前廳,林玉堂見劉振華邊走邊看,笑著解說道。
「呵呵,小侄只是對這裡感到親切,曾經婆羅洲的家中老屋房舍建築也是這般模樣啊!」劉振華隨意找了個借口糊弄。
「老朽思慮不周,倒是讓賢侄睹物感思了。來,到廳裡坐下。穎珊丫頭,到我書房去拿今年的明前新茶招待振華賢侄。」分賓主坐下,林玉堂吩咐女兒去拿好茶。
「嗯。」林穎珊乖巧的應和,邊走邊頻頻的對著劉振華遞著眼色,催促他向其父挑明二人的大事。她的這些小動作,卻早被在座的林玉堂與林嘉綸看在眼裡,兩人相視一眼後,臉上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劉振華也不是優柔寡斷之人,當即站起,朗聲道:「伯父,振華此次到檀香山,除了來接上次留下的人員外,還有一件更重要之事相求。振華與令愛穎珊相處日久,兩情相悅。不才斗膽想請伯父將穎珊許配於我,劉林兩家結下秦晉之好。還望伯父不棄,成全我們倆個。」
「哈哈哈……」林玉堂並未立即回答,心甚喜悅,仰頭大笑開懷。
林穎珊此刻才磨磨蹭蹭的走到門邊,劉振華的言語都聽在耳中,此刻忍住羞意,腳步放得更緩,想等待其父如何答覆。
其父的大笑聲音入耳,讓她是又急又羞又惱。一張俏臉如大紅布一般。不管不顧,返身跑到老父身邊,垂著螓首晃動他的手臂,無聲的催促林玉堂答覆。
「珊兒別搖了,爹這把老骨頭都快被你搖散啦!振華,你如果今日不當面提親,老朽也打算讓人提點於你。你與穎珊之事,老朽當然贊成。穎珊丫頭娘親走得早,她被老朽給寵壞了,日後你們在一起,她如有不對之處,還望你多多包容於她。」
林玉堂也是爽快人,笑過之後就將這門親事定了下來。再見劉振華躬身大禮相謝,忙上前扶起,語重心長的說道:「你父母已逝,家中長輩又遠隔萬里重洋。老朽不需要你三媒六證,只要你一句承諾。」
「岳父請講,小婿定當遵從。」林玉堂已經親口答應兩人的婚事,劉振華此刻也改了稱呼。
一句岳父、小婿的稱謂,讓已羞得滿臉通紅的林穎珊恨不得眼前裂出道地縫讓她鑽進去。丟下一句,「我去拿茶葉。」就逃也似的跑了。
「我知道你還定有一門親事,我這個當爹的擔心女兒過門後會受欺負。所以,你要保證,穎珊過門之後,你要一視同仁,一個平妻的名份振華可否給她?」
可憐天下父母心。這是林玉堂作為當爹的,在為即將遠嫁的女兒爭取權益與地位呢。
平妻是之稱,源於商人在外經商時所娶女子的一種稱呼,其實際地位仍然為妾。在乾隆後期法定為適應於兼祧婚制的另娶妻子的稱謂,但正妻與平妻之間相當於堂妯娌。
直到清道光末年,正妻與平妻間才出現"兩頭大」或「對房」的說法。平妻,又稱兩頭大或多頭大,即兩個或多個妻子都是大老婆,又有對房之稱,即與正房(正妻)對等。
對林玉堂的問話,劉振華是毫不猶豫的答道:「請岳父放心,這一點小婿絕對可以保證做到,之前我就已告訴過穎珊,我劉振華娶進進了劉家門的女子,都是一視同仁的正妻,沒有大小之分。」
「好!既然賢婿已有計算,就毋庸多說了。你們的親事定下,也是了掉老朽心中的一樁大事。也可以輕裝上陣與那些賊子相鬥啦!」
「哦?岳父何出此言?這檀香山情勢彷彿與往日不同,這到底是出了什麼大事?」劉振華收住笑容,正容問道。
「唉!夏威夷王室危矣……」林玉堂長歎一聲,將目前檀香山紛亂的局勢,卡拉卡瓦國王的位置岌岌可危的情形和盤托出。
聽完之後,劉振華沒有第一時間說話,陷入了沉思。看來自己這只蝴蝶舞動翅膀造成的力度還不夠,雖然往後延遲了一年多的時間,但該發生的還是來啦。
『夏威夷聯盟』的生命力倒還頑強,上次遭到睚眥隊員重創,短短時間裡已恢復了元氣,還因其接受教訓,拉攏了一幫王國的政府高官進入核心軍事團隊,其實力是不減反增。
夏威夷王國忠於卡拉卡瓦國王的就只有以林玉堂為首的寥寥數人。就連內務大臣基阿魯與王國衛隊的衛隊長薩伊,也被『夏威夷聯盟』拉攏過去。
如今夏威夷王國的大臣與衛隊都已經分為對立的兩大陣營,一邊被基阿魯與薩伊帶著加入夏威夷聯盟,被人稱為改革派。而另一派則站到了林玉堂這邊,稱為保皇派。
改革派向卡拉卡瓦國王提出,改組內閣,任用其團隊成員,並逼其簽署一部被稱為刺刀憲法。
如果到了哪一步,而空有十餘萬臣民數千衛士的卡拉卡瓦國王將成為一個任人擺佈,可有可無的傀儡象徵。作為保皇派中堅的商務大臣林玉堂與外交大臣羅伯·威爾考克斯自然是竭力反對。
但卡拉卡瓦被『夏威夷聯盟』與王國衛隊聯合之後,展示出來的武力驚嚇到,已在打算同意聯盟提出的要求。
半晌,劉振華收回思緒開口問道:「不知道岳父打算怎麼做?這件事小婿應該還能幫得上忙。從我船上派出千把人的武裝,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
如今的劉振華確實有這個底氣,那艘租來的郵輪上載有一千多名華人,這些人都是他親手挑選出來,又交由湯耀祖等人訓練了一年多。只鬚髮給他們武器,立刻就能成為勇猛頑強的戰士。
劉振華其實對此事並不熱心,如不是因為林家參與其事,他還真不打算伸手管這些閒事。夏威夷因其特殊地理位置,亦在他的蘭芳國發展宏圖之中,但過早插手並沒什麼好處。
而且,等他將夏威夷控制在手中的時候,就算不推翻王室,也不會給他們一丁點權利。能利用外力先將國王的權利降到最低,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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