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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卷七第十二章水境 文 / 呱呱的呱

    身後的世界如泡影一般破滅!

    不需訝異,也不需悲從中來,靜靜地收回自己的心,繼續前進吧!

    走著!

    過了斷崖,就是那先前的三尺之路,依舊是路寬三尺,兩側深淵無底。跟來的時候相比,這一次小樂的每一步都更堅定,更穩健,速度不疾不徐,就跟行走在陽光大道上一樣。他心裡隱隱明白,無論是在古原還是在這地下世界,眼前身後的諸多景象,其實多屬虛妄,只要心田清定,又何須縈心繞懷!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答案很快就會揭曉。

    就在三尺路後,又摸黑走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才來到路的盡頭,這裡是當初進入這個地下新世界的入口。記得當初,正是在那些光點的引領下,這裡的山壁崩落,才形成的入口,從而進入了這個世界,並從這裡小樂去了莽荒古原。如今,當初的入口處成了出口,可是此時這裡正橫亙著一張巨大的金色蛛絲網。就在這蛛絲網上,一隻金色的大蜘蛛正趴伏著,像是在靜靜等待小樂的到來。

    那蛛絲網呈長方形,就像一扇門,堵在出口處。詭異的是在蛛網的中間呈現出一個巨大的人形,這個人五官俱全,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見那神秘的笑容。仔細看的話,還會發現,這人的心臟處還有一個「意」字圖案。黑暗中那些蛛絲閃閃發光,彷彿金線一般璀璨耀眼,從而使得那人形圖更加清晰,也更加神秘。那隻金色的大蜘蛛約莫有拳頭大小,此刻正趴在那人形圖的心臟處。

    不是吧,這都要出去了,還來!能不能肅靜一點啊,我想走路,我想出去,我渴望自由,我想念藍天白雲。可是,說這些都沒用,蛛絲網堵在出口處,必須得面對。

    遠遠地小樂就停了下來,慢慢地靠近,經歷了那麼多,相信謹慎小心沒有壞處,小心駛得萬年船,可惜在有些地方就算是再小心有些事還是要發生。

    小樂慢慢靠近中……

    讓人瘆得慌的是,那個「意」字圖案居然隨著小樂的靠近而發生改變。這種改變並不迅速,而是這個「意」字彷彿被水稀釋了一樣,每一筆每一畫都變成了波浪形,強烈的水之意蘊也隨之散發出來。

    小樂驚奇地盯著那個變化中的「意」字,一瞬間忘記了呼吸,只感覺眼前白浪滔天,無窮的水撲面而來。再睜開眼的時候,自己已經莫名地出現在了水底。

    沁涼的水冰涼著他,也從四面八方壓迫著他,使得他就如背負著一座大山一樣,只聽他全身的骨節都在卡吧作響。而且,更讓人難以承受的是,這裡四周黑漆漆,周圍寧靜無聲。封閉的環境,令人窒息的水壓,以及冰寒徹骨的觸感,小樂欲要瘋狂。

    一個念頭彷彿是水泡一樣在他心頭浮起:為什麼又是我。

    是啊,為啥捏?

    小樂明知在這樣沉重的環境是不應該去刨根問底,追尋原因的,可是,怨念為大,心裡就是忍不住想要怒娘罵天,這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又是我?

    是我!!!

    禍不單行,災難深重,艱危苦澀,幽微淒絕……無數的自憐之詞在心頭浮起,明明是全身負重已經呼吸不得,身寒體涼兼又怨念纏心,可是這時候卻感覺心思前所未有地空明,一切的感覺都難以控制,一切的感覺卻又那樣清晰。

    忍受著,忍受著,可是心裡有在自問:憑什麼要忍!是啊,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怨念加執念,等於念念不忘。

    為什麼又是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憑什麼要忍?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什麼跟什麼啊!

    可是,已經選擇了你,為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除了忍之外別無它途,那只能忍下去,不然你盡可以爆發啊,沒人攔著你!

    時間變得無比漫長,活著就是繼續煎熬,怪不得有人說從生到死就是在走向解脫。好像生命對他來說是一種桎梏,而死亡的斧頭則能劈開牢籠,還他自由!

    可是如果生命不再,自由又有何用!而且,自由是能被給予的嗎?

    亂七八糟的念頭條條清晰,在腦子裡密密實實地橫豎排列,就在小樂要崩潰的時候,突然間這水底亮了起來。光亮不打招呼就一瞬而至,強光刺眼,一切都突然清晰。

    水光波動,自己正懸浮於無盡的水下,可奇怪的是,自己卻不能移動。他低頭一看,不禁呆住了。就在地面上,無數的人手就彷彿是從地下長出來的,如一片森林一般簇伸著,像是想要抓住什麼!有一些離他的腳踝的很近,就像是要把他拉到地底下一樣,他被嚇住了!

    上下不得,光明有個屁用!

    就在這時候,從水裡落下來一片魚鉤。對的,是魚鉤,就是細線連著鐵鉤的那種,不是一個,是一片,如又一片森林一般的一片。

    這些魚鉤落在小樂的周圍,覆蓋甚廣。只見密密實實的人手抓住密密實實的魚鉤,然後被這些魚鉤往水面拖去,大地震動,無數的人手被拽斷,然後從它們與大地的交界處流出鮮紅的血液,血液已經把水染紅。

    在魚鉤垂下的時候,小樂不知所以,因為不知道這些魚鉤是做什麼用的。可是,當看到那些人手被釣起的時候,他的心裡就立即做出了選擇:釣我出去吧!好像是感應到了他的決心,圍在他身邊的那些魚鉤開始動作,有的鉤住他的手,有的鉤住他的腿,有的鉤住他的鼻孔,有的……一瞬間全身就已經掛滿魚鉤,而且就在他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這些魚鉤已經帶著他向上疾馳而去。

    那是飛一般的感覺!

    砰!

    魚鉤帶著他破水而出,空心清新,長天廣闊,繼續向上急速飛昇,天空迎面而來,渾身輕鬆,再世為人的感覺!

    然而,就在上升了幾十米之後,那些連著魚鉤的細線突然同時向著四面八方繃直,而那些魚鉤也隨之抓裂小樂的血肉!那一瞬,全身劇痛,壞了,這是要把我分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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