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洞就狗洞吧,都這時候了誰還有心思在意這個,到這份上,就算是個糞坑那也要縱身一躍、甘之如飴了,更何況只是鑽個狗洞呢,來吧!所以,這都不帶任何猶豫的,立鑽之!
狗洞約一尺見方,那麼大點窄巴地兒,用來走狗倒是真合適,可要是行人那就難了!幸虧小樂今年才一十五歲,青春期才剛剛開始,身形還沒長開,加上石門僅僅厚約半尺,所以說是「狗洞」卻並沒有「洞」的長度,因此狠狠地擠一擠,努一努,還真就讓他過去了!
跳出狗洞外,別有一新天。
那一刻,小樂如一灘爛泥一樣委頓在地上,外界強烈的光明刺得他睜不開眼。不待他吸氣,自然林木的清香氣息就潮水一樣湧入肺腑,一瞬間,**中火焰瘋狂,整個人都被燒得空空蕩蕩。
第一關算是過去了,而距離生存下來這路且還遠著呢!不說別的,這會兒這位大爺渾身如泥一般窩在地上,他連爬行的能力都要喪失了,更別說站起來去找吃的了!在石門內的一番折騰,加上最後穿越狗洞的那一瞬的爆發,已經徹底抽空了他機體內的能量。在嚴重脫水之後,他又脫力了!
這感覺勝過禍不單行加雪上加霜,和屋漏偏逢連夜雨……的總和,這倒霉催的!
現在他趴在地上,氣息微弱,如同瀕臨死亡的野獸,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只能用澄澈的眼眸無望地看著這個世界,秋天的楓林如烈火和鮮血一般殷紅。還是秋天,還是長空明遠、大地斑斕,還是希望斷絕、身墜深淵……
彷彿是靈魂跳出軀體,俯瞰著整個世界,世界一下子變得無比地清晰,一切的事物都真切地呈現在眼前,藍天白雲,高山河流,森林野獸,絢爛的世界裡滿是我曾經追求不到的寧靜安詳,是不是每一個生命的最後時刻都是這樣的,也許,這並不是一件壞事,我真的是太累了,太累了……
觸感一點點地喪失,就在小樂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他感覺到有些什麼東西爬進了自己的嘴裡,可是還不及他細細感受,他已經昏死了過去……等到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了。睜開眼,四周夜幕深沉,第一感覺是心中自問:我還活著?是的,還活著,行屍走肉一般,滿嘴苦澀,肚腹中空空如也,飢餓感又回來了!
艱難地翻過身,然後他就被震撼了,星空璀璨,無數顆星辰在夜空上構成了一副靜美的畫卷,氣勢之壯闊,令人沉迷。有誰像我這樣,經歷之坎坷離奇不亞於唐僧取經,一難又一難地緊緊連環,人生如夢啊!想起這些,心中有些難過,但是更多的是一種自豪,就算是這麼難,我還不是照樣活了下來嗎!
嘴裡怪怪的,苦澀滑膩,好像是吃過什麼怪東西一樣,就在自己失去意識之前,好像嘴裡……還有,奇怪啊,當時自己明明就要餓死了,可是到現在居然還活著!之前到底發生過什麼呢?
雖然好奇,可是如今飢餓當前,一切事情都可以拋到一邊,趕緊找些東西果腹才是當務之急!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來,手還一個勁地在地上摸索,除了草就是草,沒別的!
站起來,晃晃悠悠,就如同一個找不到北的醉漢,實際上也真找不到北。茫然四顧,四周黑乎乎一片,該要去哪裡呢!
「啊——」,他出聲,可是那聲音苦澀嘶啞,這是自己的聲音?
「有人嗎?」,顧不了那麼多了,他喊出聲。
除了四周的秋蟲鳴叫,沒有人回答。
按說這裡有石門,應該是有人的,也許離得遠吧!離開人間那麼久,一時間他也並不想太早回到人類中去,畢竟現在自己太虛弱,萬一碰上壞人,那可就凶險了!以自己最近的經歷來說,碰到壞人那可真是十拿九穩的事,還是小心點好!先找點吃的再說吧!
沒有方向,只能憑著一個模糊的感覺走,正前方黑影濃重,好像是白天的那個楓樹林,對,去那裡吧!也許那裡會有什麼些野果子之類的,畢竟這是秋天嘛!
一步作二邁,三搖並四晃。五臟和六腑,七零還八落。這就是他的現狀。渾身不痛快,渾身不當家,就跟著身體是借來的一樣,前所未有地彆扭啊,很多時候簡直控制不了,只想兩腿一軟,一腦袋紮在地上,一了百了。幸虧,他意志力堅強,十幾米的距離走了一炷香的時間,直到來到一棵樹前,靠著樹大喘氣的時候,他才真正停下來。
稍微休息了片刻,然後他開始發動身體的能量,拚命去搖晃這棵樹。這棵樹也真爭氣,晃動的第一下就驚動了一隻夜鳥,它怪叫著飛走了!樹葉飄落,砸落在身上,濕軟的觸覺很舒服。
夜裡找吃的,所以去晃樹,連什麼樹都不知道,晃個什麼勁啊!這就跟是賭博撞大運似的,很荒謬,可這是唯一的方法。或者,還有一個辦法,冒著被餓死的危險睡一覺,明天醒過來再去找吃的。
林木的清香散漫整個空間,在這樣的環境裡,要說去忍住飢餓,不異於天方夜譚,算了,還是慢慢找吧!一棵樹,兩棵樹,三棵樹,……無數棵樹,一邊晃樹一邊還抽空在地上慢慢摸索,可是一直都沒有收穫!星什麼空啊,要是陰天多好,要是打雷閃電多好,至少也有一瞬的光明啊!
……
折騰了近一個時辰,什麼收穫都沒有,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筋骨有種散開的感覺,算了,歇一會吧!倚著一棵樹,坐在地上,疲累的感覺湧上心頭,慢慢地他開始打瞌睡,不好,不能睡,睡著了會醒不來的!掙扎著兩手撐地,正要爬起,突然他全身一震,因為他的右手按在了一個圓圓的東西上!肯定不是石頭,野果?
右手趕緊將那東西舉到面前,一股腐爛水果的味道立即填滿了鼻腔,是野果!這個野果拳頭大小,有一半已經爛了,用手一抓就碎成了爛泥,不過不要緊,不是還有另一半呢嗎!還等什麼,吃吧!黑暗中,不分好壞,統統往嘴裡送,終於可以活下來了!他甚至都沒有去考慮這個野果有毒有否,有毒也好,無毒也好,結果都是一樣,因為他已經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